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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副县长微微皱眉:“那行,先搬旁边吧。后面要是有人收购就再卖出去。”
既然没意见,双方直接签合同交割清楚就算了事。
陆厂长无事一身轻地走了,剩下个头顶微秃鬓间发白的男人。刚才陆厂长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没吭声。
张副县长同他握手,给陈凤霞介绍:“你不是说缺个专业的管理厂长嚒。我给你找了朱厂长过来。”
地中海发型的男人立刻摆手:“我可不是什么的厂长,我就是个老农民。”
朱厂长以前是这家罐头食品厂的负责人,后来企业改制,大家都各奔东西了,他的身份又变成了工厂的看门人,守着工厂的厂房和设备不让人搬走。只是这个守门人谁也不会给他发工资。
为了维持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朱厂长打过不少零工。这两年主要靠每年五月到十月份底这半年给农场打工挣钱。什么摘西红柿,摘辣椒,捡棉花,他都做。
他伸手捶着腰,苦笑道:“身体不行了,现在腰是真吃不消。”
陈凤霞点头表示赞同:“什么时候实现机器采摘就好了,这个是真扛不住。”她感叹完毕就直接切入主题,“玫瑰花酱能生产吗?”
番茄酱是季节性产物,每年从开工到停工不过两个月。剩下的时间就是销售工作了。更多的时间整个厂房都是空置的。
陈老板当然不能接受这点。克斯县都在大面积推广种玫瑰花了,玫瑰花酱当然要作为一种特产出现在天山情的食品目录中。
朱厂长愣了下,立刻点头:“这个不难,做罐头的设备我跟我家小子一直看护着,没让坏掉。”
陈凤霞听了这话,肃然起敬。连工资都不拿一分了,人家居然还继续管老厂的设备。
朱厂长叫他夸得不好意思起来,连连摆手:“应该的,不管将来是租还是卖,那东西好的出的价钱也能高些不是。到时候我们大家多少也能拿到钱。”
陈凤霞点头:“那好,朱厂长,我现在问下,咱们这边工厂能够生产饼干那样的馕吗?就是密封袋包装的,能储藏半年以上的时间。”
朱厂长想了想,颇为肯定:“这个事情不难,加工保存的原理是一样的。”
陈凤霞又连着报了好几样食品,听的三小只同学在旁边口水直流却悲伤地只能看着灰。
有的朱厂长点头,有的他表示得另外开生产线,按照工厂现在的情况,恐怕得投入大资金。
陈凤霞没勉强,只问对方:“那你知道有没有什么厂生产这些,咱们大批进货,然后再自己分成小包装,能实现吗?”
这个倒是不难,朱厂长立刻点头:“可以,我还认识些老朋友。”
陈凤霞这才放下心来:“好,咱们今天就说定了,食品生产这部分你负责,商标logo还有工商管理登记这边我来跑。后面的销售你也不用担心,我找人处理。”
朱厂长赶紧追问:“老板你要怎么销售?是出口吗?”
陈凤霞咧嘴笑:“干嘛都盯着出口,中国十二亿人,全世界的商业巨头都拼命盯着中国市场呢。咱们好歹是中国人,还不更了解咱们自己人喜欢什么?做好中国市场就是立足世界了。”
哎哟喂,这大话说的,还不是因为你想出口就出口啊。好歹在国内,陈老板还能借助供销社和网络销售铺货,这到了国外,她就两眼一抹黑了。
张副县长笑着正要说话,厂房外面就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他出去一看,瞧见那装得满满的货车就头大如斗,不由得冲菜农露出苦笑:“你今天把货拖过来有什么用?你也看到了,工厂今天才开,里面卫生都没做,你说要怎么开工?你带点自家做的番茄干过来就好。”
菜农却不肯把货再拖走:“不能再动了,再动就全烂掉了。县长你也不看看外面是什么天气。”
他拿出耍赖的精神,“我不管,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运回去。我要运回去,我老婆能杀了我。”
他是四川人,四川女人以泼辣能干极能吃苦而著称,他耙耳朵他也不忌讳拿出来讲。
张副县长眉头皱得死紧,只能转头冲陈凤霞苦笑:“你看这个事情搞得真是。”
菜农却相当机灵地拿了油纸包出来,塞给陈凤霞:“陈老板你尝尝,这是我家自己晒得西红柿干,一点点糖都没加,绝对好吃。”
陈凤霞没跟对方客气,接过来打开油纸包就捏了块放进嘴里。新疆的气候干得很,现在日头又大,这番茄干晒得相当实在。放进嘴里,那股甜酸味儿就弥漫在舌尖。
甜,是真的甜,比她想象中的甜多了,比新鲜的西红柿更甜。
难怪说新疆瓜果甲天下,这片被阳光眷顾的土地的确是瓜果乐园。要不是菜农信誓旦旦,要不是浓郁的西红柿味横冲直撞,不是白糖能够腌出来的,陈凤霞都怀疑它加了糖。
好吃,的确好吃。
三小只同学激动地伸出小胖手,不停地嚷嚷:“我要吃,我要吃。”
陈凤霞笑着将油纸包塞给了他们,就看着一个个小表情丰富多彩的很。一个说好酸,另一个就说啊,甜了。一包番茄干被他们当成了梅子,一块儿就干掉了大半。
朱厂长也笑着点头:“新疆的番茄干比意大利的更好吃。当年罐头厂还没停产的时候,我们也想过开发新品种做日晒番茄干。但是一个没资金,一个没销路,供销社也不收购。这事就没再继续下去。不过我在兵团农场那边打工的时候,听说他们也晒番茄干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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