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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强听妻子絮絮叨叨,嗯,深圳的确不错,他们有房有铺子,就是天天躺在家里收租金都能过得滋滋润润。
“邹鹏上的那个学校也不错,双语教育,一点儿不比外国语学校差,课堂还挺活泼。”陈凤霞美滋滋道,“那也是咱们房子的学区。”
为啥?因为梁老板买房的时候顺便也给陈老板买了套。那时候房价便宜,才十来万,今年就涨价了。
陈凤霞兴高采烈说了半天,才突然间叹气:“这事是我对不住你,我该早点和你讲的。”
郑国强摇头:“讲了也没用,我又不可能绑了他。”
他凭什么不能跟小舅子来往啊。亲戚之间正常的人情往来有什么不对。他又没让小舅子打着他的招牌在外面招摇撞骗。
对,陈文斌是郑国强的小舅子。这事本身就会给后者带来隐性利益。即便他不打招呼,在上元地界上,也会有人给陈文斌开方便之门。
但这种事,要他如何杜绝?他跑到各个单位跟人强调,你们可千万别看在我的面子上给陈文斌脸?呵,这才是变相的打招呼吧。
再说他又不主管基建这块的工作,还要他怎样?
陈凤霞勉强笑着安慰他:“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该怎样就怎样。走,说,想去哪儿,我带你兜风去。”
郑国强开玩笑:“那车技怎么样啊。我怎么听说你弄了好几回才过?”
陈凤霞瞪眼睛:“你听她们扯,教练都说了,要会不会的人最容易过,车技好的反而过不了。”
郑国强笑得拍起了大腿:“你就掰吧。”
陈凤霞看他笑声大了才放心,趁机撺掇人:“正好,你前面不是一直说没空嚒。现在,有空就学车。到时候,咱家出去玩就方便了。”
郑国强笑了笑,摸了下鼻子没吭声。
陈凤霞也没逼他当场表态,而是一路开着车子往前走。
经过一片小区时,郑国强突然间冒了句话:“我记得那年你想买这儿的房来着。”
“可不是,都要交钱了,开发商跑了。”
郑国强点头:“后来还是陈文斌接的手,当时业主给他送大红花跟锦旗呢。”
好还是坏?起码对于倒霉买到烂尾房的业主而言,他就是大善人。他不接手不盖下去,他们找谁算账去。所有的公家人都会跟着叹气,然后让他们下次小心点。
活像他们被骗活该,谁叫自己不小心一样。
陈凤霞又看了窗外,自言自语道:“那会儿树还这点高,细的我都怕一伸手就折断了。现在,都长这么粗了。”
三年半的时间,已经能改变很多事。
郑国强看了眼妻子,突然间开口:“其实,陈文斌应该会把咱们摘出去。”
倒不是他天真到相信真心换真心,陈文斌对姐姐姐夫真有多深厚的感情,而是从利益角度出发,他也会断尾求生。他倒霉了,姐姐姐夫还在,那他后面翻身的希望就大得多。
相反的,他要是将人扯进去,那大家一起倒霉,才叫完蛋呢。
陈文斌这人无利不起早。损人他不会有心理压力,但是不利己他就绝对不会伸手了。
陈凤霞笑道:“是这么个理。他要是进了大牢,还得指望我们奉养阿爹阿妈,给他养小孩呢。”
他就是算的死死的,吃准了他们不可能撒手不管。
车子继续往前开,前面就是前进村了。郑国强都能瞧见自家的五层高楼了。
进了腊月,乡间喜事接二连三,他还瞧见了撒了一地的红纸,那是爆竹燃放后留下的纪念。
陈凤霞自言自语:“吴老板现在生意好唻,县城里的饭店都嫉妒没她赚得多。”
人家走经济实惠量大从优路线,很受上元人民欢迎。
其实除了公款吃喝以及招待公家吃饭,又有多少人舍得掏自家腰包花钱如流水呢。八项规定出来后,一堆高档餐饮直接关门大吉;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郑国强叹了口气:“我倒希望这边晚点拆,好歹给他们留下重新找地方的时间。”
那会儿,盖房子的时候,他倒是天天盼着房子拆迁,好狠狠怄一把老家的母亲和大哥。结果后面农小办起来,农家乐搞起来,虽然都是人家的事,但看人家做的风生水起,他在旁边光瞅瞅也高兴。
现在,他真不希望拆迁。可不拆的话,区域连不成块,经济也无法真正发展起来。
长痛短痛,终究要痛。
陈凤霞问了句题外话:“对了,安庄拆了没有啊。”
她印象当中,去年还是前年,三哥被喊回家量面积,还量了好几回。到后面安建军都不耐烦了,让他们爱怎么报怎么报,别耽误他做事。
他在灯市口夜市,一晚上挣到的钱就是人家一年的工资,他哪有空跟这帮人磨叽。
后面就没再听三哥三嫂说这一茬。也许拆了拿了房,但老家的房,他们不在意。也许没拆还耗着,他们不等米下锅,所以也无所谓。
他们也是有十几处生意的老板哩。
郑国强摇头:“没拆,好像是政府没钱,就还在讨论。”
没想到反而是前进村先要拆了。
陈凤霞就“哦”了一声,完全没幸灾乐祸的激动。那几套房子,早就无法让她心起涟漪了。站的高望的远,眼界不同,胃口也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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