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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郑明明忍不住叹气。
妈妈喊她一块儿去菜场时,她也是垂着脑袋跟着。
陈凤霞没把小儿子带出来,怕他碍事,直接丢给了丈夫。
这样身边没了小二子打岔,大女儿一不说话就显得沉默的诡异。
平常这丫头肯定叽叽喳喳的,无论怎样小的事情,从她嘴里头说出来都是那样的生机勃勃,妙趣横生。
以至于长大以后,女儿话变少了,她还怀疑是不是小时候说的太多了。
陈凤霞疑心是自己刚才跟丈夫争吵,吓到了女儿。她赶紧放缓了声音安慰:“没关系,爸爸也支持我们明明学习的。到时候我们学好了电脑,还能吓爸爸一跳。”
“真的吗?”郑明明的声音听上去,完全没有母亲想象中的热烈。她委屈巴巴,“我们被爸爸打败了,我们挣的没有爸爸多。”
小姑娘抬起头强调,“爸爸收了303块钱呢。”
陈凤霞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随口说的打赌比赛。她还真没注意到丈夫的进账。能把东西卖出去才是真的。
没想到她家明明的胜负心还挺强。也是,女儿上学的时候也要考第一,考了第二就会不开心。
陈凤霞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认真地强调:“你没算爸爸的本钱啊?爸爸本钱比我们高,刨除了本钱之后,她挣的没我们多。”
郑明明的脸瞬间被点燃了,酿的跟旁边有打光板似的,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
陈凤霞点头肯定:“当然你算术不是很好吗?你自己算一算就知道妈妈没骗你了。”
至于她自己,压根就不用算。她卖的东西都是本钱小利润大的那种。即便比店里头出品的要便宜不少,可是比起实打实的饭菜来说,还是利润更高。
这就叫一招鲜吃遍天啊。
“走。”陈凤霞摸摸女儿的脑袋,主动请客,“我们今天赢了,妈给你买点好吃的庆祝一下。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雪糕。弟弟,还有弟弟,妈,我们给弟弟买什么?”
弟弟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呢。
陈凤霞眉开眼笑:“好,我们给弟弟买梅条肉蒸蛋,多买点,蒸了蛋一块吃。”
等到日头西斜,她要去活动中心打扫卫生时,才想起来跟丈夫打声招呼:“我上班去了。”
郑国强也站起身,看看太阳,点点头道:“我收拾一下,也该去工地了。”
他这一起身,陈凤霞就看清楚了他前头摆的东西,顿时目瞪口呆:“你弄个鸡笼做什么?”
刚才他进出了几趟屋子,好像把家里头几件准备当抹布的旧衣服给拿出来了,合着是蒙在了鸡笼上。
这破鸡笼还是房东丢在厨房里头的,也不晓得是哪一年养鸡剩下来的东西。
估计她原本打算拿来烧火,结果应该是不趁手,不好塞进灶膛里,索性就丢在角落里没管。
不曾想郑国强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鸡笼上。他拎了井水,将鸡笼刷洗得干干净净,拿到太阳底下晒干之后,又在上面蒙上一圈旧衣服,就算完事了。
郑国强也不跟妻子解释,直接抱起小儿子,将人放进鸡笼中间的洞中。
小东西胳膊以上刚好卡在鸡笼洞口。他两只小胖脚踩在地上就开始跌跌撞撞往前走。
别说,鸡笼本身就是个筐,呈现出类似于金字塔的结构,稳固的很。小郑骁虽然走得踉踉跄跄,但始终不曾摔倒在地上。
他走得开心,嘴里头还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陈凤霞看呆了,半晌才冒出一句:“郑国强,可以啊,你!”比起母亲这种听不出到底算不算夸奖的评价,郑明明的反应就热烈多了。
她大声赞叹:“爸爸你太厉害了,你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她就想不到居然还可以这样做。
女儿的夸奖真情实感,看着他的目光也饱含热切。
郑国强感觉自己的胸膛都挺高了些,嘴里头却故作谦虚:“没什么大不了的,多观察多思考,办法总比困难多。抱怨解决不了问题,所有的难题都得自己克服。”
陈凤霞感觉丈夫是话里有话,那句抱怨在说她呢。
她也毫不客气,直接不软不硬地怼回头:“是啊,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所以这做人做事不能碰上点儿困难,就忙不迭地打退堂鼓。失败还是成功之母呢。”
郑国强抬头看了眼妻子,没吭声。
陈凤霞也跟他再耍花枪,就直接抬脚往外头走。
老年活动中心的打扫卫生工作,关系着的,可不仅仅是那每个月200来块钱。
陈凤霞到达老年活动中心时,人还没进屋,就听到里头吵吵嚷嚷的声音。
她奇怪,问了句小赵:“这又怎么了?”
一群老头老太太面红耳赤的,旁边还站着穿警服的公安,一副头大如斗的模样。
这是,打牌算钱闹起来了?
乖乖,这群人可真是肆无忌惮。这带彩打牌算赌博了吧?居然还会主动找警察。
小赵跺脚:“还打牌呢,他们恨不得就住在这儿了。”
刚才小赵他们招呼时间快到了,提醒大家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关门时,先前那个惊动了警察的老李头就赖在麻将桌旁不肯走,嘴里头一个劲儿地喊:“这是国家盖给我们用的,凭什么赶我走?我就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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