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来不及诧异惊讶,逸影便再次挥鞭相迎,逸影之前虽没有与杨梵过过招,但习武人之间对方几斤几两重彼此间都能看出个大概,除非有一方用特殊手法有意隐瞒自己的武功内力。
但杨梵绝对不属于这一类人,杨梵虽是名剑山庄庄主武功却只能勉强算得上中上,与逸影来比那是差远了,然而现在杨梵不知怎地竟武功大增,就连逸影应付起来都稍觉吃力。
马车上的池暝自然也认出了杨梵,和逸影一样也惊讶杨梵的功力竟忽然如此之高,不过池暝也看出了杨梵的不对劲。
杨梵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逸影的九节鞭几次打在他身上,杨梵就好像不知疼痛的怪物一样再次不间歇的朝逸影扑来,池暝几乎可以断定杨梵怕不是用了什么极端的手段激发全身潜能,让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内武功爆增,但这种方法大多只能用一次,效果过后人基本就废了。
俗话说得好光着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除非对方和他一样不要命,否则总要吃些亏。
逸影身为主人的影卫,自然是就算吃了亏也绝不会退缩半步,若说拼命,没有人能比得上受过专业训练的影卫。然,逸影小腹忽然穿来一阵刺痛,这刺痛来的让逸影没有防备,动作跟着顿了一瞬。
高手过招最怕迟疑,只有一瞬便足以让对方落败,逸影结实的挨了一掌,还好他反应及时用内力护主了周身,这一掌才不算重,但也足够他稳不住身形从打斗的半空中坠落。
然而身体并没有落到结实的地面,而是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主人。
没事吧?
属下没事,主人小心!
杨梵掐断了两名侍卫的脖子,将人扔出了老远后便迅速朝池暝攻来。
池暝哪能惯着他,放开逸影便去迎战杨梵,逸影自是不肯让主人护在他前面,甩了两下手中的九节鞭便与主人并肩作战。
池暝从皇子到太子,再从太子坐上皇位,从来都不是娇生惯养,相反的他比任何人都要用功努力,武功和治国之道他没有一个落下,哪怕是影卫之首的逸影都不敢说在武功上他能胜得过主人。
二人武功高强若是放在江湖上也是一流的水平,但就是这样的两位一流高手联手竟都拿不下一个杨梵,杨梵与池暝和逸影二人竟是打了一个平手!
突然,杨梵狂吼一声,全部内力释放,震的两旁花草树木疯狂动荡,树林间簌簌飞出好多鸟儿,逃命似的争先恐后。
池暝和逸影也被遂不及防震的倒退了一步才稳住了身形,再看杨梵喉咙里发出一声声的低吼,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池暝。
杨梵走火入魔已经疯了,只剩下了本能的杀戮,无论是谁指使的杨梵,现在都必须杀了他才能脱身。
逸影之前便与杨梵战了好些时候,此时小腹的刺痛再次传来,逸影咬牙坚持,但那疼痛持续不断,在他每一下调动内力时加剧,当杨梵那一下打到腹部时逸影这次没来得及用内力护体,立时口吐鲜血落到了地上。
池暝顿惊,立马抽/身去查看逸影的情况,将人搂在了怀中。
逸!
逸影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身体里一点点流逝。
主人小心
杀!
杨梵大喝一声再次扬起双掌袭来,池暝眼神瞬间冰冷到了极致,抬手发动了袖中的袖箭。
极小的袖箭朝着杨帆的喉咙疾驰而去,瞬间便划破了杨梵的喉咙,鲜血从杨梵的嘴里和伤口处流出,杨梵的身体滞了一下,睁着双眼倒在地上绝了生息。
逸影昏了过去,池暝摸到了一手的血,他只看到逸影被打了一掌,竟不知道对方身上另外还受了伤,管不了许多,池暝连忙抱起逸影施展轻功朝城内飞奔而去。
急切的池暝没有注意到,与他的袖箭一起割破杨梵喉咙的还有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
刀片插在了一棵大树上,池暝抱着逸影离开后有人拔出了刀片,随即又离开。
*
老大夫表情严肃,搭在逸影腕上的手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连着池暝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大夫,我这侍从的伤,有这般严重吗?
老大夫终于收了手,看向池暝的严肃表情中有了一丝不自然的裂痕。
并非是伤势严重,老大夫挥退了屋内等候的药童,这才重新对池暝说:老夫行医多年自认什么疑难杂症,神力怪谈都略有耳闻,只是现如今这般情况的老夫还是第一次碰见。
池暝看出了老大夫的为难,眉头皱起:我这侍从到底得了什么病,大夫不妨明说,在下受的住。
不是病,这位小公子是,是怀有身孕,如今已经小产
老大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秉承着医德将话说了个完整。
池暝瞳孔骤缩,猛然从座位上站起:你说什么?有身孕?你可看清楚了,他可是男子!
这会老大夫的语气和表情竟又变得无比坚定,字字确凿:是,老夫知道他是男子,但这位小公子的喜脉也是真实的,若是公子信不过老夫的医术,大可将人移往别处进行确认。
池暝震惊无比,一下子又摊倒在椅子里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显然此事给他带来的打击不小。
老大夫不愿插手别人之事,自不会多问什么,只开口嘱咐:小公子腹中孩儿已经小产,之后需要注意休养,老夫先开些药给小公子喝吧。
老大夫说着便坐到桌前开始写药方,池暝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银两放到老大夫面前。
此事望大夫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这侍从。
不要告诉别人他可以理解,怎么连本人也不能说,不过别人家的事老大夫也不好过问,可能是这做主人的怕侍从伤心故而不愿让对方知晓。
这般奇异之事老夫就算说出去也无人会相信,只怕别人还以为老夫是疯了,放心,老夫不是多嘴之人。
老大夫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老夫只拿自己该得的,剩下的公子收回去吧。
老大夫写好了药方拿着药方去寻药童抓药,煎药,剩下池暝和逸影留在房间。
池暝看向床上依旧昏迷未醒的逸影,目光从人小腹移到了对方脸上。
静看了半晌后池暝发出了似感慨似疑问的一句呢喃:父皇,你到底还瞒着儿臣什么。
*
逸影醒来时看到主人正守在自己身边。
逸影慌忙想要起身,池暝忙将人按住:别动。
逸影果然不再动,任由主人将自己安置,躺在了床上。
主人,属下这是怎么了?
他记得自己被杨梵击中了腹部,剧痛难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慢慢流逝,当时的逸影除了疼痛便是莫名的恐惧和心慌。
就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他还没来得及触碰便已消失,看到主人杀了杨梵后他才抵不过疼痛和失血过多放心的昏了过去。
无大事,你那一掌伤的不轻,需要好好疗伤休息,池暝端过已经冷温的药递给逸影:快把药喝了吧。
逸影不再有任何疑虑,接过药碗喝下。
*
池暝和逸影半路被杨梵截伏,欧阳墨玉知道此事后急忙亲自带人来到了池暝求诊的医馆,将二人又请回了明月莊养伤。
欧阳墨玉告诉池暝,杨梵出逃他们毫无所知,地牢看守的人被杀,等他们发现时已经晚了,对此欧阳墨玉十分内疚,向池暝和逸影郑重的道了歉。
对此池暝和逸影毫不在意,自不会怪罪欧阳墨玉。
杨梵武功被废又一夜之间武功大增,定是有人在背后帮他,而那人明显是冲他而来,不过那幕后之人是谁池暝不得知,身处高位想让他死的人不少,但他又岂会轻易让那些人如愿,池暝不屑发笑。
因为逸影的伤,池暝又耽误了好些天才重新启程回京,这次欧阳墨玉派了一队明月莊的人护送池暝回京,直到将人安全护送到城门下明月莊的人才又返回金陵城。
第9章
回到宫中后逸影便被勒令在住处好好休息,没有主人允许不得当值。
其实逸影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那被打的一掌本就不是很重,经过几天的休养早已恢复,但现在他不仅要被迫休息,还要每天喝些所谓的补药。
逸影觉得主人过于小题大做,影卫的身体压根就不需要什么补药,且他以前也受过伤也从没见主人这般过。
逸影双手枕在脑袋下,百般无聊的胡思乱想,最后终于忍不住翻身起床,打开门想要去找主人问问清楚。
然而一个影卫飞身落下拦在了逸影面前:首领要去哪。
去找主人。
逸影没有多想,回了一句后便想要继续向前走,那影卫连忙伸出一臂阻挡,微低了头声音里带着些惶恐。
请首领恕罪,主人吩咐过,首领的可活动范围只有自己的院子,没有主人的允许首领哪都不能去。
逸影看向那影卫,影卫将头低的更低了些,一边是首领一边是主人,他哪边都得罪不起,他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逸影也知道这一点,便没有为难这影卫,只是想不明白主人为何要这么做,这是变相软禁吗?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
另一边,池暝将得来的断龙石给了沈秋琛看。
大殿里的人都被清了出去,只留了池暝和沈秋琛二人,沈秋琛捧着那通红的断龙石稀罕了好一会不舍的放下。
找到了第一块断龙石我们便离成功近了一步,这是好事。
沈秋琛喜不自胜。
池暝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然:你未免高兴的也太早了。
哼,沈秋琛将断龙石重新放回木匣里合上盖子,满是不以为然:至少是踏出了第一步,这说明事情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若是我师父在天有灵知道一定会开心的。
池冥思忖了一回:有件事朕想要和你说。
什么事?
逸,他怀孕了。
池暝单刀直入,直接说出了他想要说的话,丝毫不懂委婉,不管这话说出来对方猛然间能不能消化。
果不其然沈秋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看向池暝的脸上好似写着'你在逗我'几个大字:你在骗我?
你看朕像是在骗你吗。
沈秋琛当然知道池暝不可能骗他,别说池暝本就是一个不会开玩笑骗人的性子,就算骗也不会拿这种事来骗他。
所以池暝说的是真的
真的!
沈秋琛突然从椅子里站起,放下了怀里一直抱着的断龙石,兴奋的手舞足蹈。
怀孕了,真的怀孕了?男人怎么会怀孕呢?先不管这个了,是什么时候怀孕的?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现在就去给他把脉,我一定会把逸影的身子调理的棒棒哒,然后让他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来
孩子流掉了。
沈秋琛的高兴的劲还未过去便被迫话戛然而止,懵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心疼的道:怎么会
他那时被杨梵刚好击中了腹部。
池暝解释的无悲无喜,语气表情再淡然不过,就好像说的是别人之事,与他池暝毫无干系。
朕想要与你说的不是这件事,你可知道男子为何会怀孕,可曾听你师父提起过此事?男子有孕有违阴阳,这对逸的身体不知有没有伤害,逸他不能出事。
池暝说了半天也不见沈秋琛吭一声,定定的站在原处好似成了一副雕像。
池暝不解,起身走近了沈秋琛几步:怎么不做声?
沈秋琛抬眼看着池暝,眼睛里带了些许凄楚:你不难过吗。
池暝轻笑:朕难过什么?
沈秋琛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池暝:那是你的孩子,你当真就一点也不难过?
秋琛,你觉得孩子应该被生下来?
为什么不该?
生下来以后呢
我
沈秋琛语结,他明白池暝的想法,明白池暝的所有疑虑,可正因为明白他才希望池暝能过的好,能有自己的子嗣。
沈秋琛又一把抱起断龙石的木匣拍了两下:我们找到了断龙石,事情尚有转机,你能不能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糟糕,我
不必再说了,池暝抬手打断了沈秋琛的话:朕绝对不会留嗣,朕和你说这件事是想让你查查可是有什么药物能让男子怀孕?顺便避孕用的药给朕一些。
沈秋琛静默了半晌,忽然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声音有气无力:给女子的避孕药不一定适合男子,我会查的,避孕之药等我另外调配出来再给你。
池暝点头:记住,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就连太后也不准说。
我知道,你当我傻吗?
沈秋琛话音刚落,池暝突然脸色顿变捂住胸口倒了下去。
陛下!
沈秋琛大惊失色,忙扶着池暝躺回了榻上,接着便急切给人诊脉。
毒发了,怎么会这样,沈秋琛难掩震惊不觉间连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池暝!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每毒发一次意味着什么!
沈秋琛是又气又急,对这位任性的帝王是实打实的恨铁不成钢。
池暝此时心口疼痛难当,活像有不知名的东西在一点点撕咬他的心头之肉,鲜血淋淋亦是疼的他青筋暴起,狠狠的扣着手心内的肉,连沈秋琛说了什么都听不甚清楚。
朕死不了咳咳
池暝猛咳几声,竟生生咳吐出血来,沈秋琛更为心惊,没想到这毒一旦发作竟这般来势汹汹。
都这样了还叫没事!
池暝忽然紧抓沈秋琛的手臂,手因为疼痛而略显的颤抖:帮朕撑过去。
沈秋琛几乎要要咬碎了牙,他纵使能帮池暝撑过毒发,可其中该要遭罪不说,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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