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凌季北松了口气问:叶希怡走了吗?
郁江澜点头,很爽朗地嗯了一声,转过身:不怕了吧,走吧。
行,那回去吧,其实我不是怕她,我就是还没做好准备,他开始碎碎念:哎,范哥也是的,你说他也不知道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嘶!
郁江澜折身回来:怎么了?
凌季北扶着膝盖扯了扯唇角,垂着一双含着水光的小鹿眸,委屈巴巴道:腿麻了。
郁江澜眉心微动,扫了一眼他屈起的双腿:起不起得来?
我稍微缓缓。后者说着低下头,用手去揉自己的膝盖骨和大腿肌肉:澜哥你回去吧,别在这杵着了,一股味儿的。
话音未落,郁江澜已经蹲了下来,他背对着凌季北,手臂贴心地朝后张开,指尖儿微微勾动一下:上来,我背你。
他的背结实又宽厚,声音低沉而温和,凌季北一时间有些恍惚,也许是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缘故,他的记忆竟然不受控制地向前追溯。
一直追溯到那个特别的午后,也是他和郁江澜真正意义上的初遇。
他当时就是这样蹲在郁江澜面前,感受澜哥带着试探的意味一点点伏在他的背上,在他耳边轻轻喘息叹气。
那是一种充斥着矛盾的暧昧,生涩又热烈,以至于让他背过郁江澜那一次后,心里就再也放不下了。
凌凌?郁江澜等了半天,见对方没反应,以为他是难为情,于是抓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直接把人给背了起来。
哎?澜哥!凌季北身子蓦然一轻,下意识地紧搂住郁江澜的脖子。你的腰?
没关系。郁江澜轻轻笑了一下,把着他的大腿往腰上腾了腾:折不了。
凌季北扁扁乎乎地趴在郁江澜的肩头,用小脸卖乖似地蹭了蹭,又问他说:澜哥,我重不重?
不重。郁江澜背着他下楼梯都没有什么停顿,一气呵成,好像真的是很轻松:你该多吃点儿,长长肉。
凌季北从他肩膀上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又把头埋了回去:我不长肉,我长胖了,你就背不动我了。
背得动,郁江澜说:肉一点好,省得睡觉的时候,总硌着我。
哦知道啦。
凌季北应声,搂着郁江澜脖子的手交缠得更紧了些,嗅着他身上那道独有气息,无声地表达着自己溢于言表的欢喜。
一直都是他背澜哥,他抱澜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澜哥背。
澜哥的背好暖,好硬,好有安全感。
真好啊。
凌季北受用得闭起眼睛,刚闭上。
你还不下来吗?郁江澜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点儿揣度的语调:众目睽睽的,我这么背着你,合适吗?
幸福总是如此短暂,凌季北睁眼一看,竟然这么快就到门口了!
他仰着脖子,隔着玻璃门往里面眺望,白诺、顾枫他们正有说有笑地聚在一堆儿吃晚饭,惊了。
他们!他们怎么能!凌季北难以置信地睁张大眼睛,咆哮道:不是,他们有没有人情味阿!老板都失踪了!他们怎么还能吃得下去饭!
郁江澜一笑:你以为?他们都说你这么大个人,有手有脚的,肯定丢不了。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抹深情的自嘲:只有我急。
凌季北的眸光蓦然一动,喉结小幅度地滚了滚,问他:你急什么,你担心我啊。
郁江澜:嗯。
凌季北抑制着笑:担心我什么呀?
不知道,我看不见你,心就慌得厉害。郁江澜慢慢地说。
他很稳地背着凌季北站在原地,腰板挺得笔直,不进去,也不把他放下,好像在酝酿些什么情绪。过了许久,才对小孩儿说:所以往后,哪怕是一分钟,也别无缘无故地离开我的视线,好吗?
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凌季北恍惚了一秒,心神都跟着荡漾了起来:行啊,我肯定乖,你看我表现?
嗯。郁江澜愉悦地答应了声,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哎?澜哥?凌季北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撑在郁江澜肩头,擎起上身四处张望:这这不好吧,虽然我喜欢被你背,但你不是最不喜欢让别人看见我们
郁江澜的回答很简短:你乖,奖励你。
他就那样背着凌季北穿过了就餐的休息大厅,在众人惊愕的视线里堂而皇之、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他一直把凌季北带到卫生间的淋浴头旁边,才将他放下来。明明行为举止都温柔至极,可偏偏嘴上不留一点儿德。
郁江澜面无表情:把你身上的屎味儿好好洗一洗。
凌季北听了,揪着衣服拉扯到鼻前,认真地闻了闻:扯淡,哪有臭味儿,就是一股洗衣粉香,薄荷的,不信你闻。
郁江澜嫌弃地推了推手,不忘提醒他:你在那沉浸了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怎么了,你当腌咸菜呢。凌季北反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倔强:我可以洗澡,但是你不能说我臭!
可不就是腌咸菜嘛。郁江澜也来了幼稚劲儿,悠闲地靠在墙壁上跟他拌嘴:你睡觉的时候,那些臭味因子和恶心的小寄生虫就把你包围了,然后啊,就顺着你张开的毛孔,爬啊爬,爬啊爬,最后拱到你身体里了。
郁江澜!啊啊啊啊啊!你烦不烦人!
画面感忽然就来了,特别是对方这个夸张的用词,拱?
操。真是恶心死了。
凌季北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带着气似的打开淋浴。
下一秒,冰冷水流哗哗地落下来,才刚刚打湿凌季北的半边肩膀,郁江澜就眼疾手快地把光不出溜的他拉到自己身前。
傻啊,刚出的水凉,别回头再感冒了,我可没时间照顾你。郁江澜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试温,直到水渐渐温热了,才把凌季北放过去:洗吧,我出去了。
哎?澜哥~凌季北一把将他拉住:别走啊,你给我搓搓呗,你说我这么脏,一个人也洗不干净。
郁江澜挑眉:怎么洗不干净?
我手短啊,搓不着背,你帮帮我呗。凌季北说着就开始去扒郁江澜的领子。
啧,别动。郁江澜握住他的手腕,从自己领口上拉了下来,然后冲着洗手台使了个眼色:去那撅着。
哦。凌季北有点儿不情愿,可还是乖乖照做了,他双臂撑在洗手池的边沿,弓着背呈到郁江澜眼下,线条勾人。
郁江澜没脱衣服,浸湿澡巾套在手上,淡定从容地给他搓起背来。
他边搓边闷声说战队的事,听得出心情欠佳:范哥那边定下来,下周sily跟GOE那边合约到期,会到我们YG,参与训练。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刻意补充了一句:如你所愿。
郁江澜面无波澜,但是手劲儿却忽然大得惊人,只两下就把凌季北雪白的背搓得通红。
凌季北细皮嫩肉的,直接就受不住了,吱哇乱叫:哎!疼疼疼!轻点搓!皮都要搓掉一层了!操!澜哥你轻点!
郁江澜搓了半天,一点儿灰都没有,一想到往后的训练生活,同时面对凌季北和叶希怡两个,就不由得烦躁。
自己洗吧你。他把澡巾甩下来,冲了冲手,作势往外走。
凌季北试图挽留:诶,你多陪我一会儿能怎么呢?郁江澜停了停脚步,背对着他慢慢道:你也知道,我自制力不好。他说:我怕我忍不住,再来一次。
凌季北:来!
(此处留白)
作者有话要说:没救了,剧情推不动,一心只想开车,又开不起来,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水啊呜呜呜
本来想八十章完结的,这又得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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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凌凌想要安全感
郁江澜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凌季北背进了卫生间, 然后咔嚓一声,锁上了门。
八卦的吃瓜群众见状,不约而同地放下了筷子, 凑到门前贴着耳朵去听里面的动静。
大概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刺激。
此起彼伏的嬉闹声和惊呼声,在浴室嘈杂的环境音的衬托下缠绵又暧昧,让人很难不去过分解读。
...
所以那天过后,他们两个的恋情就不再避着人了。
凌季北很高兴澜哥对他的接受度提高了,于是主动提出跟白诺换座位,直接坐到郁江澜边儿上, 还一鼓作气把桌子中间的隔板也卸了,将两个显示器和电竞椅都挤到一起, 紧紧挨着。
中午吃饭的时候也不能老老实实地吃了, 非要你一口我一口地喂来喂去:啊~张嘴澜哥~哎~好了我喂你了, 你也得喂我一口, 你快点快点喂我。
郁江澜就看着他折腾, 看着他作,也不干涉, 就哄着他,有时候疲了就敷衍敷衍。但是后者却从来都不会挑他的不好, 无论他做到什么程度,对方都是一副很满足的欢喜模样。
对于那个时候的凌季北来说, 秀恩爱就是一天中最开心快乐的事, 大过所有,他就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郁江澜宠他,他很幸福。
后来想想, 那些幼稚的占有欲,不过都是用来掩饰不安罢了。
凌季北的心里,其实是在害怕。他怕不久后叶希怡的到来,会打破什么东西,害怕郁江澜会念及过往,动摇和他之间的感情。
毕竟叶希怡和郁江澜认识了十年,不是十天,不是十个月,是整整十年。而他和郁江澜,看似经历过许多,甚至一起共度过生死,相濡以沫在最艰难的时光,可最后掰起手指,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左右。
一个是一年,一个是十年。
凌季北越想就越不安。
可即便这种,他还是执意要让叶希怡加入YG,一方面是因为,叶希怡的能力和战队的需求的确是所有人中最为匹配的。而另一方面,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想借这个机会看一看郁江澜的真实心意。
也许是因为在叶希怡和郁江澜的这段恋情里,最开始提分手的那个人是叶希怡,所以凌季北心里始终都有一个疙瘩。他不能接受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是别人不要的东西,他没办法表达清楚自己的这种感觉,他不是嫌弃澜哥,他只是觉得叶希怡不会不要郁江澜,她终有一天会后悔然后重新去寻觅他,最后用十年的点滴捂热那颗冰冷的心,一点点消除疏远了的距离。
死灰复燃?
而且,在记忆里,每当他跟郁江澜提到叶希怡,后者无论当时有多开心,目光都会当即暗淡下去,虽然那反应很隐晦,可他还是看见过很多次。
包括这一次,他决策让叶希怡加入YG也遭到了郁江澜的强烈反对。可郁江澜的反应越大,凌季北就觉得越是有问题,他用逃避的方式来面对前女友,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根本还没放下。
或许他们的分手本就满是遗憾,或许自己只是郁江澜那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一周后,叶希怡来到YG电竞报道,因为带的电脑很重,所以到楼下的时候给范杰打了个求助电话,拜托范杰给她安排个苦力搬东西。
当时范杰正忙着跟赞助商那边沟通报价,抽不开身,放眼看了看,工作室的人都还没来。只有住在这里的郁江澜和凌季北在,两个人刚吃完早点,坐在机位聊着什么,等待着电脑开机。
江澜...范杰叫完名字后就觉得不妥,第一是郁江澜的腰动手术不久,不能干重活;第二是两个人关系属实是有点儿尴尬,于是赶忙改口支使凌季北道:哎,小凌,希怡到楼下了,搬不动东西,你...嘶...
好像更不妥了!
这俩人本来是毫无关系,但是只因为一个郁江澜,那关系可就复杂了。
范杰终是无奈,起了起身子决定自己下去。
这时候凌季北站了起来,轻轻按了下他的肩膀,让他坐着:没事范哥,你忙你的,我下去吧。
范杰:能行吗?你们两个...
凌季北看了眼郁江澜阴沉的脸,眼睛里的光稍纵即逝地熄灭了一瞬,但还是笑着说:有什么不行的,你们啊,就是想太多。
他说着弯下腰,在他那凌乱不堪的桌面上找电梯卡和门禁卡:哎?我那一串儿钥匙卡呢?他放东西向来没有条理,经常找不到,郁江澜已经见惯不惯了,所以总是会下意识地记下他重要物品的摆放位置。
在这儿。郁江澜不动声色地从显示器后帮他找了出来,用食指挑着递到他面前,却在凌季北伸手去拿的一瞬间收了回来。他定定地看着凌季北的眼睛,很诚恳地说:凌凌,要不我去吧,啊。
凌季北闻言心弦一颤,蓦地就不好受了。郁江澜这个态度,他挑不出毛病,但是听着就是难受。
大概就是郁江澜表现得越在意这件事,他就越没法不去在意,这种感觉很折磨。
医生不是说你不能干重活吗,你还是别逞强了吧。凌季北唇边虽然带着淡淡的笑,但是笑意却并没有进到眼底,他甚至是有点儿粗鲁地掰开了郁江澜的手指,把那串钥匙卡拿了过来:不用急,以后多的是你表现的机会。
他玩笑似地扔下这么句话,出去了。
郁江澜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回过身坐到身边凌季北的位置,很自然地给他收拾起桌面。他一边收拾,一边想凌季北刚刚说的那话,以及小孩儿那带着锐利锋芒的模样,心里也不免有些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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