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他说着单膝跪地,帮郁江澜解开鞋带,然后开开心心地握上他的脚踝,稍一用力,将鞋子脱了下来。
知道我对你好就行,要知道,我爸都没这待遇。凌季北眼眸含笑,脱完鞋顺势把他的腿抬上床,贴心地给他摆出个舒服的躺姿。
而郁江澜却好像没察觉似的,只是望着天花板发愣,带着微醺的俊脸就那样无动于衷地沉着。
凌季北注视着他的眼睛,几乎确定他是醉了,可还是带着试探的口吻问:澜哥,你是缺钱吗?
郁江澜闻言怔了怔,有些机械地点点头,缺。
缺多少?
好多呢
用来干什么?
买房子,自己的房子,他眼底一片迷离,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由衷地说出心底的愿望:我想有个家。
他的双眼被酒精醺得通红,蒙着一层泛着微光水雾,仰着脖子一小口一小口喘息的模样,莫名很欲,十分撩人。
凌季北目光灼灼地盯着,心里燥热的火一点点升起。
也就是这时,床上人忽然难受地耸动了一下胸膛。
唔
烈酒后劲十足,此时全都找上来了,郁江澜头晕得厉害,嗓子眼里干涩想吐,于是赶忙抬手捂住嘴。
呕嗯呕嗬
他干呕了两声,非但没吐出来什么,反倒是喘得更艰辛了,忍耐闭紧眼含糊不清地哼唧着:嗯热喝水
凌季北会意:好,澜哥你等着啊,我这就去给你倒。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空杯,下楼问阿然要了蜂蜜和热水,冲好后又用几个碗倒了好几遍,直到感觉不那么烫了,这才端上楼。
水来了!水来了!凌季北慌里慌张地赶回来,解酒的蜂蜜水来了!
一进门,直接惊呆。
手一抖,水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澜哥
凌季北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一幕,懵了,这特么真的是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郁江澜歪着头躺在床上,上身□□着,全然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凌季北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就连耳后都无声地爬上一抹羞涩的绯红,滚烫烫的,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发了高烧。
他的视线依次掠过床上人的下颌、脖颈、锁骨,在那漂亮的胸肌凝了片刻,缓缓下移。
那是郁江澜的腰腹,正随着呼吸缓慢起伏,近乎完美的八块腹肌线条若隐若现,泾渭分明。
凌季北震惊得说不出话,郁江澜不是有腰伤吗,这样黄金比例的猛男身材,究竟是怎么保持的?吃仙丹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吧。
凌季北连地上的碎玻璃都无心收拾,用鞋子边给蹭到墙角,然后来到床前继续观赏。
啧啧,这羞耻的姿势。
郁江澜应该是嫌热,抓着衣服的下摆往上脱时,领口绕过了头,却忘了把手退出来,任凭那脱下来的衣服堆积缠绕在手腕之间,像是被束缚一般。
就这样,两条白皙又细腻的胳膊随意地搁在头顶,青色的血管蜿蜒漂亮,呈现出一种不可言说的曼妙姿态。
郁江澜双眼紧闭,眉端深深地凝成一个川字,眼睑轻微颤动,难受忍耐的表情更是将这这暧昧的场景渲染到极致。
凌季北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既心动,又罪恶。
他拿出手机,悄咪咪地给澜哥的八块腹肌拍了一张,满足地微微笑开。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妥,又恋恋不舍地删除了。
郁江澜醉得很深,轻微的鼾声里带着的酒气十分浓重,他嘴唇干裂着,喘息中都带上了一丝丝的沙哑。
也不用什么蜂蜜水了,凌季北直接从行李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坐到床边。
来,澜哥他想扶郁江澜起来喝水,可面对这个样子的澜哥,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手在空中悬了半天,才鼓足勇气。
手掌托住他的背,擎起半身:澜哥,喝点水。
郁江澜晕乎乎的,艰难地眯缝了下眼,看了眼面前,又闭上。
矿泉水的瓶口已经抵在他的唇间,他就那样闭着眼睛,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又要往回躺,嘴里呢喃着:去洗澡吗热
啊?凌季北托着他的背和后颈,小心翼翼扶他躺下,看着他熟睡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都醉成这样了,还洗什么澡。
不过,郁江澜看上去确实有点难受。
凌季北想来想去,去卫生间打了盆水,用毛巾蘸水,顺着脸和脖子给他擦了一遍上身。
擦到他的小腹时,忽然被一股力道紧紧扣住了手腕。
凌季北被吓得魂飞魄散,眼见着郁江澜缓缓睁开眼,幽深的黑眸一分不差地落在自己身上,正要解释,又见他昏沉沉地闭上了。
郁江澜皱着眉,头朝着枕头里埋了埋,抓着他的那只手松开了,转而搭到自己的眼眶上遮住光,好亮关灯睡觉
好好好,你睡吧,我不吵你。凌季北说着将床头灯关了,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还贴心地掖好了被角,怕他着凉。
这间客栈睡的是榻榻米,也就是说,他们两个要睡在同一张大床上。虽然地方足够宽敞,又是很分明的两个席位,但是对此时的凌季北开来说,他已经乱了。
他几乎是跑到卫生间的,冲完澡后还觉得燥热,于是一把打开了水龙头。如柱般的冷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脸上,这才冷静了许多,回去床上规规矩矩地躺下了。
果不其然,失眠了。
凌季北感到眼睛酸涩得快要瞎了,但是就是睡不着。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
郁江澜翻了个身,一条胳膊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他的身上,无意识地搂住,然后收入怀里。
凌季北浑身一震,感觉脚趾都阵阵发麻,一时间连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之间原本有不小的距离,但是郁江澜的手就搂在他肩上。
有力的手臂一收,两个人陡然间近在咫尺,凌季北的喉咙紧了紧,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熟睡的人。
看着他五官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里,就像是点燃暗夜的光辉,唯美又迷人。
感受着他的手臂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炽热,向他抛出致命的引诱,终于,闭上眼睛,顺着他收紧的力道往那温暖的怀里,凑了凑。
他全程不敢睁眼,甚至自欺欺人地在心底里给自己催眠,告诉自己:
凌季北,你已经睡着了,现在无论怎么样,都不尴尬,不尴尬,嗯,就酱!睡觉!
就这样,他不断地朝着澜哥的怀里凑近,每一次都是微乎其微的距离,一点一点,终于
贴上了那结实又温暖的胸膛。
一股好闻的体香,混合着酒气,摄人心魄。
第30章 埋玻璃什么鬼
一夜,就这样过去。
郁江澜解酒能力很强,加上昨晚睡得早,天才蒙蒙亮就悠然转醒了。
柔软的被子舒适地盖在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阳□□味,
额嗯
他口干舌燥地低哼一声,太阳穴隐隐作痛,清晨无意识间的生理反应格外明显。
于是稍稍伸了下长腿,然而下一秒,脚尖却忽然碰到了一处温软。
!!!
卧槽
他眼睛还没等睁开,心里就已经咯噔了一下,神经顿时紧绷,发现了两件事。
第一,他此时,没穿衣服。
第二,他怀里,好像有人。
惺忪的睡眼骤然张大,视线一停一顿地落下,自己的臂弯之下,是凌季北无比清晰的睡颜。
他将脸埋在自己怀里,浅浅地呼吸着,长睫毛随之微微颤动,就像是蝴蝶的翅膀,带着生动又静谧的美感。
炙热的气息从那微张的口中缓缓溢出,一波波地喷洒在郁江澜的颈窝间,他唇色淡淡的,泛着丝好看的光泽。
郁江澜愣怔片刻,随即一个激灵,触电似的把手从他肩上收回来。
什么情况!这么大个床!
他首先检讨的是自己,因为他睡觉一直有个毛病,喜欢抱着东西,抱枕头,抱被子,总之是喜欢抱着些什么。通过这样,来获取自己所匮乏的安全感。
可是这明明两床被子
怎么就睡到一个被窝里了呢!?
郁江澜坐起来,抬了抬眼,看见凌季北的被子在地上窝成一团,无奈地叹了口气。
经他方才的那一个动作,睡梦中的人明显是被惊动了,他眼皮松了松,像是有起床气一样皱起眉哼哼两声,抱着郁江澜的被子转过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凌季北有低血糖,每天早上起床都有点供血不足,头晕难受,很难从睡梦中立刻清醒,必须要睡一个很长的回笼觉。
脑子昏昏沉沉的,对于昨晚的事,郁江澜有点断片,只记得自己喝多了,从酒吧出来后好像出去晃了一大圈。
他站在床头,垂着眸看了床上人好半天,零零碎碎的记忆在脑海里闪过
凌季北背着他穿过丽江古巷,爬上楼梯,给他脱鞋,喂他喝水
一声又一声的叫他澜哥。
好像是真的,又好像是做梦。
郁江澜转身进了浴室,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出来时,凌季北还在睡。
他脸色有些白,一看就是血糖又低了。
郁江澜拍了拍他胳膊:喂,起床了。
八点半了,不早了,范杰在群里发了通知九点楼下大厅吃早饭,可凌季北却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
他起床气有点重,迷糊中以为是凌波在叫他,直接发脾气,粗鲁地一把拨开郁江澜胳膊,不要别碰我起开哼
凌季北,醒醒,听见没。郁江澜的声音高了几度,拍了拍他的脸。
郁江澜叫名字,实在太有辨识度,被赋予了某种不知名的穿透力,穿过睡梦中的层层云雾,直接把凌季北云游在外的魂儿给抓了回来,生生按进身体里。
澜哥?
凌季北缓缓睁开迷蒙的睡眼,四目相对的一刻,慌得红了半道眼尾。
郁江澜本来很是淡定,他醒来后发现被窝有人,第一时间以为是自己酒后做了什么失格的事,睁开眼看见是凌季北,反倒松了口气。
没觉得厌恶,甚至没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两个大男人,就算是睡了,好像也没什么的吧。
可此时,看着凌季北这副恍惚失神的模样,他忽然有点慌了。
昨天
昨天
两人异口同声。
澜哥,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凌季北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脸颊微微泛红。
郁江澜愣了愣,摇头:不太记得。
好吧
怎么?郁江澜看着他略微叹气的模样,你怎么看着有点失落呢?
凌季北起的有点猛,微微有些晕眩,于是侧过身从床头拿过郁江澜昨晚给他买的那包糖,想补颗糖果。
刚要撕包装,忽然停下了,想到昨晚郁江澜给自己买糖的那可爱一幕,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嘴角。
他下了床,把糖宝贝似地藏在了行李箱底,然后去包里拿了另外一包,打开后剥开一颗含到嘴里,美滋滋地应着:失落,确实失落,我昨晚照顾你快要累死了,你居然一点儿也记不住了。
怎么照顾的?郁江澜饶有兴致似地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问:脱我衣服吗。
哎?哎?你可别乱说啊澜哥!衣服可是你自己脱的!和我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凌季北当即反驳,完全不顾及郁江澜的颜面,向他讲述事情的真相:昨天晚上回来,你说你口渴,我下去给你倒蜂蜜水,一回来,好家伙,你就已经坦诚相待了。
他狡黠地摊了摊手,然后冲着门口的墙边的碎玻璃碴努了努嘴:看,那就是物证,我被你的八块腹肌吓到了,水杯都拿不住了。
郁江澜转过脸看了一眼,听着他的话,耳角微微泛红。
凌季北笑得肆意,一蹦高挎住他的脖子,满眼羡慕:可以啊澜哥,你怎么练的,我一直以为你这腰伤是打游戏打的,现在一看,你是撸铁撸的吧。
他一边吹嘘着,一边伸出手就要往郁江澜肚子上摸。说吧,你一个打电竞的练这身材是要勾引哪家小姑娘?
滚吧。郁江澜笑着搪住他的手,解释道:天生就比较明显,稍微练练就这样了。
我的天,澜哥你还是个凡尔赛啊你!
实事求是而已。郁江澜微微一笑,转身走到门口,弯下腰伸手去捡那几块碎掉的玻璃。
凌季北见状赶忙扑上前,一把拉住他:你干嘛澜哥?当心手。
没事。郁江澜小心翼翼地捡着,在另一个手掌摞成小山,然后起身往外走。
凌季北跟上:扔垃圾桶就行啊,干什么去?
郁江澜顺着客栈后身的楼梯下楼,对着的正好是一处野生小田园,他在一颗树前蹲下来,捡起块石头刨坑,然后把玻璃埋了进去。
这个操作,把凌季北给惊呆了。
不是澜哥你干什么呢
凌季北就站在他身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埋玻璃,看着那娴熟的手法,几乎可以确定他是个惯犯了。
郁江澜埋好后,拍了拍手,站起来。
听见凌季北的疑问,他欲言又止地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向他解释,过了半天才慢慢说:玻璃,会伤手。
凌季北不解:是啊,所以扔垃圾桶里等着处理就好了啊。
郁江澜眼色暗了暗,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我是说,捡垃圾的人,会伤手。
???
谁闲着没事翻垃圾箱啊,澜哥你这有点圣母了啊,那你埋地里就安全啦?
凌季北有理有据地杠着他的澜哥:万一有农民伯伯挖山菜呢,万一几百年后考古学家掘地勘探呢,万一你破坏了小蚂蚁的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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