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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沈熠,你要遇见的一直是我,你是他从我这里带走的火,是他留给我的最宝贵的财富。”
没有时间了,时间总是对他们这么吝啬,不知道究竟是可怜他们,不想让他们给彼此太多会空守一生的承诺,还是等不及想让他们把话留着,等再见时再用余生慢慢地说。
“我记住了。”奚杨戴好自己的头盔,跟同样戴好的周童轻轻相碰。
“周队。”“奚队。”
“有去有回。”
...
十分钟后,战斗命令正式下达,周童跟奚杨分别带队走上码头,准备登艇执行作战方案,临出发前,他们遇到了驾驶消防艇刚刚靠岸的闻阅。
被困在干舷甲板的两名船员在几分钟前跳船逃生,闻阅将他们从海面救起,送回码头交给等候在岸边的医护人员。
这是闻阅时隔三年第一次见到周童,两人一个戴着面罩,一个穿潜水装备,都差点没认出彼此,但来不及惊讶,所有人的注意力便被一阵吵闹声惊动,顿时齐齐扭头,朝封锁线外看了过去。
似乎是有人想从外面进来,但受到了阻拦。闻阅拉开潜水服的拉链,边往里扇着风,边说:“那个短头发的人好像是大姐姐的女朋友。”
听他一说,周童好像也有点印象。
“我想起来了!”闻阅忽然一拍脑袋。“怪不得每次见到她都觉得眼熟!她好像是个挺有名的船舶工业设计师,拿过国外的游艇设计创新奖,我在我爸带回家的杂志上看到过,她小臂有个游艇的纹身,特别酷!”
封锁线外,留着齐耳短发,穿素色T恤和工装靴,长相气质都颇有些英气的女设计师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瞬间在一群消防员中锁定了周童。
“童童!让我进去!这艘游艇的内部构造我很熟悉!”
正在指挥现场秩序的霍辞从远处用眼神询问周童,李昂说:“他们的游艇工程技术人员不在,如果真的熟悉,也认识被困人员,让她进来补充一下里面的情况。”
确认过之后,霍辞很快把人带上了码头。等对方走近,周童才发现她个子很高,伸出的右手手指细长,手臂上果然如闻阅所说,有个游艇图案的单色纹身,刺得非常精细。
“童童你好,我是梁曦。”
周童跟梁曦握手,接着便听她思维清晰,用快且平稳的语速说:“上午十点左右,于迪听俱乐部的人说有位自称是奚队朋友的访客找她,她就马上赶过来了,还带走了小扁,打算结束之后顺便送它去宠物店洗澡。”
“快十二点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她,问她进行得如何,她说已经检查到驾驶甲板层的喷淋系统,很快就可以结束了。这期间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见电话里小扁一直在叫,好像非常激动,于迪也一直在训斥它,让它对客人礼貌一点。后来小扁好像从她怀里挣脱出去咬了对方,手机应该是掉在了地上,于迪和小扁,还有那个男人的声音特别混乱,再后来电话就断了。”
“带我进去,这艘游艇是我设计的,所有的壁梯和通道我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梁曦把话说完,抬起垂在身侧的左手,给周童看她中指上戴着的一枚戒指。
“下个月我就要带她回德国结婚了。”
第90章
陶伟南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三年前他被霍辞弄进警局关了两天,拜他所赐在里面吃了点苦头,而郑疆不仅没有第一时间想办法捞他出来,事后还责备他做事不够小心,没有气度没有格局,并警告说如果再发现他为了蝇头小利或是一己私欲,擅自搞些偷偷摸摸的勾当,他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让他自己好好掂量。
这样的对话发生过不止一次,但进局子这件事本身在陶伟南看来就是个不好的兆头,郑疆的态度无疑又加重了他的敏感和猜忌,让他在鬼迷心窍和利欲熏心之中难得清醒了一回,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即便他替郑疆做过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双手沾满鲜血,背着无数条人命。
服役两年到进入安启,他不甘心总是低人一等出不了头,所以才不惜做一条狗也要抱着郑疆的大腿拼命地往上爬。他当然不想永远当狗,可很显然,无论再怎么典身卖命,他始终只能是一条狗,一条看人脸色受人驱使,随时会被一脚踹开的喂不熟的狗。
于是被放出来没两天他就悄无声息地跑了,过了三年四处流窜躲躲藏藏的日子,直到走投无路才冒险回到北临,打算亲身验证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探探风声,顺便再想办法弄些傍身的钱,好继续潜逃。
家人被严密监控,头上又顶着一大笔诱人的悬赏,陶伟南不敢轻易去找过去那些猪朋狗友,只能小心翼翼,漫无目的地到处乱逛,伺机寻找着机会。
在投机取巧方面陶伟南似乎一向运气不错,比如三年前未卜先知逃过了抓捕,比如三年里多次冒充消防工作者行骗却从没被人认出,再比如刚回到北临,就碰巧在星河广场遇到了奚杨和于迪。
很早之前陶伟南就看出奚杨是同性恋,所以见到他跟女孩子搂搂抱抱举止亲密,才会好奇他们的关系。后来他尾随于迪到停车场,听她在电话里跟客户解释,说俱乐部早就重新装修好了,只是消防一直没过,但自己已经托可靠的朋友帮忙疏通,肯定能赶在最好的季节出海,让对方放心,便由此断定奚杨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立刻就想到可以借这个机会从中捞上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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