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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阅呆呆地站在原地思考。两分钟后,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了一声大喊。
“太好了”
涂科已经走远了,提着满满两大桶水健步如飞,半路遇到刚打完篮球正要去洗澡的一中队队长,于是脚步一顿把人喊到跟前,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中队长一脸无辜,赶紧接过他手里的水桶,边走边问:“涂队,你怎么突然管内务了啊?哪里不合格?我真想不起来,早上都检查过的......”
“少废话。”涂队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在后面,离完美的地主形象就差一根鞭子。
“今天晚上,二班那几个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每人操场跑五十圈,一圈都不能少!”
第31章
自从上回提过意见之后,这两天食堂的饭菜味道清淡了许多。难为老方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硬是琢磨着学了好几道淮扬菜,什么煮干丝、盐水鹅、银鱼羹之类,昨天包了三丁包子,今天又带着几个炊事员做狮子头,尽管做出来松松散散不太成型,跟大号的肉丸子没什么区别,也没有虾仁蟹粉之类的配料,但胜在用鸡汤勾了芡,便也获得包括教导员在内的一致好评。
部队对士兵的餐饮标准有硬性规定,荤素搭配至少六道菜,到了周末或节假日还要加餐。周童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五个大肉丸子,其中一个还是教导员吃不下悄悄拜托给他的。吃完心满意足地回去睡了个午觉,下午没别的安排,又跟武炜几个人去打乒乓球了。
小伙子们每天训练体力消耗大,能吃的不止周童一个。倒是闻阅这顿吃得跟往常比起来格外矜持,只打了半碗米饭和蔬菜,没沾荤腥,吃完就急匆匆地要走,叫他一起打球他也推脱说有事。周童纳闷他除了洗衣服还能有什么事,又一想他最近正在准备报考函授,估计是要自学,便没再多问,随他去了。
吃过饭奚杨带着U盘回了宿舍,打算休息一下再去办公室看里面的内容。进门时涂科正枕着手臂瘫在床上,靴子也不脱,一只脚踩地,另一只脚架在床尾,举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怎么不去吃饭?”奚杨脱掉T恤,光着上身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见涂科还没反应,换件干净衣服走到床边,弯下腰戳了戳他的肩膀,问道:“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涂科才发现有人进来了似的,摘下耳机“嗯?”了一声,待奚杨拉过椅子坐下来后把手机朝他面前偏了偏,进度条拖到起始,打开了声音外放。
视频的画质不太清晰,看起来像是在一个饭局上拍的。镜头对面,一个皮肤黝黑、身形精干的青年男子坐在当中,手臂很自然地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将一位眼窝深邃、鼻梁高耸,有着一头亚麻色曲卷长发、面容艳丽的女子圈在身侧,不时与她低声交谈,举止亲昵。
而在他们的另一边,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国字脸男人,全程默默无言地吃着面前的饭菜,自斟自饮,就连众人纷纷起哄,叫他身边那人唱首歌给大家助兴,也不曾抬起头看过一眼。
“行行行,那就唱一首!”青年经不住怂恿,只好放下筷子站起身,有些羞赧地与身边女子对视一眼,朝众人说:“给你们唱首我跟我爱人的定情歌。”
周围安静下来,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整理了衣摆又清了清喉咙,开口唱道:“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刚刚还不好意思,唱着唱着便进入状态,认真深情起来,还表白似的牵起了妻子的手。这下周围人又激动了,掌声哨声不断,不等他唱完就扯着嗓门高喊:“哎呦,酸死了!当年要知道小凃偷偷摸摸学这种靡靡之音,咱们应该举报他!”
“就是!”其他人马上笑着附和:“把小讲也一起举报了,这是包庇纵容‘封资修’啊!”跟着还问:“弟妹你也太好骗了吧!就这么被他用一首歌哄到手了啊?”
唱歌的人故作气恼地一一怼了回去。女子笑而不语,宛如琥珀又似星辰的一对眼珠波光流转,被另一人全部看在了眼里。
......
朝夕共处肝胆相照的两个人,对彼此的过去谈不上十分地了解,偶尔聊起来也都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仿佛经历过的不快乐和痛苦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奚杨不知道是什么让涂科忽然就想把沉积的往事翻出来,邀请他分享,料想独自回忆得久了,总归是会寂寞的吧。
“这是阿姨和涂叔叔?”他朝涂科问道。
涂科说:“嗯,这是他们一起下乡的知青聚会,好多年前了,录像机拍的,那会儿我还很小。”
“阿姨太漂亮了,是维吾尔族?”奚杨又凑近仔细看了看:“讲队还挺好认的,跟现在比变化不大,就胖了一些。”
涂科没有对年轻时的讲旭发表什么看法,只是淡淡地解释道:“塔吉克族。看过吗?讲的就是塔吉克族边防战士的故事,五几年的老电影了。”
奚杨摇摇头,认真地说:“没看过,有机会组织大家一起看看吧。”
“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外公外婆那边的亲戚我都没有见过。”涂科放下手机坐了起来,靠着墙壁望向窗外:“塔吉克族是生活在帕米尔高原上的小部落,总共也就三万多人口吧,是中国唯一的白种人少数民族,所以长得跟欧洲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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