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此时此刻,司马书觉得自己躺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面。
而这东西还在不停的动,只寄希望于不要再是什么诡异的东西时,司马书目视前方,用左手摸了摸身下的东西,滑溜溜的,冰冰凉,缓缓低头看去,不由得吓了一跳。
从它身体的状态来看,好像是鱿鱼,果然,等司马书望向不远处时,就看到了鱿鱼须,那近几米长的触手还在不停的蠕动,这是一只巨大的鱿鱼。
可司马书明明清楚的看到,他身处高山上的一个亭子内,为什么鱿鱼离开了水,还能够活着?
屁股用了用劲,司马书想要从它身上滑下去,但直接撞到了亭子连着的座位上,一声闷哼,揉着被撞得生疼的胯骨,转身坐在座位上。
接着司马书就真真地看到了面前的这条硕大的鱿鱼,其实他鱿鱼章鱼乌贼傻傻分不清,反正都是软体动物。
挤了挤,司马书从缝隙处挤了出去。
这亭子建在一座山上,山下就是城市,不过,凭借经验,就算是司马书顺利下山,山下的城市也断然没他想象的那么好。
来到山路上,鱿鱼的触角还在不停地扭动着。
老实说,司马书想不出这个鱿鱼的存在意义,难道是要给他吃吗?
可司马书除了一只手外两条腿外没有任何工具。
如今连钻木取火都变成了奢侈品,司马书也就只剩看看闻闻咽咽口水的份了。
轻拍了几下那滑溜溜软叽叽的身体,司马书摇着头往山下走去。
不管怎样,这是属于他的路,没有人能替他走完。
陶卫扬昨天一整天几乎都在那个破洞里绕弯弯,直到最后也没能绕出去,累到随便在一条路里靠着就睡着了。
谢天谢地,醒来的时候,陶卫扬终于不在洞里了。
不过也好不到哪去,从颠簸的程度上来看,陶卫扬在一艘船上,最主要的问题是,他晕船。
只晃了没几下,陶卫扬就背靠着船边,虚脱地坐在一把木椅上,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有船员,这艘不大的木船就顺着海浪飘着。
就连听到了周易的死亡通知,陶卫扬都没能打起精神哀悼一下,他实在是太难受了。
强打起精神,陶卫扬走进船舱,试图翻看有没有能缓解晕船的药,可除了一张崭新的不规则牛皮地图外,一无所获。
此时船似乎是停了,总之陶卫扬没有听到海浪击打船体的声音,船身摇晃的也没那么剧烈了,他斜靠在船舱门上,看着那地图,最上面写着:开放的迷岛。
而地图上用红笔圈出来的位置,好像就是他们之前去过的地方。
不由得认真起来,加之船的晃动减轻,陶卫扬胃中的翻江倒海的感觉也减轻了一些,开始研究起手中的地图。
虽说刚刚看到的红圈像是之前到过的地方,但陶卫扬仔细想过,他们甚至连那些地方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这么巧合。
从船舱望向外面,陶卫扬看到木船似乎是准备靠岸。
再低头看手中的地图,陶卫扬惊讶的发现,那些红圈的位置竟然变了,刚刚明明只圈起了五个点,现在却密密麻麻的多了十几个圆圈。
不信这个邪,陶卫扬又一次抬头,再低头的时候,那些增加的圈圈竟然有消失了,又只剩下最初的那五个。
这,是幻觉吗?
接着不等陶卫扬反应,手中的牛皮地图活了一般忽然挣脱他手,飞向他的脸,死死地盖住。
不管陶卫扬怎么拼命的撕扯,那牛皮地图好像有人在后面压着一样。
无论他使出多大力气,陶卫扬都无法从脸上把地图拽下去。
就在陶卫扬以为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牛皮地图又无力的从脸上滑落,飘飘然的落在了地面,在地面卷曲着,那样子就好像受了很大委屈的人一样。
陶卫扬壮着胆子弯腰捡起,把地图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没有什么异样,又走出船舱,空无一人。
这么一折腾,晕船的不适感彻底消失,再去看地图的时候,竟然连最初的红圈都消失不见。
他觉得这张崭新的牛皮地图中一定藏着秘密。
秋熙童睁开双眼就看到身侧的陡峭山崖,然而接下来的视觉盛宴让他无福消受。
本想着山崖就山崖吧,大不了徒手爬一爬,可他哪曾想过,越怕什么越会遇到什么。
就当秋熙童翻身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一眼望到了山下,此时他正在几百米高的山间栈道上,而这栈道还是透明玻璃的。
被吓的脸上血色瞬间消失,秋熙童赶紧仰面朝天,不停地深呼吸,说什么也不肯再翻身,也说什么不敢再站起来了。
不明白为什么会给他安排这么一个地方,上次秋熙童在龘龙背上飞就已经够了,若不是司马书一直在旁边跟他说话分散注意力,恐怕他早就晕死过去了。
如今,在司马书不在的情况下,又给秋熙童这么一份大礼,想退都退不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闭眼睛回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就能缓解,可秋熙童闭上眼睛便是刚刚眼前的场景,万丈深渊。
吓得秋熙童赶紧睁开了双眼,还是直视天空比较好,但那景象却深深的烙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拼命的深呼吸,调整状态,看来他要在这玻璃栈道上躺一整天了。
若是幸运,等秋熙童明天一早睁开眼,就离开了。
若是不幸,还是在这个地方,那秋熙童怕是第一个被饿死在玻璃栈道上的人。
此时此刻秋熙童真的好希望司马书在身边啊,虽然身体健全,可对于恐高重度患者来讲,他现在就跟残疾人没有两样。
直挺挺的像尸体一样躺了不知多久,秋熙童就听到了周易死亡的消息,着实感到悲痛。
还以为没被龘龙摔死就逃过一劫了,哪会想竟然鬼迷心跳的去跟别人置换身体,也是搞笑。
不过秋熙童分析,可能对方给出了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吧,比如,活着出去之类的。
这也是进来这里的人,一直在努力的目标。
虽然身下就是万丈深渊,连厕所都不敢去只能憋着的秋熙童,还是默默地在心里给周易哀悼了一番。
因为吃了麦子一直涨肚,沈海丰打嗝放屁一直没停。
为了能缓解病情,沈海丰不得不在麦田里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腿肚子发胀,胃中的饱胀感才消失,也不顾身下是不是脏,躺下便睡着了。
等到秋熙童再次睁眼,周围还是黄油油的一片,不是麦子,而是油菜花了,一大早就有不少女生在那里拍照。
这一刻沈海丰感童有几辈子没见过女生了一样,走过去厚着脸皮跟他们打招呼。
但就是没人理,试了无数次之后,沈海丰终于不得已放弃了要搭讪的想法。
跟着人流的方向,离开了这片油菜花地。沈海丰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是在一所学校里,而刚刚那油菜花地是学校有名的拍照圣地。
正当沈海丰想要搞懂被发配到学校的意义何在时,天空划过那声周易死亡的怪音流入耳廓,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有那么几秒钟觉得天旋地转。
随之沈海丰又觉得这个死亡理由真是敷衍得可笑,可怜了周易,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入了黄泉。
油菜花地旁边就是体育场,沈海丰失魂落魄的走进去,坐在看台上,竟有种重返校园的感觉,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陌生。
下一个会是谁呢,沈海丰算了一下,现在还有他自己,陶卫扬,司马书,秋熙童,钱星,五个人活着,不知道谁会是那个幸运儿,可以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第20章 楼兰干尸
钱星终于找到可以下到海边的楼梯了,跳着走下去,他就看到那里停着一艘船。
警惕的在外面绕了一圈,钱星没敢轻举妄动,也只是喊了一声,有人吗?
就在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钱星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有人,你是谁?
得到回应之后,钱星不由得有些兴奋,也不顾危险,一步迈上去,看到了靠在船舱的陶卫扬,就像见到亲人一样,冲过去紧紧搂住他,竟然是你。
靠在船舱的陶卫扬很诧异,但也很激动,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我怎么在这里,那你怎么在这里?钱星要是能解释,应该就能出去了。
我一觉醒来就在船上了,你不知道,我晕船,晕的厉害,晃着晃着我就到这里了,好再后来海浪不大,不然可能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没有灵魂的我了。陶卫扬有些虚弱地说。
卧槽,你是不知道,我在乱坟岗。钱星回手指了指堤坝上面,呆了一晚上,一直觉得有人挠我屁股。
听闻陶卫扬打起精神,笑了起来,我昨天也是,在一个山洞里,最后还迷路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离开船舱,走回堤坝,交流这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像两个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
不对呀。钱星一脸茫然,刚下来的时候堤坝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怎么?又变了?陶卫扬对这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刚下来的地方,是个公园,就下去这一会功夫就变城墙了。钱星点头说道。
要我说啊,别想那么多,活着就行了。陶卫扬手搭在他肩膀上说着,毕竟奇不奇怪已经不重要了。
司马书走到半山腰,在台阶上坐下休息,阳光已经从繁密的枝叶中投进来,洒在身上,一扫疲倦。
虽然说每天都会睡觉,可司马书总是会感觉很累,睡不踏实,像是一直都没睡着的样子,睡眠一直很浅,让人变得很疲倦,加上这么多天的惊险刺激,更加心累。
想看看右臂那里怎么样了,司马书拆了半天,才把秋熙童绑好的布拆下来。
果然,骨头已经长出了一厘米,但肉还没跟得上进度,按照这龟速,怕是等下次再进来也未必能长好,看来等出去的时候,要多补一补了。
但司马书要想开车就难了,而后胡乱地绑起来,免得刮伤。
一想到从这里出去没多久,就是股东大会,李小冉已经跟他提前打过招呼了,作为公司的创始人兼董事长这会议无论如何是必须要参加的,司马书就觉得头疼。
他最讨厌参加这些会议,所以司马书一般就撒手不管,只要李小冉及时跟他汇报动向就可以,不过司马书也不傻,自己平时当然也会留意公司的事情。
但多数的时候,司马书还是要在学校度过。
所以对于公司大部分人而言,容颜不老又资金雄厚据说还有座金山的老板司马书,就是一个神话一样的存在。
如今成了独臂大侠,肯定要在公司引起轩然大波,司马书想着,干脆回去先安个假肢,躲过会议再说。
休息了片刻,司马书便起身继续往山下走。
出于习惯,司马书四处张望,就在陡峭的山崖边发现了一个洞口,洞口很小,目测他肯定是进不去的,但仔细看去,洞内有一双幽幽的眼睛正盯着他。
不自主地缩了一下脖子,接着手就攀上了胸前的项链,但司马书还是凑过去看了看,混沌虽然危险,但只要突然出现或者看到的东西,都一定不能放过,哪怕是个陷阱。
但那个小洞口距现在这条路少说两三米高,高度是还好,周围有树可以借力,问题是司马书现在只一条手臂,实在不方便。
但洞口是在司马书之前下来那条路的下方,若是从上面跳下来,好像也不太现实。
观察了一下地形,树藤纵横交错,看起来也没司马书想象中那么困难,值得一试。
先用左手抓住离他最近,只要轻轻跳起就能抓到的藤蔓,司马书手脚并用,空中腾起后抓住另一根,但当再次跳起时,却没能抓住那第三根,直接从坡上滑落,险些跌下悬崖。
左手因为撑了一下地,被地上的树杈划开一道口子,顿时鲜血从伤口流出来,但司马书毫不介意的在身上蹭了蹭,缓了缓疼痛,开始新一轮尝试。
第二次掉下来之后,司马书想不通他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此,尽管那双眼睛一直紧盯着他,冥冥之中觉得应该如此。
但好在这次失败的时候,司马书心里有准备,没有再摔下来,而是机敏地跳了下来。
重新规划路线之后,司马书总算是成功的来到洞口。
洞口前有一块窄小的土台,刚好可以让司马书一只脚踩在上面做支撑,小半截右臂抬起,将一支藤条夹在腋下,费尽的把左手伸到洞口,来吧,让我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手伸进去半天,司马书既没有被咬也没有被舔,只是那双眼睛随着他转动了几次,但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怎么?盯了我这么久,我来了,你又不想出来了?司马书尽可能进的凑过去,只左臂长度力量有限,只看个大概,可能是只野兽。
这次怎么都跟动物较劲呢。
也不害怕,司马书把手伸进去,摸了摸,还真摸到毛茸茸的一团,不过毛有些硬,没那么柔软。
摸了几次之后,司马书它确定不大,抓着背毛给拖了出来。
呦,跟我一样啊。司马书不禁感叹,难怪趴着不动,这是个小狼崽,它的右前腿齐根断掉,看样子是生出来就这样了,所以被遗弃了。
小狼崽呲着牙跟他示威,但司马书才不管,将它随手放在肩头,换了次手,跳了下去。
他稳稳地落了地,但小狼崽却从司马书的肩头甩了出去。
跑过去把它抱在怀中查看,好在没有大碍,接着司马书又把它放回地面,拍了下它的屁股,把它往山上撵,走吧,走吧,我连自己都填不饱,也管不了你了。
说罢司马书头也不回的独自朝山下走去,看着自己被划伤的左手,还真是又伤又残。
本以为那洞里会是什么入口线索或者其他事情,哪怕是个坏事,谁想到就是个三腿小狼崽,司马书就当做了件善事。
其实这混沌也不是没想过要关掉,毕竟每次都有人因为这个死去,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司马书都不敢去看新闻,心中愧疚。
刚刚开启的时候,混沌几乎是出来进去进去出来的这种频率,持续了几年之后,才稳定在一个月两次的样子,所以那段时间也是司马书最灰暗的日子,基本上没有一天是不带伤的,可都没有这次断臂这么严重。
但混沌的开启还要从几十年前司马书从研究所苏醒并逃跑说起。
逃跑之后,司马书就来到一片山区,那地方几乎无人居住,他在那里呆了至少三四年的时间。
一是司马书要尽可能地避开他人,二也是想要回忆起从前的事情。
但司马书脑中的记忆片段太过零碎,根本无法拼凑完整,而且中间还有近千年的断档,更是没有办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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