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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会儿之后,莫染决定还是坦率的面对自己,她确实很想知道那个人的信息,无论是死了还是活着,她都想知道。
“莫弦。”
就连明月臣自己都没有发现,当莫染说出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的时候他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轻松,甚至还抬起了手指在空气中划拉了几笔:“是闲情逸致的闲吗?”
“不是,是一柱一弦思华年的弦,他有个
莫染似乎陷入了童年的回忆,她的看着不远处的春光灿烂,表情也变得很是柔软,不知不觉的竟然连话也多了起来,只不过才说了几句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直接顿住了所有的话语。
转过头,莫染看向了明月臣,逆着光其实她看不清楚明月臣脸上的表情,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那是一种温润如水一般的柔和,而这种柔和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中间。
讪讪的闭上了嘴,莫染顿了几秒钟,她再一次开口的时候,仿佛刚才的尴尬已经荡然无存:“不用专门去找,在这个时代又几个人能够真的还能和血缘共存呢?”
明月臣心里面有一把火在烧,他知道一切的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却又残忍得仿佛地狱的熔岩,就连他想起来都能将四野烧成灰烬,更不要说如果宣泄出来,那将会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他很想告诉莫染许南城就是这个“莫弦”,许南城就是那个她从童年开始心心念念的男人,许南城就是那个答应过她一定会回去接他的男人,但是他不敢。
他不敢让莫染知道,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许南城早就知道她的存在,许南城早就知道她是亡者,早就知道她是高级亡者,甚至连她进入那个地狱一般的研究所也是许南城授意的,明月臣不敢让莫染知道这些,他更不敢让莫染知道她并不是许南城唯一的孩子,对于许南城来说,她从来不是骨血,她只是工具。
春光明媚,洋洋洒洒落下来的光好像还带着樱花瓣的味道,落在了莫染的身上,仿佛连她整个人也变得和樱花一样的和煦。
明月臣站在长廊的阴影处,安静的看着莫染,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阴暗潮湿角落里面的苔藓,永远只能窝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而莫染则像是他的生命中唯一的那一簇阳光,绽放在他最期望却最遥不可及
他痛恨上一世自己的无能,痛恨上一世自己那种根本不负责任的淡泊名利,更痛恨上一世自己的所谓的种族的大义,如果当时他可以有一点觉醒,甚至有一点的反抗和重新选择,那么莫染就不会死了吧,他和莫染也不会落在今天的这个境地,落到这个——他甚至连说“爱她”都没有资格的境地了。
重活一世,明月臣从来都没有奢望过原谅这种天方夜谭,他想,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将有些真相永永远远的隐藏下去,永远都不要让面前的女人知道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痛苦的真相是什么。
她恨自己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恨,有时候比绝望快乐太多了。
明月臣想,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告诉莫染为什么要推翻许南城的原因,什么世界和平,什么种族大义那不过是借口,不过是送安祖和周末走上那条路的借口,真正的原因很简单,他要光明正大的杀了许南城,他要让这个秘密永远的湮灭在黑暗之中。
对于莫染来说,一个死掉的“莫弦”永远要比一个活着甚至还对她痛下杀手的“许南城”幸福多了。
“嗯,我回去让他们找找,不专门找,就是找一下,能找到的话,我通知你。”明月臣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他顿了一下,就像是老朋友聊天一般的又问:“你想没想过,莫弦如果没有死你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仿佛是一道无解的高数题一样从天上直接砸到了莫染的面前,她一下子就被这个问题给弄懵了。
在上一世,她曾经那么迫切的想要找过莫弦,其实她并没有想过真的找到了莫弦之后会发生什么,并不是她情商低到连这个问题都不去想,而是她根本就不敢去想,这种不敢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下意识的无视。
末世前就是这样的,末世后更是这样的。
“去见面?”莫染那双红色的瞳孔里面第一次盛满了那满满的无助和懵懂,她看着明
似乎从天外突然就飞过了一梭炮弹,正正的就击中了明月臣的胸怀一样,所有的情绪就在这一瞬间被击穿了。
上一次看见莫染这种表情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久远得连明月臣都已经完全记不得了,那些原本已经记忆中渐渐褪色成残红的碎片在这一刻又变得清晰无比,似乎连上面的花纹都纤毫可见。
明月臣靠在长廊的柱子边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手指是隐藏在手臂之下的,他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么庆幸过他现在是使用得这个姿势站在这里,如果不是这样,大概那颤抖的手指会将他此时此刻内心的带来的钝疼泄露得淋漓尽致,他也不可能依旧假模假式的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面对莫染的那双眼睛。
“然后呢?”明月臣脑子里面有点乱,他觉得每次都能预判莫染对于自己的影响,可是每一次这种影响都会不断的突破他的防线,就好像是现在一样,原本非常清晰的思绪也轻易的被她的目光拨乱了,他哼了哼鼻子,试图掩饰自己的混乱,可是过了片刻他又只能放弃,最终只好顺着莫染的话没有清晰意识的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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