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夏深兰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对劲,稍微尝试了一下把手抽回来,没抽/动。
这时兰已经取下了耳边的蝴蝶发卡,似乎打算戴在夏深兰头发上。
夏深兰一想到他那张脸配上亮晶晶的蝴蝶发卡是怎样诡异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哪里还顾得上现在姿势诡不诡异,赶紧出声阻止:
别!别给我戴这个!
兰歪着头,那表情说不清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你给我戴的时候不挺开心的吗?
夏深兰:那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吗?
你也很好看。
像是要证明他说的是真话,兰俯身亲了亲夏深兰的额头,一路往下,嘴唇蜻蜓点水地拂过夏深兰的眼睛、鼻尖,最后停留在嘴唇。
夏深兰表情微僵,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额
夏深兰总不能说你漂亮你是仙女,所以能戴这么闪耀的发卡,我是猛男我不行。
话到了嘴边转了无数个弯,就在兰不耐烦地咬他的时候,夏深兰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借口:
我头发短,别不住。
不用别。说着,兰把蝴蝶发卡放在了夏深兰的唇间,小心,不要弄掉了。
夏深兰:事情的走向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想说点什么,碍于蝴蝶发卡,没办法开口,只能用眼神催促兰快点。
兰不紧不慢地将夏深兰的头发撸到脑后,顺势咬住他泛着点粉红的耳朵,厮磨亲吻,直至颈肩、锁骨,与之前单纯地触碰不同,留下了一连串湿漉的痕迹。
夏深兰不由自主地发抖,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兰说的小心,不要弄掉了指的是现在忍着,不要动,不要把蝴蝶发卡掉下去了。
最后,兰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个牙印,有些疼,夏深兰怀疑他被咬出血了。
兰满意地抚摸了一阵他留下的痕迹,夏深兰紧张得眼底都泛起了一点泪花,他才收回手,将快递盒子里附赠的干玫瑰取了出来。
那是一朵风干的红玫瑰,嵌在快递盒角落一起送过来的,味道酸甜,大约就是个高级香包。
干玫瑰肯定不如新鲜玫瑰好看的,颜色紫红,花瓣顶端干枯发卷,但此刻被捏在兰的手里,好像突然就多了些许破碎的美感。
兰的手指渐渐收拢,彻底将干玫瑰碾成了一把细碎的残渣。
在夏深兰迷茫的眼神中,兰松开手,将花瓣撒了下去。
大部分花瓣被海风吹没了,但也有一小部分粘在了夏深兰身上,将兰先前留下的痕迹勾了出来。
还有什么画面能抵过现在吗?
夏深兰被他摁在地上,嘴唇上放着漂亮的蝴蝶发卡,如同森林中亲吻蝴蝶的精灵,从耳根到胸口,细碎的玫瑰花瓣按照他的吻/痕铺就了一条彩带,极尽靡丽。
但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美丽,眼神甚至是疑惑的,极致的纯与极致的欲相互碰撞,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兰用摄像头保留下了这幅画面,深觉手机拍出来的照片不如他看到的十分之一美丽。
他干脆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取下蝴蝶发卡再次吻了上去,早在蝴蝶发卡放上去那一刻开始,他就在觊觎这一刻。
夏深兰怎么也么想到,事情最后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被抱回沙发上缓了好一段时间,他的腿肚子都还在打哆嗦。
罪过。
不过有一说一,兰确拍的照片确实比他拍的好看无数倍。
兰去做饭的时候,夏深兰趴在沙发上把两组照片对照着看了好久,明明都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蝴蝶发卡,拍出来的效果怎么就差这么多?
单论脸来说,兰肯定是更好看的,但看这两组照片,怎么看都是夏深兰更好看,那光都跟活过来似的为夏深兰打造了一个迷幻的背景。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氛围美女?
夏深兰勿地打了个寒战。
呸,是氛围猛男。
现在他相信了,兰说的学过是真的学过,而不是像他一样只是刷过几个教怎么拍照片的视频。
虽然这几张照片拍得色了点,但架不住是真好看,夏深兰活了二十年,还没出过这么好看的照片,越想,越觉得这玩意儿是得裱起来挂墙上日日瞻仰。
夏深兰当即找了家淘宝店铺准备洗照片,还顺便跑去厨房问兰要不要一起洗。
毕竟在他看来,他拍的那几张兰的照片真够一般的,没把兰的美貌的十分之一拍出来,不如不洗。
你要洗照片?兰问。
对啊,我觉得你拍的这几张太好看了,越看越满意,不洗出来挂墙上岂不是浪费了?你的呢?要一起洗吗?
不准。
哦。
夏深兰撇了撇嘴,不准就不准,这么凶干嘛?
兰停了火,转身看着夏深兰,你也不准。
啊?为什么?
你听。
听什么?夏深兰有点跟不上兰的脑回路了,他们不是在讨论照片的事吗?突然让听什么?
兰勾着唇角,但笑容看起来有点冷,浪得都要掀翻地板了,你还想给别人看?
夏深兰用了好几秒才想明白兰在说什么,兰哪里是在说今天的浪大,分明是在说他的照片太浪了。
虽然那照片拍得是挺色的,但那可是艺术,艺术怎么能用这么龌蹉的眼光来衡量!
夏深兰语重心长:这是艺术,你是吧,得把视野放开一点。
我给你拍照片可不是在搞艺术,兰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说出来的却让夏深兰耳根发烫:我只是找借口想搞你,看不出来吗?
夏深兰:谢谢,真的没看出来!
那张照片拍得那么好看,他以为干玫瑰啥的都是艺术呢,他怎么能用龌蹉的心思去揣度艺术!
事实证明,兰真的就是怀着龌蹉的心思去的。
兰神色坦荡,完全没觉得他说的大实话有什么问题,还想洗吗?
不了吧
嗯,乖。兰顿了片刻,这么乖,是想我亲你吗?
夏深兰:?!
我突然想起垃圾好像该扔了,先出去了。
虽然他确实是觊觎兰的美色,但一直搞颜色实在是吃不消,就像以前那样寡淡度日挺好的
为了证明刚才不是在乱说话,夏深兰还真提着半袋子垃圾出去了。
但凡他有兰一半厚的脸皮,这个时候就可以心安理得坐在外面玩手机了,可惜他猛是猛,脸还是要的。
第68章 寻找无尽之海(3)
介于白天兰刚说了想搞你这种震撼全家的话,夏深兰实在没办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和兰躺在一张床上,十分坚定地抱了一床被子打算在沙发上凑合。
可惜兰才不管他坚定不坚定,连人带被子直接抱回了床上。
夏深兰坐起来,又被兰按回去,坐起来,又被按回去,两个来回之后,兰还先不耐烦了,直接摁住了夏深兰的肩头,你闹什么?
夏深兰:他这样被一遍遍按回床上还没生气呢,兰急什么眼?是不是玩不起?
当然,这话夏深兰也就在心里想想,兰做了近二十年没有道德观念的人鱼,和他硬碰硬肯定讨不了好。
我想睡沙发。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夏深兰的装作随意地回答。
为什么?
你不觉得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有点挤吗?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觉得挤了?
夏深兰:???那你还想做什么?
不行,不能想,打住!
当时我这床就买的单人床,根本就不适合两个人睡
骗子。兰无情地揭穿了夏深兰苍白的辩解,根本不知道委婉两个字怎么写。
夏深兰:这个天,聊不下去了。
兰问:是因为晚上我说的话?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又骗人。兰的手从肩膀一直滑到夏深兰的胸口,正是下午他留下牙印的地方,你骗我的话,我都知道。
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兰用了点劲儿下压,夏深兰被咬破的地方又痛了起来,绷紧了身体没说出话。
兰满意地松了些劲儿,不再让夏深兰感到疼痛,是因为我晚上说的话吗?
夏深兰声音有点抖:嗯
兰轻笑一声,放心吧,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这个暂时,就很灵性。
不过夏深兰也知道,兰能做出这个承诺就已经不错了,去沙发睡的事情肯定没得商量,干脆躺平了睡觉。
其余的事情,等这个暂时到期了再说吧。
上一次兰说类似的话还是他们刚上岸时,夏深兰问他什么时候去找红尾亲王,兰说再等等,距现在为止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所以夏深兰单方面把这个暂时定为了半个月。
然而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不会按照计划的那样顺利进行。
就在这个暂时过了还不到五分之一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当时正是下午,夏深兰久违地做了个火龙果酸奶,和兰一人一杯地坐在阳台浪费生命。
连敲门声都没有,那人直接就是用钥匙打开了门,直奔夏深兰所在的阳台。
夏深兰有预感,来的人是姜沉星。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站了起来,面向阳台门口,下一秒坐在轮椅上的姜沉星闯入他的视野范围中。
姜沉星又瘦了,整个人虚弱得不像话,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戾气阴鸷,似乎所有的生命力都集中在了那一双泛红的眼睛里。
小夏哥姜沉星缓慢地开口,仿佛这三个字上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得他几乎不能完整地吐出这三个字,刚一出口就被海风吹散了。
夏深兰几乎本能地想要安慰姜沉星,可一步还没迈出去,他猛然想起那个所谓的塞壬计划,眼神冷了下来。
不要这样叫我。
为什么?你在怪我吗小夏哥?我不是故意不出现的,我今天上午刚醒来,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你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不知道!姜沉星的情绪异常激动,忽地提高了声音。
但他现在的身体显然不支持他这样强烈波动的情绪,话音未落,他已经趴在扶手上咳了起来,破碎的声音像是从一台年久失修的录音机中传出来的,听得人揪心。
夏深兰有过短暂的不忍,但想到爷爷,又想到姜沉星多年的欺骗,他只觉得讽刺。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盯着姜沉星,思考着现在的姜沉星也是在故意博取他的同情吗?
好像是的,姜沉星的咳嗽是真的,只是那句引起他咳嗽的话不一定是真的,被心脏病纠缠了这么多年的姜沉星,情绪不应该这么容易失控
过了许久,姜沉星的咳嗽声才渐渐停下来,咳出来的血染红了他手里的手帕。
姜沉星艰难地抬起头,只看到夏深兰无动于衷的眼神,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夏深兰你不能这么对我姜沉星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大滴大滴落下来,沾湿的睫毛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要对我这么狠
夏深兰觉得有点好笑,姜沉星,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
你不能这么对我
姜沉星无力地重复这句话,布满红血丝的眸子看起来脆弱又绝望,可当他的视线落到兰的身上,立马又变得怨恨阴鸷,
那是我的位置!小夏哥,你让他走,那是我的位置夏深兰,你疼疼我,不要让他抢走我的位置
从小到大,他们都是这样的,等到夕阳西下,两个人坐在阳台边,把腿伸出栏杆,偶尔风浪很大时,凉凉的海水会溅在脚背上,消去一整天的暑热。
夏深兰喜欢坐在角落那里,他就紧紧贴着夏深兰坐在旁边的空地上。
那里是他和夏深兰的专属位置。
那是你的位置?夏深兰笑得讽刺,那你知道你旁边的躺椅是谁的位置吗?
当夏深兰和姜沉星坐在阳台边看夕阳的时候,爷爷偶尔也会跟着他们一起消磨时间,就坐在那张躺椅上。
姜沉星没说话,但看他愣怔的目光,想必也猜到夏深兰已经知道塞壬计划的事情了。
夏深兰自己回答了那个问题:那是爷爷的位置。
四周的空气都凝滞了。
那一瞬间,他们都明白了,事情终于到了无可挽回的这一步。
姜沉星,你有心吗?
夏深兰轻声问出了那句他埋藏在心里许久的话,一阵海风吹过,他忽地感觉脸上一凉,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哭了。
与夏深兰的无声崩溃相反,一开始显得很是失控的姜沉星在此刻却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姜沉星摸着胸口的位置,声线平静得仿佛从未崩溃大哭过:我有心,但它生病了。
这才是姜沉星的真面目,可笑夏深兰从未看清过。
夏深兰摇了摇头,不,姜沉星,你比没有心还可怕。
真正没有心的人,比如之前的兰,他欲/望浅薄,随心所欲,就算是凶残,也直接把凶残写在脸上。
而姜沉星呢,他心底充满阴暗的贪欲,却从不显山露水,用一张善良柔弱的面具欺骗所有人,以肮脏的手段谋取他想要的东西。
姜沉星仿若没有听到这话,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夏深兰:夏深兰,你答应过我,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不会离开我的。
你现在说这个有任何意义吗?你借着生病向我要这个承诺,说明你心里已经很清楚了,我绝对不可能原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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