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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允南。
    嗯?
    以后别不把自己当回事。
    即便是小伤,也不要再有了。
    施允南怔然,没由来地觉得鼻子一酸。
    小时候的他常有这种磕磕碰碰的伤口,因为没有家人在身边,每回都是他自个儿随便处理。
    毕竟是男孩子,不至于矫情到哭哭啼啼。
    长大以后,施允南更不把生活中的小病小伤放在心上,可他没想到,今时今日有人替他惦记上了。
    以后别不把自己当回事。
    施允南在脑海中回味着这句话,他从酸涩的动容中挣脱,认认真真地回应,骆令声,我知道了。
    骆令声得到他的回复,手中消毒的动作越发轻柔了下来,要是真疼了就告诉我。
    施允南没了一开始的心虚和拘束,肆意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好久,心绪止不住地泛起涟漪。
    怎么办呢?我现在真觉得有点疼。
    骆令声敛下的眸底闪过一丝悦意,相处的时间长了,轻易就能分辨施允南的语气。
    比如现在,一听就知道他又存了逗弄人的小心思。
    骆令声抬眼对上,平静如初反问,那你想怎么办?
    施允南反拢住骆令声搽药的手腕,神色格外动人,语调仿佛沁了蜜。
    要老公亲亲才能好~
    第030章
    要老公亲亲才能好?
    骆令声不着痕迹地捏紧了手中的棉签。
    他在施允南笑意分明的眼眸里靠近了一点,反客为主,施二少爷确定这样能止疼?
    骆令声的靠近像是一场悄无声息的快速侵略,将猎物团团包围。
    施允南从对方的镜片中看清自己的模样,心弦瞬间绷紧,他忽然分不清自己的那句话是玩笑更多,还是渴求更甚。
    要是放在以往,施允南总归是嘴巴上浪着玩,骆令声也不会真正将这些玩笑放在心上。
    可现在不一样了,施允南自觉对骆令声有了点滴好感。
    于是,每一场撩拨都成了一种边界试探,而对方每一句的回应都造就了另外一种心动。
    偶尔路边的车灯晃过光影,无声又暧昧的沉默蔓延在车厢内,像是为他们成了一方与世隔绝的秘境。
    两人的气息若即若离地交缠着,终究还是施允南脸热心燥地败下阵,微微后撤嘟囔,开玩笑的,我又没试过。
    撩完就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骆令声将施允南的那点慌张收入眼底,微妙回应,有些玩笑,不能乱开。
    他摘下自己的眼镜,同时压住心底弥漫的那点遗憾。
    这人总在嘴上一点一点地、不知深浅地试探着他的自控底线。
    保不齐哪一天他的底线全面崩溃,然后这些所谓的玩笑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施允南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没说话。
    他总觉得,今晚没喝酒的自己比往常喝了酒还要晕。
    好在骆令声很有分寸地将注意力挪回伤口上,这两天洗澡的时候别沾水,伤口不算深,应该不会留疤。
    嗯,我知道。
    很快地,伤口处理完毕。
    勤勤恳恳守在外侧的秦简终于上了车,充当司机驾驶着回到骆宅。
    回到家时,还不到晚上十点。
    施允南回到卧室冲了个澡,越发清醒。
    原本想着到自家夜店痛快喝场酒、放松一场,结果和原锐闹出了这么一个激烈的插曲,酒压根没没喝上两口。
    施允南给温亦北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
    温亦北和他分开后,还是拗不过众人的意图去医院做了检查,好在有惊无险,只是腰部多了点淤青,过几日就能揉散开。
    实在没有睡意的施允南出了卧室门
    二楼走廊尽头的书房还亮着灯,骆令声刚回家就接到了一通电话,忙到现在也不见身影。
    小金鱼早早就睡了觉,佣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都已经回到主宅后的偏宅休息了。
    诺大又空荡的主宅,孤独感随之而来。
    施允南独自从一楼酒室里取了两支烈性威士忌,这才靠在卧室露天阳台的栏杆上,一口接一口地饮酒入喉。
    快十月的夜,微凉的风正好能带走酒劲的热意。
    其实,比起夜店内的喧嚣,施允南更喜欢这样可以肆意喝酒的安静环境,回味着过往,畅想着未来。
    回国之前的施允南总是想着,自己在三十五岁前都会专注在珠宝设计上,等攒下一笔不菲的报酬就去弄点小投资、过过悠闲日子。
    至于那个要携手相伴一生的伴侣,施允南从来只有空泛而模糊的设想。
    他不愿用细化的条条框框去规定自己的感情,更觉得宁缺毋滥,可现在要是真让他做出描述
    大概从前那些空泛的想象,他都能在骆令声的身上找到存在的影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口才响起一阵微弱的动静。
    敲门声响起,又接着一道询问声,还没睡?
    施允南带着醉意回头,才发现骆令声静等在门口,你忙完了?
    嗯。
    骆令声才审阅完上个季度的汇总报表,路过施允南的卧室时,发现对方的门正虚掩着,还有一股浓郁但不烦人的酒气飘荡。
    施允南摇了摇只剩下小半瓶的威士忌,勾唇邀请,骆令声,你要陪我喝酒吗?
    骆令声迟了片刻,操控着轮椅入内。
    他注意到阳台门边已经喝空的一瓶威士忌,忍不住拧住眉头,怎么一个人喝这么多?
    嗯?
    施允南慢了半拍,随口回答,想着事情呢,一时没注意酒量。
    骆令声的轮椅停在床尾。
    施允南提着酒瓶在床边坐下,面对面冲着男人保证,你放心,我酒品好,喝醉了就安安静静睡觉。
    他挨得近了些,沾着点酒意呵气,不会胡乱扒你的衣服的,别害怕。
    这句话,又是心知肚明的玩笑。
    骆令声并不反感施允南传来的酒味,大概是混合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在夜色的蒸发下,带着点特殊的勾人味道。
    有心事?
    没有心事就不能喝酒了?
    施允南又往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感叹,酒能麻痹神经,也能放松神经。
    前段时间忙着楼氏的设计,现在正好借酒放松放松。
    施允南环顾四周也没找到装酒的杯子,只好将酒瓶递到骆令声的跟前,喝吗?
    骆令声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酒室里的藏酒都是旁人送来的,自从腿部受伤后,他很少再去饮酒了。
    因为失去的些许行动力,他得依靠时刻清醒的理智来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施允南还以为骆令声是在意瓶口被自己喝过,神色微变后又自顾自地饮了起来,眼底的醉意又重了些。
    骆令声迟疑了半秒,伤口还疼吗?明晚我再给上一次药。
    上药?
    施允南想起了刚刚在车内的那点暧昧氛围。
    带着醉意的目光流连在骆令声的脸上,盯着盯着便又不自觉晃神,施允南在心里自嘲般地嗤笑了一声,突然有些后悔了
    刚才在车厢里,他就应该趁机贴上去才对,怂个什么劲?
    可亲过之后呢?
    骆令声是会像傻子一样冷眼看他,还是怒不可遏地直接终止合约,还是会顺理成章地接收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愫?
    一瓶半的烈酒开始起了作用,施允南的思绪有些乱了。
    骆令声,我们
    他喊了一声男人的名字,试探的话到了嘴边,舌尖抵着牙齿又停下。
    施允南破罐子破摔地又给自己灌了口酒,酒意在眼里堆集的越发浓郁。
    怎么了?
    骆令声反问,用目光静静勾勒着施允南的轮廓
    他的头发蓄得有些长,夜风偷跑进虚掩的玻璃窗扬起发丝弧度,有种不可言诉的凌乱美感。
    骆令声的视线由上往下滑落,注意到对方薄唇上欲落不落的酒珠。
    诱得蛊惑人心。
    勾得人想要去凑近去尝尝味道。
    骆令声眉眼微微凝固,鬼使神差般地伸手轻巧蹭去。
    略带薄茧的指腹触上柔软又温热的唇,极易挑起某些藏在内心深处的不为人知的邪恶念头。
    施允南已然分不清脸颊攀升的热意是源于酒意,还是源于这场毫无准备的亲昵触碰。
    他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小巧的喉结,嗯
    如同猫咪呢喃。
    骆令声完美无缺的冷静中裂出一道缝隙,不着痕迹地缩进了两人的距离。
    少喝点酒,小心明早起来头疼。
    他心口不一地说着,还停留在唇侧的指腹又重重按压了一下。
    又痒又麻。
    施允南只觉得自己被酒意麻痹的大脑就像是老式的收音机,在这一秒断了信号,只留下一片毫无头绪的混乱噪点。
    或许是酒壮怂人胆。
    施允南在呼吸厮磨间忽地凑了上去,试探性地想要索吻,骆令声像是更早查探到了他的意图,微微偏了头。
    沾着湿意的唇似有若无地蹭过嘴角,比直接亲吻来得更暧昧,更朦胧。
    短暂的像是一场错位交锋,却也炸得浑身血液沸腾。
    施允南迷糊又愉悦眯了眯眼,像是沾了什么了不得的便宜,骆令声,你的唇角好凉,但好软。
    到底是谁软而不自知?
    骆令声深吸了一口气,藏着急促的起伏,你喝醉了。
    他藏在腿侧的右手捏拢,指节用力地像是要钳进肉里,饮鸩止渴,不过如此。
    施允南慢了两三拍,迷糊承认, 嗯,是喝醉了。
    醉意上头得很快,困意也跟着来。
    他晃晃悠悠地跑到浴室去漱了口,又晃晃悠悠地眯眼走回,整个人直接顺着柔软的大床倒下,还真像原先所说的那般
    我酒品好,喝醉了就安安静静睡觉。
    骆令声静坐在轮椅上,直到体内的那股热意稍有平息,才缓慢地松下一口长气。
    他准备去关床头灯,让对方有个好眠。
    眼皮子耷拉的施允南察觉了这点,醉意里残存一丝本能性的抗拒,别关灯!
    有些说不上的慌张。
    骆令声凝了一两秒,卡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知道了,不关灯。
    施允南得到应答,醉意昏沉地合上眼。过了许久,他才在口中含糊不清了一句
    骆令声,我好像开始
    骆令声明知道这只是无意识的醉后低喃,还是应了话,开始什么?
    开始有一点点喜欢你了。
    骆令声沉默注视着床上的人。
    直到对方传出平稳而绵延地呼吸,告诉他刚刚不过是醉话一场。
    有些人是睡踏实了,恐怕他今晚要睡不着了。
    骆令声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主动替施允南拢好被子。
    他停在被子上的手迟疑片刻,这才珍而又珍地抚摸上沉睡中人的脸,低声回出三个字
    还不够。
    你只有一点点喜欢,还不够。
    次日,施允南醒来时差点晕到分不着东南西北。
    他伸手抵上自己的脑袋,无意识地发出两声刚睡醒时的低喃。
    哒哒哒。
    拖鞋踩地的小跑声响了起来。
    守在门口许久的小金鱼听见房间内的动静,第一时间冲到床边,小舅舅,你睡醒吗?
    施允南还有些发懵,眯了眯眼,嗯?你怎么不去上课?
    学校放假呀。
    小金鱼双手撑在床沿,可爱兮兮地偏了偏脑袋。
    舅舅说你昨晚喝酒了,不让我吵醒你,可小舅舅你赖床也太久了,我都吃过早饭了。
    施允南强撑着爬起来,试图在脑海中回想昨晚的经过。
    可惜,那一瓶半的威士忌的后劲实在过猛,他少有地发觉自己醉后的记忆断了片。
    不过,那个蜻蜓点水般的侧吻
    到底是他的醉后冲动,还是他依靠酒意做了个梦?
    唰啦!
    突然闯入卧室内的刺眼阳光打断了施允南的思绪,他下意识地挡手眯眼、适应光线。
    小舅舅,你等等我!
    拉完窗帘的小金鱼又啪嗒嗒地往外跑。
    不出三分钟,他又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陶瓷杯走了进来,给你的!
    小金鱼的手部力气有限,就快拿不稳了。
    施允南连忙接过,笑问,你给我倒温开水呀?
    里面加了蜂蜜。
    小金鱼乖乖趴在床头,献宝似地仰着小脑袋回答。
    你之前给我讲的故事里,小熊喝醉了酒,他家人就给他挖蜂蜜泡水喝。
    我问过舅舅了,他说可以。
    施允南揉了揉小金鱼的脑袋,谢谢。
    他自然不会辜负小孩的一番心意,当着对方的面就灌了几口下肚。
    甜滋滋的蜂蜜水回暖了胃,似乎也把身体内残存的酒意都驱散了。
    小金鱼看着施允南仰头喝水,忍不住咽了咽馋啦吧唧的口水,小舅舅,好喝吗?甜不甜?
    施允南瞧见他直溜溜的眼神,馋得快要要往下掉的口水,顿时明白过来。
    这小屁孩,想要照顾他是真的,借机想要喝甜滋滋的蜂蜜水也是真的。
    施允南将剩了一半的蜂蜜水递给他,又温声嘱咐,你先坐着,我去洗漱一下。
    小金鱼喜上眉梢,乖乖应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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