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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被当成质子送往朝国,路上的奴才们自然不把他当做一回事,生病时落下病根,加上今日被冷风吹,心情不佳,脸色苍白到快要透明。
白烨熟练的掏出手帕捂唇,佝偻着腰咳的厉害,双腿酸软无力,差点跌在地上,幸而眼疾手快的用剑稳住身体,这才免了受伤。
看到帕子上的淡淡血迹,转身扔进火炉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它化为灰烬。
进来收拾干净。白烨裹紧身上的披风,斜靠在窗户旁边的榻上,凤眼微微阖着,唇色被刚才的鲜血浸染,红艳艳的更加衬得他脸色苍白,身后散乱的发丝不安分的贴在额前。
白一候在门外,听到主子的吩咐,立马推门进来。看到房内狼藉一片,低着头默默的开始收拾,顺便在炉子上烹饪热茶。手上动作轻缓,生怕打扰到榻上休息的主子。
下去吧。白烨红唇轻启,声音却低沉沙哑,时不时的夹杂着两声咳嗽。
是。白一倒上烧好的热茶,从口袋里掏出药葫芦,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轻手轻脚的离开这里关上房门。
自从来朝国后,每个黑衣人身上都备着主子的药,以防出现变故。
余光瞄到门口无精打采的信鸽,无奈的摇了摇头,去厨房给主子准备药膳。
房间内重新归于平静,白烨起身走到桌旁,倒出三颗药丸,就着热茶仰头吞服。
热气袅袅,熏的脸颊微红,就像是在白皙的脸上,涂抹上腮红,娇艳欲滴。
吃完药很快他就困的睁不开眼,迷迷糊糊脱下身上的披风外套,躺在床上紧紧盖着被子,脸色一会苍白一会红润,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杀鸽少年病了,陆阁还是晚上听到黑衣人们谈话,才知道的。
为首的黑衣人进进出出,手里拿着很多东西,它能看出这些黑衣人身上的焦急担忧,这也说明杀鸽少年病的很厉害。
鸽子眼直直的看向房间里面,想要透过厚重的木头知道杀鸽少年现在的情况。着急的扇了扇翅膀飞到半空,用力挣扎脚上的绳子。
端着盆子出来的白一见状叹了口气,没有主子的命令谁也不敢解开信鸽腿上的绳子。
命人去给信鸽准备水和食物后,急匆匆的又重新回了房间里。
简陋的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少年,少年眉头紧皱,睫毛微颤,握着被角的手指泛着青白,墨色长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看上去楚楚可怜。
白一慌乱的收回目光,洗净帕子给主子擦脸。这是他第二次遇到主子发病,第一次是白麻照顾主子。要不是白麻被主子派去寻找信鸽,这一次出来,必定到不了他。
白烨浑浑噩噩的意识到自己发病,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喉咙滚动无法发出声音来。
陆阁在外边焦虑的转圈,没有胃口吃喝,满脑子全是杀鸽少年弱不禁风的模样。
咕....失落落的低叫了声,双眼呆滞的盯着那扇门。
杀鸽少年是因为来找它,才生病的,要是它没有迷路跑到皇宫,被变态二皇子骗了身心就好了....
听到信鸽的叫声,白烨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很快被黑暗侵袭,陷入昏迷。
门外的陆阁终于挣脱开绳子,撬开窗户钻进去,蒲扇着翅膀飞到杀鸽少年面前,看到他病兮兮的样子,下意识的闭上眼重新睁开。
杀鸽少年还是那幅样子,躺在被子里,呼吸弱的看不清胸口的起伏。
咕....小心翼翼的飞过去,伸jiojio戳了下杀鸽少年的脸颊,烫的它猛地缩回jiojio。
杀鸽少年真的病的很厉害....
陆阁心虚的靠近昏迷的少年,晃动翅膀给他降温。
白一被遮住的脸漆黑,捏住它的翅膀,直接丢出去,把门窗关的严实。
陆阁反应过来,挤开窗缝重新钻进去,不顾黑衣人的阻拦,趴在杀鸽少年旁边。
白一无法,只好让它留在屋里,自己则是去了门外守着。
半夜时分。
白烨从黑暗中醒来,看到趴在枕头旁边睡觉的白色信鸽,眉头紧皱眼中闪过寒光。
要不是这只信鸽,他怎么会如此狼狈。脸色阴沉的它丢开,用衣袖使劲擦拭枕头,看到上面的白色羽毛,愣了愣,最终还是捡起来放在了旁边。
骤然摔在地上,陆阁猛地睁开眼,惊吓过度的尖叫出声:咕
被吵到的白烨眼神狠厉:闭嘴!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阁欣喜的抬眸,看到杀鸽少年醒过来,鸽子眼瞬间瞪大,开心的扑过去绕着他转圈圈:咕咕咕....
白烨扶额,信鸽绕的他头晕,捏了捏酸痛的太阳穴,哑着声音威胁道:在乱动,小心我杀了你。
陆阁闻言立马安静下来,怂兮兮的站在桌子上,可怜巴巴的张嘴回他:咕....知道了....
周围恢复寂静,白烨扶着床头起来,慢慢挪动,从架子上拿下披风,裹在身上,缓了缓粗喘的呼吸,推门出去。
白一听到动静回身扶住他,恭敬的低头弯腰:主子。
现在到哪了。白烨在黑衣人的帮扶下站到船头,凤眼微眯看向不远处的灯火阑珊。当初离开白国,走的陆路,所以并不清楚海路需要经过那些地方。
回主子,是白国繁荣之地茭(jiao)城。
靠岸停下。白烨吩咐道。
是。白一将主子送回去,然后命人把船停下来。
白烨换上干净低调的月牙白圆领长袍,腰间系着黑玉制成的腰带,将凌乱的墨色高高束起,戴上帷帽遮住显眼的容貌。
余光瞥到安分的信鸽,嘴角溢出冷笑:来人。
主子。白一拱手弯腰。
白烨整了整衣袖,随手握住信鸽的脖子,扔进黑衣人怀里,从胸口掏出手帕,仔仔细细把每根手指擦干净:带上它,别被人看见。
是。白一抱着信鸽站到主子身后。
几人从码头上岸,租了辆马车去城中心的市集上,今日街道上挂着通红的灯笼,人来人往热闹喧嚣,吃的喝的玩的齐全。
白烨直接去了酒楼,定下靠窗的包间,面无表情的伸手道:把它给我。
白一立马擦了擦信鸽身上的羽毛,轻手放到主子手中。
陆阁抖了抖毛,翘头好奇的打量四周,从窗户上刚好可以看到,街道上热热闹闹的场景,和电视剧上的不一样,很真实很拥挤。
走两步就是小摊贩,穿着艳丽的男女站在跟前挑挑选选,就算在酒楼也能闻到下面各种各样的美食香味。
白烨神情莫测的坐在椅子上,腿上放着白色信鸽,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毛,双眼无神的看向外边的场景。
黑衣人白一不敢打扰,安静的站在旁边候着,过了许久,坐在窗边的人终于出声。
去买新的笼子和玉米粒。
黑衣人眼中闪过惊讶,很快低头敛去,恭敬的道了声是,退着离开包间。
白烨拍了拍信鸽脑袋,转身挡住它的视线,不让它看窗外的景色。
咕....?
作者有话说:
明天居然要补课,咕咕叹气~_
第6章 咕咕咕咕
陆阁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乖巧的趴在杀鸽少年腿上,脑袋上的呆毛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酒楼伙计很快端着店里的特色菜上来,白烨看到旁边的餐具,眉头微促,眼中闪过暗光,食指习惯的敲了敲桌面。
隐藏在暗处的另一个黑衣人,见主子表情,立马跳出来,弯腰将精致的木盒放在桌上,做完自己的任务,又重新退回暗处。
咕.....陆阁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躲进背后怀里,晃了晃呆毛,受惊的叫出声。等到黑衣人消失,重重的松了口气,虚脱的瘫坐在杀鸽少年身上。
它还以为是白天的人追上来了......
感觉到小腹上的重量,白烨身体僵硬了下,面无表情的打开木盒,擦净手取出里面的筷子、茶杯、碗,随意夹了几筷子的吃食,细斯慢理的吃饭。
饭菜的香味飘进信鸽鼻尖,诱惑着它仰着小脑袋,垂涎渴望的盯着那些美食。
白烨余光瞄到信鸽脑袋上晃来晃去的呆毛,眼神愈发漆黑幽深,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下。
想到在船上发生的事情,嘴角微勾冷笑,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解决完晚饭,优雅的擦了擦嘴角,靠在椅子上,慵懒的看向窗外挂着一排排的灯笼,苍白的脸陷进白色毛领中。
白色信鸽抖了抖腿,抱团蜷缩饿的肚子咕咕叫,脑袋上的呆毛,向着饭桌的方向翘去。
鸽好饿咕.....鸽子想吃饭.....鸽都快变成干鸽了....
陆阁快要饿哭,难受的用头蹭了蹭杀鸽少年,有气无力的张嘴干嚎:咕咕咕....
白烨眼帘微垂,眸光淡然,白玉般的手攥住它的脖颈,提到眼前,指了指桌上的食物:想吃?
咕....陆阁挣扎着摇头晃腿,脖子被杀鸽少年握在手里,声音沙哑哽咽,眼眶里溢满了泪花。
它不饿了,不想吃了,只要不杀鸽就好....
想到自己也要和那只鸽子一样变成两半,血淋淋的没有气息躺在地上,陆阁委屈的默默落泪,前世的时候有哥哥宠着,它那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咕咕咕....
鸽子就算哭也是咕咕叫,眼泪打湿身上的羽毛,很快变的湿漉漉。
杀鸽少年手上沾着鸽子的眼泪,白烨眉头紧皱强忍着将它丢出去的欲望,阴着脸掏出手帕敷衍的擦干净信鸽脸上的眼泪,声音冷冽低沉:闭嘴,不许哭!
白色信鸽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眼泪掉的更加厉害,把身下的月牙白长袍浸湿一大片,明晃晃的位置让人忍不住多想。
白烨咬牙,信鸽脖子上的手微微用力,狠狠的丢出去,气极而笑:呵呵可真是好样的
陆阁这次不怕了,抬起下巴憋回眼泪,傲娇的张嘴冷哼:咕!
说不定死了之后,它还能回去,到时候杀鸽少年想怎么样,也与它无关。
白烨看着它嚣张的模样,嘴角微勾轻笑,起身一步一步靠近窗户边上狼狈的信鸽,随手抽出腰间的长剑,漫不经心的砍断桌角。
剧烈的响声吓的陆阁一个哆嗦,倔强的瞪大了鸽子眼,不服输的张嘴说道:咕!我才不怕呢!
不过看着那把锋利无比的长剑,双腿发软,脑袋上的呆毛跟着颤抖,眼看杀鸽少年靠近它,终于控制不住从窗户上跳下去,煽动翅膀慢慢在空中飘起来。
咕陆阁惊喜的转了一圈,得意洋洋的觑了眼包间内的人。
白烨嘴角微勾,脚尖轻点纵身跳下去,在空中旋转,伸手捉住那只白色信鸽,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利落的动作赢得周围人的目光。
陆阁呆滞的动了动翅膀,伸爪子踹他的手。它就这样被抓住了吗?原来古代真的有轻功,而且好厉害的样子。
白烨抱着信鸽绕过人群,找到无人的巷子,把它举到眼前,嘴角微勾好心情的问道:怎么不飞了,嗯?
陆阁气的鼓着腮帮子,狠狠叨了口他的手,凶神恶煞的咧嘴:咕!快放开我!
要不是他禁锢着它,它怎么会飞不了,陆阁气到爆炸,生气的咕咕尖叫。
闭嘴。白烨黑脸,拎着信鸽翅膀,寻了卖动物的店,看到里面摆着的鸽嘴笼,眼神示意身后的黑衣人付银子。
店小二笑着包起来,放到黑衣人手里。
陆阁视线跟着嘴笼走,瞳孔微缩紧紧闭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从店里离开,看到门外的白一,白烨抱着信鸽停下,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道:拿来吧。
是。白一恭敬的低头,手里的笼子通体漆黑,是用上好的铁打造而成,帕子一擦立马干净如初。
白烨把怀里的信鸽丢进去,套上绳子系在上面,交给身后的黑衣人拿着,紧了紧披风,朝着前面的药铺走去。
久病成医,自己的身体他清楚,虽说有神医在,但他的病早就无法根治,只有拿药好好养着。
药铺里人不多,店家看到他身后的黑衣人,警惕的放下手里的药材:你们要做什么?
白烨挥开衣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苍白的捂唇轻咳,将近透明的手背上被沾上血珠。神色淡然的掏出手帕,歪着头擦干净,随手丢进衣袖。
白一站出来,手里拿着金裸子:把你们店里的天山雪莲和人参拿出来,我们全要了。
掌柜的看了眼弱不禁风的贵公子,命伙计去把东西拿出来。
药铺的白色的天山雪莲和人参成品不错,买完后白烨带着属下离开,回了原来的那艘船上。
刚上船白烨眼前一黑,趔趄着扶住旁边的黑衣人,重新陷入黑暗。
困在笼子里的陆阁惊声尖叫:咕
白一慌乱的把笼子放到地上,抱着白烨匆忙推开房间的门,把他放到床上,焦急的命人赶快开船,争取一天之内回到质子府。
想到买来的雪莲人参,亲手去厨房煎药,端来喂主子。
被人遗忘在船头的信鸽,扇了扇翅膀,爪子紧紧扒拉着笼子,脑海中全是刚才杀鸽少年突然昏倒的画面。
行船要比白日里快,陆阁开始晕船,虚弱无力的趴在笼子里,张嘴干呕,晕乎乎的看什么都是飞速旋转,难受的两眼泪汪汪。
在外面待了一晚,陆阁浑身上下冷的打颤,迷迷糊糊的盯着上升的太阳,好似看到有人朝它走来,手里拿着水和食物。
不过它现在已经不饿,只想睡觉....
眼皮慢慢贴在眼球上,陆阁陷入昏睡,身上的羽毛泛着红色。
梦里沉沉浮浮,看到了哥哥,坐在墓地前,抚摸着碑上的照片,眼中充满悲哀凄凉。
宝儿,是哥哥不好,没有好好陪着你...
陆阁呆呆的飘在空中,看着哥哥流泪,想要抱住他,告诉他不要伤心,它现在活的好好的,而且还、还....
晃了晃头,把突然出现的怪异感觉抛在脑外,扑进哥哥怀里,然而它忘了现在只是个魂魄,看着直直穿过去的自己,忍不住低声喃喃。
哥哥....
画面突然渐渐崩塌,陆阁被一阵引力吸走,猛地睁开眼发现它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书房,周围寂静无人,只有它自己的呼吸声。
杀鸽少年去那里了,黑衣人怎么都不见了,鸽子脑袋又疼又晕,昏昏沉沉的趴在硬邦邦的笼子上,不舒服的登了登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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