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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最近的洛清玄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侧头瞥见狐千染那张秒变阴沉的冰霜脸,忍不住在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腹诽:狐千染就这么恨他洛清玄?光是听旁人提一句都不行?
小师弟,你以前可不这样,罢了罢了,不提也罢!秦羽不知是装傻还是充愣,语气一转哀叹道:说起大师兄,我也听过些许传闻,听闻大师兄当年在凡界被众多修真界高手围剿,不得已只能自爆,落得个尸骨无存灰飞湮灭的下场,死得极惨呐!
本尊让你住口!话音未落,狐千染薄唇紧抿眸色渐红,已然杀气腾腾的朝秦羽攻了过去。
看着大打出手的两人,洛清玄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仿佛他们说的大师兄不是他一般,拂袖轻轻挡去漫天飞沙,他慢悠悠地后退了几步,负手而立作壁上观。
狐千染的攻击看似随意,实则猛烈异常,基本每一招每一式都不落空,导致秦羽身上多了不少血痕。
虽然不清楚秦羽是用什么方法提升的修为,但毕竟只是半步渡劫,面对狐千染的术法攻击,他根本招架不住!
秦羽险险避开致命一击,抬手摸了摸嘴角溢出的鲜血,不由得皱了下眉,神情委屈地看向狐千染:小师弟,你我师兄弟一场,有话可以好好说嘛,何苦才刚见面就拼个你死我活?为兄只是想同小师弟你叙叙旧而已,并无恶意。实在不明白小师弟因何大动肝火,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狐千染方才那一通无名火得以发泄,凛冽的杀意骤减,他随手收回灵力,语气冰冷地道:你不是秦羽。
这是肯定句。
秦羽闻言够了勾唇,旋即又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不不不,你猜错了,我就是秦羽,秦羽就是我。
然而狐千染看都没看秦羽一眼,面无表情地道:秦羽是人,而你,是魔。
洛清玄眸子半眯,虽早就觉察出秦羽身上萦绕的黑气不同寻常,但终究没敢往魔修那方面想。
毕竟魔修这个词,早就消失在茫茫历史长河中了。
当真没想到
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小师弟,你果真聪慧过人。秦羽面上笑意不减,好似真的在叙旧。
你杀了秦羽?还是狐千染顿了顿,皱了皱眉接着道:吞噬了他?
说起来,狐千染在丹符宗的那些年,众多同门师兄弟当中,除了大师兄洛清玄,也就老实憨厚的秦羽勉强同他走得亲近些。
秦羽闻言诡异一笑:小师弟,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了,我的的确确就是秦羽本人啊!。
狐千染薄唇微抿,只目光凉凉地扫了秦羽一眼,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如何证明?
秦羽笑容微敛,语气变得低沉:很久很久以前,在魔界的喀什乌呐山脉中有一朵九重魔莲,在历经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雷劫后终于得以化形,化形后的九重魔莲容貌清俊,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虽然身在魔界,都是魔修,但他同别的魔修不同,不喜欢打打杀杀,只醉心于饲花弄草、游山玩水,后面发生的故事便是因此而来
原来九重魔莲对魔界的诸多行事风格都嗤之以鼻,不理解魔帝为什么一定要征战其他几界,和平共处不好吗?
更何况,他的本体是九重魔莲,修为并不高,对高阶魔修以及魔帝而言,九重魔莲是提升修为的大补之花,若他留在魔界,迟早有一日会被高阶魔修给捉去吃掉。
当时,恰逢魔界又同修真界开战了,九重魔莲思来想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收拾行囊趁乱逃出了魔界。
他一袭玄衣轻装简行,专挑荒无人迹的小路走,原本是打算去人界避世的,却在途经分水崖时,在崖底遇见一位重伤濒死的白衣姑娘。
那姑娘不过十四五的年纪,身姿窈窕眉目如画,手里紧攥着一株碧灵草,如同睡美人一般躺在姹紫嫣红的野花丛中,只可惜衣裙上面沾染的斑驳血迹破坏了些许美感。
九重魔莲抬头仰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分水崖,那姑娘身上的灵力波动虽然微弱,但应该是名修士,许是修为太低,采摘碧灵草时又不小心失足坠崖,这才摔成了重伤。
同许多狗血剧情桥段一样,心善的九重魔莲出手救了她。
经过几日的悉心照料,姑娘悠悠醒转,对救命恩人九重魔莲是一见倾心,并告诉他,她的名字是凌宿语。
九重魔莲为了隐藏魔族魔修的身份,便想入乡随俗给自己取一个名字。
生逢乱世,身不由己。这黑白对错,又有谁能真正辨得清呢?
九重魔莲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究竟是善是恶,故而取名白墨。
凌宿语养伤期间同白墨日日朝夕相处,毫不意外的两人相恋了。
当然,白墨一直掩饰得很好,没有暴露自己是魔修的身份。
凌宿语自称是仙灵谷的大小姐,想带白墨回仙灵谷去见一见她的家人。
仙灵谷属于世外桃源,世代以种植灵花异草炼丹为生。
据说前不久谷主凌澈的夫人风吟患了怪病,时常突然昏迷不醒,需要以碧灵草入药炼丹。奈何仙灵谷中并没有碧灵草,而派出谷去寻找碧灵草的人又迟迟没有回音。
眼看着母亲风吟的病症越来越重,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为孝女的凌宿语心急如焚,终有一日,她不顾谷主的反对,连夜偷跑出了仙灵谷
自己的事自己清楚,白墨身份特殊,根本不敢去仙灵谷,本想寻个借口推脱,奈何面对凌宿语那双殷切水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终究还是点头应下了。
进入仙灵谷前,白墨将自身修为全部封印了,没有修为的他,与普通人无异。
他为了她褪去一身玄衣,换上了雪色长袍,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回了仙灵谷。
好在白墨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有了碧灵草,风吟的病很快就痊愈了。
凌澈夫妇对凌宿语原本就宠爱有加,听闻女儿遇险是白墨相救,不仅没有嫌弃白墨只是一个普通人,反倒是十分欣喜的成全了这对有情人。
然而,就在白墨同凌宿语大婚之日,喜气洋洋的仙灵谷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魔帝澹台青炎
澹台青炎的修为早已踏入渡劫后期,他的到来于仙灵谷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仙灵谷的防御结界被澹台青炎一脚踏破了,他所到之处惨叫连连,黏稠的鲜血染红了青石路,比悬挂的囍帘红绸还要艳上三分。
眼看着澹台青炎一步步逼近,白墨心急如焚,澹台青炎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定是为了捉他。
避无可避,没办法,白墨只能解除身上的封印恢复修为,虽然他明知自己敌不过澹台青炎,但还是奋不顾身地将凌宿语和凌澈夫妇护在身后。
魔修的身份彻底暴露,白墨不敢回头,不敢解释,不敢去看身后那三人究竟是副什么样的神情。
是失望?还是厌恶?他不敢想。
白墨没有杀过人,确切点说,他化形以来,还从未伤过人。
但现在他却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他要杀了澹台青炎,即使打不过,也要跟澹台青炎一起同归于尽!
就在白墨凝聚魔力,准备发动攻击的前一秒,澹台青炎忽然顿住了步子,神情无比复杂地率先开口道:唉,你这孩子,怎地一化形就到处乱跑,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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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生母
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白墨满额是汗全神戒备, 一刻都不敢松懈,语带哀求地接着道:魔帝大人,你是来抓我的吧?我知道, 吃了我你的修为境界便能更进一步,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 要杀要剐都随你, 只求你能手下留情,放过我身后之人, 他们是无辜的!
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澹台青炎面沉似水,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傻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为父又怎会忍心加害于你?
白墨闻言惊得倒退了两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澹台青炎蹙了蹙眉, 放缓语气柔声道:孩子, 别怕, 快过来,让为父好好瞧瞧!
不!我不是!白墨又怒又怕,壮着胆子斥道:魔帝大人定是认错人了?我叫白墨, 是九重魔莲, 并非你口中的那个孩子。
白墨?是你给自己取的名字吗?澹台白墨,嗯,听着还不错。澹台青炎说着说着,忽然叹了一口气:唉,都是为父的错, 没有尽到做父帝的责任, 不该因为战事吃紧,便将你独自一人留在喀什乌呐山脉历劫化形
不可能,你撒谎!我怎么可能是你的不, 绝对不可能!白墨只觉眼前发花一阵晕眩,脸色也白得吓人,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满眼不可置信地疯狂摇头。
阿墨!凌宿语不顾一切,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白墨,眼中满是担忧和心疼。
澹台青炎冷冷地扫了凌宿语一眼:放开他!
白墨心头一紧,如梦初醒般将凌宿语重新护在身后,这才鼓足勇气问道:魔帝大人,口说无凭,你既自称是我的父帝,有何凭证?
哼!本帝来寻自己的儿子,还需要凭证?真是天大的笑话!澹台青炎面露愠色,显然被气得不轻。
大婚当天平白无故跑出来一个便宜爹砸场子,白墨有些气血上涌,梗着脖子厉声质问:虽然不清楚魔帝大人是如何知晓喀什乌呐山脉的,但自我诞生灵智的那日起,就是独自一人,独自历经风雨,独自历劫化形,若真如魔帝大人所言,你是我的父帝,那敢问一句,我的母亲是谁?当我在喀什乌呐山脉孤苦无依,被劫雷劈得遍体鳞伤险些捱不住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住口!你没有母亲!因为澹台青炎面露痛苦之色,欲言又止。
因为你在撒谎!白墨昂首挺胸,毫不畏惧的冷嘲热讽道:呵,还真是奇闻呢!没有母亲?却不知是我生母身份太过卑贱不值魔帝一提?还是魔帝风流快活四处留情惯了,根本记不得曾经有过那么一个人!
澹台青炎终于暴怒:本帝让你住口!
啪!
不许伤害阿墨!
在凌宿语的惊呼声中,白墨左脸硬生生挨了一记耳光,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嘴角也溢出了殷红血迹,足见澹台青炎这一巴掌下手有多重。
滚开!澹台青炎上前一拂袖,径直将凌宿语甩飞出老远。
啊!凌宿语惨呼出声,后背撞在门框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小语!
语儿!
凌澈夫妇心疼不已,跌跌撞撞的朝凌宿语奔过去。
宿语!混、蛋!快放开我!白墨目眦欲裂,他也很想过去看看宿语的伤势,奈何才刚一动作,就被澹台青炎瞬移过去狠狠掐住了脖子。
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若非你是本帝的亲生儿子,单凭你刚刚侮辱他的那番话,足以死上百次不止!澹台青炎怒火中烧,面如滴墨。
白墨双眼泛红,豁出去般竭力嘶吼:说我没有母亲的人是你,明明是你不肯承认她的存在!真正侮辱她的那个人是你!今日你若不肯告知我生母究竟是谁,我白墨宁肯血溅当场,也绝不承认你澹台青炎的那个身份!
澹台青炎被彻底激怒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重了几分,听见白墨呼吸困难的呛咳声,这才回过神来触电一般慌忙松开了手,怒容满面道:你当真要一意孤行,同为父唱反调?
白墨捂着生疼的脖子边咳边道:咳咳要么动手杀了我,要么就请立刻离开,总之,我不想再看到你!
哼!你不肯随为父回去,可是因为她?澹台青炎抬手指向凌宿语,脸色铁青地对白墨道:既如此,今日本帝便灭了这仙灵谷,彻底绝了你那份心思!
你敢!白墨自知不是其对手,想拦是拦不住的,情急之下用魔力幻化出一柄长剑横在颈间,双目赤红地威胁道:今日你若胆敢伤他们分毫,我便立刻死在你面前!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墨儿!
小墨!
阿墨,不要啊!
你澹台青炎怒极反笑:哈哈哈,你以为,在知晓了你魔帝之子的真实身份后,他们还会重新接纳你吗?别做梦了!
我白墨哑然,眼神闪躲着说不出话,根本不敢往凌宿语一家三口那边多看一眼。
凌宿语在母亲风吟的搀扶下稳住身形,强打精神柔声微笑道:阿墨,在仙灵谷,在宿语心中,你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仙灵谷的姑爷,是我凌宿语的夫君!
一旁的风吟也柔声安慰道:墨儿,你同语儿已经拜过堂了,拜过堂就是夫妻了,从现在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凌澈微笑颔首:夫人说的没错,我只知道,小墨是我凌澈的好女婿,是小语的丈夫,今日仙灵谷即便再劫难逃,咱们一家四口也要死在一起!
宿语白墨已然热泪盈眶,双膝一曲跪倒在地,语气哽咽道:岳父岳母,白墨不该刻意隐瞒身份,是白墨对不起你们啊!
这幅场景落在澹台青炎眼中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亲生儿子和别人相亲相爱一家人,那他呢?他算什么?
澹台青炎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凌澈见状毅然决然挺身护在妻女面前,就连白墨为了要挟他,横在颈间的长剑也见了红。
儿子为了旁人不惜以命相逼,为此,他表情黯然,有那么一瞬的怅然若失,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良久,白墨率先开了口:你走吧,这里便是我的家,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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