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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不敢洛清玄连忙摇头摆手谦虚道:妖帝陛下谬赞了!
    面对这一幕, 圣蛊倒没什么,唯独月无漪不太好, 他虽然心思深沉计谋多端,但向来自命清高, 瞧见洛清玄这副狗腿子的直白模样, 嘴角禁不住抽了又抽,若不是形势所迫需要人质, 真想一脚把洛清玄踹出不归河,来个眼不见为净!
    狐九抿着唇沉吟许久, 最终做出了决定,只见他一撩衣摆双膝跪地朗声拜道: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狐衍笑容和煦地受了狐九的礼,满意地点头:嗯, 起来吧!
    是!狐九面无表情地直起身, 还不忘沉声提醒道:希望师尊能遵守承诺, 放他们离去。
    狐衍微笑颔首:那是自然。
    多谢前辈!月无漪说完, 与圣蛊对视一眼, 同时摊开右掌覆在心口处, 齐声发起心魂大誓来。
    额洛清玄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家师兄弟两个已经发完誓了。
    恭喜前辈觅得高徒!月无漪说着,躬身朝狐衍行了一礼, 转而朝狐九抱拳行礼道:狐道友,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如今误会解开,你的人完好无损原样奉还,山高水远,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与此同时,洛清玄突然脚下一个趔趄,被人从背后往前推了一把,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后,猛地跌入一个温热结实的怀中。
    他捂着撞得有些发晕的脑门,无数脏话哽在喉头差点儿喷出来,该死的月无漪,要走也不顺带捎他一程,竟然就这样把他撇下了,真是缺了大德了!
    这不归河可是出了名的吃人河,让他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怎么爬上去?
    他晕乎乎的抬起头来,好死不死正好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冷眸,惊得后背一凉猛地闪身跳开,嘴里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狐九眸子微闪,好看的薄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哦?你的人?狐衍笑容微敛,有些不悦地看向狐九:一出关就听闻你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的抓了不少修士,据说是为了报仇?以你现在的修为,灭一个不入流的小宗门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用得着兴师动众把人抓回来?说吧,为师对此也着实是好奇得紧!
    狐九眼帘微垂,慢条斯理地答:不过是以讹传讹的谣传罢了,个中缘由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弟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待回去以后,自会将此事处理妥当,就不劳师尊费心了。
    胡闹!狐衍面露愠色,眼底浮现出几分怒意:处理妥当?忘了告诉你,修真界以万剑宗为主的一众修士,此时正驻扎在半妖城外与你父亲僵持对峙着,随时都有开战的可能,你倒是说说看,要怎么个处理法?
    打!狐九回答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的。
    狐衍眸子微眯,出人意料的赞许道:很好!
    啥?洛清玄惊得瞪圆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都合不上嘴。
    眼前这师徒俩的对话,真是刷新了洛清玄对顶尖强者另类认知的新高度。
    狐九也被狐衍的这话弄得一愣,不解地问:弟子所作所为有悖常理,眼下大战一触即发,师尊不问责?
    事已至此,问责还有用吗?狐衍目光深邃,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狐九身形微僵,面上神色变幻,并没有作答。
    至于他狐衍眼帘微掀,略作沉吟后却轻描淡写的一拂袖道:区区蝼蚁,留着作甚?
    说时迟,那时快,洛清玄原本当小透明看戏看得好好的,一言不合就莫名其妙躺枪了,他根本都还来不及向狐衍求饶申辩,就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事发突然,狐九顿时心头一紧瞳孔骤缩,急忙瞬移过去想阻止,却是太迟了
    咳咳咳洛清玄表情痛苦满头是汗的躺在床上,嗓子干得都快冒烟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沉甸甸的睁不开。
    他眉头紧锁,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些字眼不清的呓语。许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他的身体开始发抖、挣扎,大概用力猛了些,径直从床上扑通一声重重滚落在地,啊呀惨叫着疼醒了。
    紧接着,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强烈的光冷不丁从外面射进来,直刺得洛清玄睁不开眼,急忙抬手想遮一遮碍眼的光。
    没曾想,门外的人都快冲到近前了,他的手却仿佛灌了铅似颤抖着耷拉在身侧,根本没能抬起来,别提有多狼狈。
    怎么回事???
    洛清玄脑袋昏昏沉沉的愣怔在原地,头痛欲裂,随即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思绪逐渐清晰的同时,眉头也随之皱得更深了。
    失去意识前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他脑海呈现,尤其回想起妖帝狐衍那句区区蝼蚁,留着何用,禁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莫非,自己已经死了?
    他的眼睛还没适应门外的光亮,侧躺着却什么都看不清,就在他胡思乱想间,一声哽咽不清的师父兀地惊醒了他。
    这声音是小荷!难不成她也死了?
    不对,修士有元神,纵然身死,魂体也当轻盈似剑才对,怎么可能死沉死沉的?况且全身上下传来的痛感如此清晰,足以证明自己还活着!
    奇怪,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狐九和狐衍去哪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自己又为何会变成这样?
    此时,洛清玄的思绪好似一团乱麻,越想越乱,他奋力挣扎着想爬起来问个清楚,然而无论他如何使劲儿,身体就像无骨的烂泥一般,根本爬不起来。他心如刀绞,急得想说话,结果喉咙里发出来的,却是一些含糊不清的古怪音节。
    眼前人影晃动,入耳的声音也越发清晰:师父!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洛清玄虽然看不太清,但却可以肯定,眼前这人定是小荷无疑。
    奈何他嗓子干涩,无法发音,只能干瞪眼。
    小荷见状,立时柳眉倒竖的转头,朝门口方向狠狠一跺脚怒道:都怪你们!若不是你师尊下令,不让我守在师父榻前伺候,师父他也不会受这起子无妄之苦,倘若师父因此摔坏了脑子,我、我跟你们没完!说你呢!傻站着作甚?还不快些过来帮忙!
    咦,这里除了小荷,竟还有别人?
    洛清玄合上双眼努力平复思绪,心下在暗暗分析。听小荷说话的语气,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嗔怪。
    门口那人闻言不疾不徐的缓步而来,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急什么,他一个大男人,不对,应该说,他现在又不是人,没那么娇弱,轻轻摔一下怎么了?横竖是死不了的!你就放一万颗心吧!
    这人说着,忽而语气一转,略带责怪地道:倒是你,身上旧伤未愈,行动还是仔细着些,若是一个不小心牵动了伤口,怕是更难痊愈了。
    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他现在不是人?
    奇怪,这声音听上去怎么有些耳熟,洛清玄拧着眉极力回想,终于记起来这嘴欠的家伙是谁了!
    除了那只忘恩负义说话阴阳怪气的死鸟小白,还能是谁!
    就在洛清玄忿忿不平暗自腹诽之际,身体骤然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缓缓托起,稳稳的被送回到床上。
    整个过程看似很轻柔,实则只有洛清玄自己最清楚,这该死的小白根本就是不怀好意,混账至极!因为那家伙吃准了他此时无法言语,竟然借机暗暗动了点手脚,害他双眼圆瞪大张着嘴,明明疼个半死,却无法痛呼出半点声音。
    许是小荷心思单纯,又一心只盼着自己师父无恙,亦或是太过相信小白,所以丝毫没有察觉出有什么异样。
    唯有洛清玄疼得龇牙咧嘴,双眼瞪得仿佛能喷出火来,却拿小白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在心底咒道:好你个杀千刀的短命鸟、白眼狼,这个仇,劳资记下了!
    这时,小荷的声音再次响起:师父昏睡数日,怕是口渴了吧?
    还是小荷善解人意,这个徒弟没白收!
    只见小荷裙裾浮动莲步轻移,手脚麻利的倒了杯清水送到洛清玄身前,又哭又笑颊带珠泪地道:师父,请喝水!
    洛清玄上一秒还在心里狠夸了小荷一顿,然而这一刻却差点儿被气哭了。这个傻徒弟,他都这样了,哪里还起得来喝水?
    小荷见洛清玄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也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竟然抹着眼泪悲悲切切地抽泣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啊呀!莫不是您不想喝水?呃,也是,您现在不是人了,兴许习性不同,不喝水也属正常,好好好,不喝就不喝,咦?师父,您的脸色怎么更难看了?是有哪里不适吗?您可别吓我啊!
    什么叫现在不是人了?谁不是人了?好端端一觉醒来,怎么就不是人了?也不知这臭丫头是跟谁学的,竟然拐着弯骂人!
    此时此刻,洛清玄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恨不能立刻咬舌自尽,早死早超生!
    一旁的小白忍俊不禁,许是好戏看够了,清了清嗓子憋笑道:小荷,修为低的妖也是要喝水的,更何况,他现在这副模样与废人无二,怕是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若无人喂食汤水,定会饥渴而亡。
    啊!小荷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把杯子塞到小白手里,一边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师父,都怪我,怪我太笨了,您先撑一会儿,我这就去厨房寻把汤匙来。
    站住!这么麻烦做什么?看我的!小白沉声喝住小荷脚步的同时,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竟然施法让洛清玄从床上直挺挺的坐立起来,好似人家洛清玄欠了他多少钱一样,动作粗鲁的将水杯硬塞到洛清玄嘴边磨牙道:喝!
    眼下洛清玄纵有万般怒火,也无暇去发,因为他实在是太渴了,心心念念的只想好好喝一口水。
    说起来,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杯水便见了底。
    清水入喉的瞬间,仿佛久旱逢甘霖,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立时减轻不少,他喘息着艰难地开口:还要
    声音虽然沙哑,但好在能说出句人能听懂的话了。
    小荷赶忙跑过去将木桌上的水壶拎了过来,而后微微倾斜水壶,小心翼翼地往小白手中的杯子里注水,一脸担忧地对小白道:要不,还是我来喂吧,你粗手笨脚的,若是一个不小心呛着师父,那可就不好了!
    哪有那么娇气!小白表情不耐地正说着,斜眼瞥见小荷眼中再次升腾起浓浓的雾气,语气立马就软了下来:好好好,你喂,让你喂总行了吧?真是怕你了,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真是的!
    小白没好气的一把夺过小荷手中水壶,顺手把杯子递过去:呐,给你。
    其实,以小白的修为幻化一把汤匙什么的,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信手拈来。
    说白了,他其实就是不想让小荷给洛清玄喂水,那种亲密的画面,光是想想都觉得心里头像虫吃鼠咬一般,那叫一个不舒服。
    就在小白胡思乱想的空档,洛清玄已经喝完了第二杯。
    小荷杏眼微抬,晃了晃杯子,示意小白添水。
    小白不情不愿地添了水,冷哼着把头扭向另一边,一脸的不爽地暗自嘀咕:喝喝喝,喝死你,喝那么多,也不怕尿床!
    直到第五杯水入腹,洛清玄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将早已准备好的问题一一问了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何人?我为何会在此处?
    啊呀!小荷许是震惊过度,手中杯子啪的一声摔在榻边碎成几瓣,小嘴一瘪竟又哭了起来:糟了糟了!师父的脑子真个摔坏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嘤嘤嘤
    小白见此情形先是一愣,随即眼珠子转了转,咧嘴一笑道:洛清玄,你别以为装疯卖傻就可以高枕无忧,快说,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洛清玄纵使内心吐槽不断,面上却浮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艰难地开口反问:谁是洛清玄?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还有,我的问题你们还没有回答,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
    等等!小白打断洛清玄的问话,半信半疑地与之对视:你当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我是谁洛清玄一开始喃喃低语,随即好像疯了似的自问自答:对啊,我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了?为什么?我到底是谁呢?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白被洛清玄这个样子给吓住了,虽然猜不透师尊狐千染究竟是何心思,但师尊下午去参加半妖城城主开设的晚宴时,交给他的任务是照看好洛清玄,临去前还特地千叮万嘱,让他保证洛清玄万无一失,以师尊那反复无常的性子,倘若洛清玄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怕是不太好交差。
    思及此,他也顾不了许多了,沉声对小荷叮嘱道:你先在此处看好他,我去去就来!
    话落,咻地化作一缕流光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只闻一声惨叫,没有法术支撑的洛清玄啊呀一声倒回床上,疼得都快怀疑人生了,奈何自家宝贝徒弟就在眼前,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小荷面哎哟哎哟的哀嚎叫唤呀!
    师父,你没事吧?小荷手足无措,急得干掉眼泪。
    小荷字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不是他心狠不与小荷相认,实在是身在虎穴,有万般的不得已。
    鬼知道小白是不是真走了?鬼知道这周围有没有人监视?
    思及此,洛清玄忍着疼痛深呼吸一口气后,略显疏离地看向小荷:小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一直唤我师父?
    我、我是小荷啊小荷泪眼婆娑,嘴唇颤抖得厉害,回想过往师徒二人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师父待她是那般的好,再对比眼前已经不认得她的洛清玄,顿时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哽咽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忍不住哇地一声哭的更伤心了。
    好啦好啦,别哭了!洛清玄可没有那般多的时间听小荷哭鼻子,当务之急,是必须趁着小白不在问个清楚,譬如当初失去意识前明明是在不归河河底,怎地一觉醒来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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