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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把兔子送给周挽筠,和叶子晖把猎物送给她是一个性质的,也不知道苏薇薇干嘛要绕到他面前来提一嘴,搞得好像他会稀罕叶子晖的恩宠似的。
于是他带着一脸的“已阅”绕过了苏薇薇。
然而没走两步,他又被苏夫人拦了下来,他对苏家人其实没什么印象,但因为苏夫人是安宁郡主,是二皇兄的女儿,叶静初的侄女,所以叶静初认得她。
从前二皇兄还活着的时候,安宁郡主的风头甚至盖过了皇宫里的公主。后来二皇兄联合几位皇兄谋反被杀,连带着她也没了往日的风光。
甚至她的丈夫在外面找青楼馆姬、养私生女、甚至把青楼女子带回府里居住也无力反驳。
叶静初对这位至少比他大了好些年岁的侄女的遭遇颇感同情,那是争夺皇权的事,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郡主,她是被无辜牵连的那一个。
“子宁有什么事吗?”
他客气地停下来,望着苏夫人。
苏夫人被自家女儿半是同情半是和蔼的目光弄得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你唤我什么?”
叶静初:“……”
人啊,真的是不能太嘚瑟。
他咳嗽了一声:“母亲。”
叶子宁被他这么一喊,立刻啜泣了起来。
叶静初:“……?”
这好端端的,哭什么?
“刚刚苏薇薇给你百般气受,我都看见了。”叶子宁哽咽道,“想不到数日不见,她竟欺辱你至此。要不是她的母亲出身馆姬,无法随行秋狩,只怕她的气焰还要更嚣张!”
这算是给他气受吗?
叶静初不懂。
苏薇薇就像个骤然暴富便急于炫耀的穷鬼,她没有真正能够固宠的手段,全凭着叶子晖的喜好罢了。叶静初只觉得苏薇薇太过愚蠢,比文思怡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叶子晖的眼光也是够差的。
然而下一刻,叶子宁话锋一转道:“不过再怎么说,她也是苏氏的孩子,你怎可对她痛下毒手呢?反倒连累你自己为陛下不喜。”
叶静初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对她痛下毒手了?”
叶子宁道:“先前你推了她,陛下都亲眼撞见了。”
叶静初大呼冤枉,那明明是苏薇薇故意做戏给叶子晖看,叶子晖太蠢看不出来怪他干什么?
然而叶子宁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从前你那么善良,如今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还要叫为娘的杀害那个馆姬?”
叶静初更茫然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叶子宁道:“汤圆都跟我说了。”
叶静初闻言,哑然了片刻,随后便意识到汤圆肯定是叶子宁的人。
叶子宁接着道:“娘没有怪你的意思,可说到底,杀了那个馆姬无事于补,只会让我与你父亲的夫妻关系更加疏远。”
叶静初扯了扯嘴角:“他的态度很重要么?你可是安宁郡主,他不过是个定远将军罢了!”
叶子宁没道理这么对他唯命是从,听之任之的,她毕竟是叶氏的人,是皇室的人。
“又胡说!他是娘的夫君,更是你的父亲。”叶子宁嗔怪道,“我与陛下毕竟是同辈,他的喜好我也略有耳闻,他最喜欢柔柔弱弱、温婉可人的女子,你待会儿可万万不能再骑马射箭,做出那般豪放的举止了。”
叶子宁说完便把他手里的胖兔子接过去,放到地上,这兔子死皮赖脸地不肯走,叶子宁就使劲地踢了它一脚,好歹是把它赶走了。
叶静初:“???”
兔子!那是朕的兔子!
叶子宁还在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你是皇后,仪态万千,怎可自己去捉兔子?这只会显得你更加彪悍,那样的话陛下就更不喜欢你了。女人生来就是要讨着男人欢心的,你又怎么好惹陛下厌烦呢?”
也是正巧,她话音刚落,周挽筠便款款地走过来,她一身猎装,飒爽利落,叶子宁一看到她便闭了嘴:“臣妇叩见太后娘娘。”
周挽筠道:“不必多礼。”
周围那些皇亲国戚、文臣武将一见太后出行,立刻就有人去为她牵马,还有人去为她备箭,那些人皆是权贵,但他们毫不吝于向太后献上殷勤。
其中就有苏将军,都说苏家是皇帝牵制太后的棋子,可现在的他却在殷勤地为周挽筠挑选最好的那一匹汗血宝马。
叶子宁便有些讪讪。
她才说过女子都是要讨着男人欢心的,可一个转眼,在场所有的权贵男性都在刻意地奉承周挽筠,包括叶子晖也要向她请安问候。
叶静初不耐烦听叶子宁的啰嗦,忙不迭地开口:“母后也要参加秋狩么?”
叶子宁这才发现周挽筠的左手握着一把长弓,想到之前说的话,她尴尬地笑道:“太后娘娘好兴致。”
周挽筠不理她,她抬手挽弓。
箭离弦而去。
不一会儿,有奴才赶来,捧着她的猎物双手献上。
正是刚才那只被叶子宁赶走的胖兔子,它还没死,但被射中了左腿,吓坏了。
周挽筠拎着它塞进叶静初的怀里,微微一笑:“你的兔子。”
叶静初猝不及防地抱住了那只瑟瑟发抖的胖兔子,他怔怔地看向周挽筠,脱口而出道:“母后,儿臣想跟您一道秋狩。”
周挽筠看了一眼叶子宁,后者垂下眼,睫毛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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