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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
叶静初只是深深地后悔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在乎男人的尊严,把个不能人道的缺点藏着掖着,以至于别人硬塞给他的便宜儿子都无法拒绝。
他的这个缺陷,就连顾良衣和甄喜庆都不知道,唯二的知情者就是他自己和太医院的刘太医。
当初的叶静初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还特意鸡贼地派了自己的暗枭卫对刘太医和他的家人暗中监视,并逼着刘太医发下重誓:
——哪怕天空塌陷,江河倒流,大梁王朝覆灭,他也绝对不能说出叶静初的小秘密!
唯一的知情人被叶静初逼成了哑巴,这就成了一个死局。
叶静初琢磨着,天空塌陷、江河倒流有点难度,至于大梁王朝的覆灭……
不行!这个想法很危险!
要是被先祖和父皇泉下有知,叶静初下辈子都别想投胎了。
文思怡有备而来,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要不是碍于顾良衣还在跟前,怕是就要眉飞色舞地跳起来了。
当然,她没忘了针对这个硬骨头的“甄喜庆”。
她的目光落到了叶静初的脸上:“甄总管想必是年纪大了,有些糊涂,竟然连圣上的骨肉都这么漠不关心,还差点冤枉了本宫。不过本宫宽宏大量,念你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便放你尽早告老还乡罢。”
叶静初沉默了。
——甄喜庆现在才二十九岁,就算死了也只能说是英年早逝,怎么就年纪大了?文思怡你仗着自己才十九岁很得意是吗?小心你还活不到二十九岁呢!
他越想越气,自己当初是怎么瞎的?怎么就会看上她呢?
文思怡见甄喜庆沉默不语,以为他是默认了这个安排,得意地弯起了唇。
却不想叶静初其实是在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但却是牢牢地锁住了保持沉默的小皇后。
小皇后家世显赫,父亲是大梁王朝的大将军,母亲出身于江湖上的显赫势力,当初顾良衣要他纳她为后,便是要用她来牵制她背后的父母势力。
既然是牵制,那必定有诸多规矩,其中一点,就是不许小皇后从娘家往宫里带人。她身边的宫女太监,全是顾良衣安排给她的。
如果小皇后真要去皇寺出家,那帮奴才想必是一个都不肯留在她身边的——这倒正好给自己留了可乘之机。
更何况现如今的后宫之中,叶静初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够成为太后、抵抗文思怡的女人了。
罢了罢了,先凑合着吧。
打定主意后,叶静初别别扭扭地上前,向周挽筠叩首行礼:“皇后娘娘。”
此举一出,在座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周挽筠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带着点探究的意味。
叶静初深吸一口气,他豁出去了。
“恳请皇后娘娘能准许奴才跟在娘娘身边伺候。”
叶静初发现自己是真的有点过分。
他主动把她拘进宫里,却又冷落她,给她修的宫殿破破烂烂,甚至连个体己的奴才也不给她留。
可仔细想想,小皇后只是性格软弱不讨喜,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
只不过是叶静初仗着自己是皇帝,太过以自我为中心,不喜欢的都要抹杀罢了。
当初他冷落了小皇后,转头就得给她当奴才,真是因果循环,一报还一报。
叶静初跪在她的身前,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心想:就当是欠她的好了。
朕被坑惨了
周挽筠有些诧异。
叶静初向来不待见她,甄喜庆作为他的奴才,自然和他是一条心的,没道理他会突然对她改观。
她看了看对面的文思怡,又看了看跪在身前的内监,心里有了一个揣测:他和文思怡之间,必定是有什么矛盾了。
否则他作为叶静初的心腹,为什么不帮着叶静初的宠妃说话,却要帮着叶静初的弃后呢?
得出这个结论后,周挽筠并不急着答应他,而是看向了顾良衣:“这还是要看母后的意思。”
然而还没等顾良衣开口,文贵妃就先坐不住了,她看着叶静初冷笑:“甄总管从前伺候皇上惯了,现在转头过来伺候皇后娘娘怕是有诸多不便,不妥吧?”
顾良衣沉默,戴着护甲的手指轻轻地点着茶盏。
说实话,她和叶静初一样,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小皇后,性格不讨人喜欢就算了,她的家世对于皇室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但,她的家世同样也是一个很好的护身符。
顾良衣得给周大将军让几分面子。
再者说,把人家的独生女儿拎进宫里守活寡,守了三年活寡之后接着守死寡,身边要是再没个人伺候,要是周大将军知道真相,非得率领禁军把皇宫推平了不可。
顾良衣斟酌再三,最后点了头,对甄喜庆道:“既然你想在皇后跟前伺候着,那便好好伺候吧。”
叶静初行礼道:“谢太后娘娘成全。”
叶静初的目的得逞,但他的心情仍然复杂,因为就在他刚刚行礼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顾良衣眼底的纠结和迟疑。
——母后,你是不是和朕一样心虚……
母子俩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比较缺德,几乎是往死里欺负本就软弱可欺的小皇后,于是现在的他们居然难得一见地心有灵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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