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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许青原回答,我不隐瞒,如实相告。
    柳英年深吸一口气,快速大喊:你是因为芯片才秃顶的吗!!!
    许青原:
    柳英年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林子里,远远近近,不断回唱秃顶的吗秃顶的吗秃顶的吗
    柳英年眼珠子开始轱辘转:好、好、好严重的副、副作用。
    在许青原拎着柳英年并举起拳头的时候,樊醒睁开了眼睛。他心口激跳的频率减缓,体温正在下降。
    有什么在他意识里苏醒。他看着自己双手,又看看周围。余洲就在他身边,见他醒来,连忙问他是否还感觉不适。
    樊醒摇摇头。他斟酌着话语:雾灯死了。他说,我是这个鸟笼的笼主。
    余洲静静看他:嗯。
    但鸟笼之中的景色并未有任何改变。除了沼泽、枯木和石头上的人脸纷纷随着雾灯的死亡而消失,周围的景象仍和之前一样。
    雾气在消散,密林之外的天空中仍旧隐约闪动红光。
    樊醒慢吞吞坐直。他其实一直十分好奇,若是有一个鸟笼专属于自己,那笼中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色。
    他闭目试图想象,最先跃进他脑中的完整景象是晴朗蓝天下的公园:草坪翠绿,孩子们吱哇乱跑。他看见余洲和久久在草坪上坐着,分吃一杯冰淇淋。微风吹起余洲额发,他从没见过余洲笑得那么快乐幸福。
    你在想什么?余洲问。
    脑中幻境消失了。樊醒看余洲:刚刚周围有什么变化么?
    答案自然是没有。
    仍是阴沉沉的压抑密林,除了柳英年和许青原的争执声之外,静得可怕。
    我是笼主,樊醒茫然,可我为什么不能改变鸟笼的景象?
    云游之国是七个正在融合的鸟笼。借助母亲触手的力量,雾灯制造了可以污染一切生物的雾气。
    在吞吃肉块的间隙,白蟾跟鱼干解释:这些雾气全从这里生出,往南飘散。南方最远的是他的鸟笼,所以现在还算安全。
    雾灯死去,雾气源头消失,鸟笼中所有半死的历险者也全部消失。雾气不会再重新生成,只会慢慢逸散,但已经被雾气污染的、其他鸟笼的生物,仍有活动能力。他们会寻求食物、寻求新的地盘,注定会持续往南迁移,侵占白蟾的鸟笼。
    鸟笼在融合,尤其是周围这几个,边缘已经极度不清晰。
    云游之国正在逐渐变成一个巨大的新鸟笼。它的整体景象是被七个笼主把控着的。即便他们消除了其中一个,除去白蟾,还有其他五个笼主。
    鱼干听懂了。七个鸟笼中,六个已经几乎融合,仅剩一直抗拒的白蟾。他们将白蟾驱赶出云外天,也因此失去了继续影响白蟾、同化鸟笼的机会。其他笼主已经放弃说服白蟾主动加入,雾灯直接使用雾气和异化生物,试图侵占白蟾的鸟笼。
    在六个几乎融合的鸟笼中,即便雾灯死去,其余五个笼主也仍可维持鸟笼生态。仅靠一个新笼主樊醒,无法扭转整体。
    他们应该已经知道雾灯的死,没有人来看看么?鱼干喃喃说。
    它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白蟾,照这么说,你还要去解决其他五个?!
    白蟾并未否认:所以我要,吸收,雾灯和母亲的力量。
    鱼干:你还打算吃几个!
    白蟾:不吃,有,有什么办法!在这个鬼地方,不就是,你吃我、我吃你吗!
    他顿了顿:安流哥哥,你和樊醒,不必堕入吃人、被吃的困境,因为你们,被母亲偏爱。我不是。我们都不是。
    他又抓起一截肉块塞进口中,几乎没有咀嚼。他并不想品尝味道,只是一味凶猛地吞咽。
    淌过沼泽,白蟾回到篝火边上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这个夜晚尤为漫长。
    柳英年先闻到了白蟾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恶心味道,他退了一步,惊讶地看着一身狼狈的白蟾。
    雾灯没有血,但白蟾身上满是黏糊糊的各种液体,加上他在沼泽里摔了几跤,脏成五颜六色。
    脱了衣服后,白蟾接过柳英年递来的毛巾,沉默擦拭。他浑身皮肤都是纯度极高的黑色,在阳光晨雾中皮肤泛光,整个人像一块完整黑玉雕成的塑像。
    余洲忽然发现他背后有两道之前从未见过的疤痕。伤痕正肉眼可见地由小变大,竖直纵贯肩胛骨,和白蟾身上其他的细小伤痕完全不一样。
    痒。白蟾忽然说。
    他伸手往后,试图抓挠伤疤,才刚碰到便触电般一抖,痛得冒出汗珠。
    剧痛很快击倒白蟾,他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额头抵着地面,嘴巴张开,呻吟断断续续。樊醒和鱼干连忙搀扶,但他们一碰白蟾,白蟾就发抖,似乎浑身皮肤都是痛源。
    背后两道伤疤裂开了。嶙峋的骨头如植物破土,争先恐后从伤疤里长出来。黑色的、瘦伶伶的骨头,蝶翅一样张开。
    一双黑色骨头构成的翅膀在晨雾中颤抖。
    白蟾微微抬头,他大汗淋漓,眼神涣散,抓住了樊醒的手。痛他哭着,好痛
    樊醒抱着他,温柔抚摸他汗湿的头发。额角有突起,樊醒低头,发现藏在头发里的两截龙角。
    白蟾忽然一颤,猛地推开樊醒,捂着胸口喘气。有什么在他身体里即将爆发,他手指死死抠住土地,仰颈发出长啸!
    在黑色翅膀之间,瘦削的脊椎忽然突起,顶起了薄薄的黑色皮肤。黑玉雕塑从脊椎处裂开了,先是苍白的脊椎,之后是肋骨、手骨,一具骨架从裂缝之中生生拔出。
    骷髅就像从紧窄束缚之处获得了喘气之机,它仰头喘气,双脚落地后踉跄几步,晃晃脑袋:哎哟,可算出来了。
    樊醒抱住昏迷的白蟾,愤怒大吼:你干了什么!
    骷髅大受惊吓,几乎跳起来。它左右看看:我什么也没干啊。我跟他说好的,他吞噬我,恢复力气。我藏在他身体里,躲避意志。
    樊醒:那你现在
    骷髅伸了个懒腰:白蟾已经吸收了意志的触手,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白蟾背后的裂缝愈合了,皮肤就如从未出现过这么大的伤口般光滑。他满头是汗,昏迷中手脚时而抽搐,眉头紧皱。黑色骨头构成的蝶翅一般的巨大翅膀也消失了,他的背部有一些微小的突起痕迹,摸上去如两片隐没在皮肤之下的翅膀。
    无来由地,余洲想起手记的提示:
    我们折断它的角,剪碎它的羽翼;
    我们用火烧它的影子,
    把骨头扔向天空,
    在灰烬里拼出新世界。
    第81章 骷髅红粉(19)
    骷髅和白蟾的约定很简单:在发现这个鸟笼里存在意志的一部分躯体之后,骷髅产生了危机感。它不能让意志找到自己。当日安流扔掉骷髅,令意志大发雷霆,意志若是发现了骷髅的踪迹,一定会把它重新抓回自己身边。
    但骷髅并不乐意留在意志左右。
    它之所以愿意长久逗留缝隙,并不是为了陪伴意志而是想看一看这个时空与时空错合的夹缝里,会产生怎样的可能性。它有不停穿梭鸟笼、持续不断历险的强烈愿望,只想把它作为一个人类样本禁锢起来的意志,和骷髅的想法是完全相悖的。
    骷髅知道自己无力对抗意志,所以它选择躲起来,跟着樊醒和余洲。
    意志的触手令骷髅察觉,云游之国的笼主里,很可能有人仍旧与意志保持联络。彼时它并不清楚雾灯与意志之间有怎样的感情和关系,躲到一个最密实的地方是它当务之急。
    白蟾的躯体相当合适。
    白蟾吃下雾灯的躯体和母亲的触手后,藏在白蟾身体里的骷髅立刻察觉意志的力量正在融入自己所属的身躯。它连忙强行挣脱,恰好白蟾此时尤为虚弱,它轻轻松松钻了出来。
    蹲下仔细察看白蟾,骷髅说:昏过去了,没大事。
    话音刚落,樊醒又吼一句:滚开!
    失去骷髅骨架的支撑,白蟾又恢复成少年身形,虚弱地蜷缩在樊醒怀里。
    樊醒和鱼干紧张地观察白蟾状态,骷髅蹭到余洲身边:他怎么这么凶?我错过了什么剧情?
    余洲:你闭嘴就好。
    骷髅牙齿磕得咔咔响,乖乖坐在余洲身边。
    沼泽旁,许青原正揪着柳英年,一边在地上画图,一边绘声绘色给柳英年详讲自己徒手拆人的绝妙技法。柳英年听得面色惨白,但再听多几句,他忽然推推眼镜:不对吧?这两块骨头之间有筋膜,你徒手就能掰开?
    他摆脱许青原钳制,抓起树枝在许青原的草图上画了个圈:你肯定记错了,受力方向不可能垂直,应该是这样他画了两笔,又沉思,除非你有三只手同时发力,否则不可能一秒钟掰开。帽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搭档?
    许青原:
    柳英年:而且这个也不对啊,肋骨,你不能不考虑肋骨的保护作用。
    他涂去地上图案,重新画了个示意图:肋骨是这样的,把脏器保护在里头,然后
    许青原一声不吭,带着挺好笑的表情看柳英年给自己上课,给一个杀手科普怎样快速、简单地制造致命伤。
    骷髅推推余洲胳膊:你看帽哥眼神。柳英年快死了,但他自己还不知道。
    余洲没反应。
    见自己的笑话不奏效,骷髅又问:你觉得我变黑了么?
    余洲没辙,只好搭理他:你不跑吗?
    骷髅奇道:我跑啥?
    这鸟笼的新笼主是樊醒。余洲说,你忘了么?每个新的笼主诞生,意志都会来见一面。
    骷髅没了脸皮的头骨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它僵住了。
    不过你放心吧,我估计意志不会来得这么快。这是融合之中的鸟笼,估计等白蟾真的成为了唯一的笼主,它才会现身。
    骷髅长舒一口气。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余洲忽然又说,七个笼主,一个叛变了,一个没了。你觉得其他笼主会不会有新动静?说不定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要会一会樊醒和白蟾。
    这是在行动之前,鱼干和樊醒已经预料到的。哪怕解决了雾灯,仍旧有五个笼主站在对立面。这不是一件可以简单解决的事情。
    骷髅一会儿受惊一会儿平复,恼羞成怒,捶了余洲一拳头:那还等什么!赶快去云外天!管谁来,抓紧时间找出这破笼子的出口才是要紧事。
    篝火烧尽,雾气散尽。天空上涂抹淡云,一色的苍白。白蟾苏醒时,坐在他身边的是余洲。
    樊醒和鱼干等到白蟾情况平稳才交给余洲。他俩和柳英年、许青原去探索鸟笼的边界,留在白蟾身边的只有余洲和骷髅。
    白蟾发现自己又变成了黑魆魆的少年,看着手脚沉默很久。额头的痛楚提醒他,他身上长出了新的东西。他趴在沼泽边照泥水,水中映出一个黑色的少年人,头发泛出青白光泽,额角两根龙角,和皮肤同一个颜色。
    黑龙,消失了。白蟾喃喃说,我吃下,雾灯姐姐,和母亲的触手时,我就知道,黑龙,不在了。
    他拥有了新的力量,黑龙彻底消散,给他留下的馈赠是两截小小的龙角。
    白蟾捂着自己胸口,他看余洲,也看骷髅,想拼命得到什么答案般焦灼:我,我变了对吗?我变成了,别的东西。
    背上的痛感化作鲜明的瘙痒,他伸手抓挠,碰到皮肤上的突起时停了手。指腹轻轻在突起处摩挲,白蟾的眼神变了。
    他最终颓然一叹,放弃询问,眼皮耷拉,像接受了自己的变化和结局。
    余洲握着他的手。湿漉漉的白蟾看起来太过可怜,他明白为什么樊醒会对白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保护欲:他们联手诛杀了一个亲人。虽然那只是称谓上认可的姐姐,虽然雾灯与樊醒彼此之间并无任何来往和感情,但雾灯,是她把白蟾带到这里的。
    商量计划的时候白蟾很少说话,在他鲜有表情的脸上也难以分辨情绪。余洲以为他不会伤心,现在才明白,是自己的想法太自傲太盲目了。
    余洲轻轻握他的手,沉默无声坐在他身边。白蟾一言不发,许久才抬头问:消失的东西,去了哪里?
    余洲心中大震:一模一样的话,久久也曾问过他。
    消失的东西去了哪里?往河流的下游,往黑暗的角落,往逼仄的缝隙,它们落入无人知晓、无人关注之处,消融、散逸,就像从来没存在过。
    这个问题余洲彼时不能回答,但他现在可以了。这一路的旅行,见过的人们,给他灾厄痛苦又令他解脱的鸟笼,在心中酝酿出了唯一的答案。
    只要你心里记得,它就永远不会消失。他对白蟾说话,像隔着不可跨越的时间和空间,回答妹妹无心无意的问题。
    傍晚时分,修整好的一行人起行了。余洲爬到高处往下跳,连续跳了好几次安流才显出大鱼骨骸的原型,气得樊醒踢它几脚。
    大鱼升空时,所有人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云游之国从未如此干净清澈。怪雾散尽了,北方枯树林立,然而往南方看去,仍隐约可见馥郁绿色。那是白蟾的鸟笼。
    骷髅问白蟾余下几个笼主是什么性格,刚问出口,它自己倒是先一愣:你是笼主,樊醒现在也是笼主。那揍完上面几个人之后,你俩谁当大王?
    白蟾不假思索:我。
    樊醒:也行。记得给他们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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