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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法挣脱文锋的钳制,一句话不应,猛地低头往文锋手上咬去。
    作者有话要说:
    喝醉的鱼干在空中打转,看见余洲和文锋对峙。
    鱼干:好!打!打起来!嗝。
    事后得知此事的樊醒,用小羽毛挠了鱼干一晚上的痒痒。
    鱼干吓得魂飞魄散(?),从此再不敢离开余洲半步。
    第37章 收割者(5)
    牙齿还未碰到文锋,文锋已经捏上余洲后颈。余洲疼得肩膀一缩,扭头咬上文锋胳膊。文锋吃痛松手,余洲狠狠把他一推,扭头就跑。
    他在这瞬间想起自己第一次行窃时,出手潦草被人发现,也是被这样抓住。那时候他只有十岁,脸皮还没练厚,羞惭之中跑也跑不快。
    文锋不是寻常人,他疾走两步,一把按住余洲肩膀。余洲甩手打他,手臂再次被他擒住。一拧一锁,文锋把余洲双臂反剪,牢牢控制。
    余洲咚地跪下,文锋仍不放手,把他压在地上,膝盖顶着余洲的背。
    不是说没人的房子历险者都可以住吗!余洲被粗糙地面摩擦得脸疼,愤怒大吼,这又不是你老家!
    撬锁撬门,你还不知错?文锋厉声,垃圾!
    余洲被这个词一激,脸皮热得要烧起来,头皮一阵阵地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抗拒文锋,大声骂:我偷的是你家吗?你他妈谁啊!
    文锋压得他喘不过气,骂也骂得不利索,余洲拼了命挣扎,但文锋擒拿手法老道,他完全挣脱不开。
    文锋呵斥:看起来倒是斯文人,一张嘴这么臭。你爹妈没教过你礼貌吗?没教过你对错吗?
    我没爹妈!
    文锋一怔,手劲不由得松了些。余洲趁隙弹起,踉踉跄跄跑开几步。他擦了擦脸,见文锋似乎想追上来,连忙扭头就跑。
    无论是被紧紧攥住的手腕,还是酸痛的背部,余洲以前并不是没经历过。
    被人抓住、狠揍,是小时候的家常便饭,长大后渐渐灵活,也学会了新的手法,被逮住的机会少了许多。
    但少年时被反剪双手,扣在小吃店门口任来往行人围观的经历,余洲永远也不能忘记。人们的目光、指点、笑声,是刺入他胸口的尖刀。
    余洲一口气跑远,发现鱼干并没跟上来。他慢慢停下脚步,胸中有窒息般的痛苦。
    远远看见许青原和柳英年,柳英年似乎想跟他打招呼,余洲现在不想见到任何熟识的人,他无法强装平静,干脆扭头继续往前走。
    镇子旁的小桥上空无一人。大雨泡得桥板潮湿,角落里长出了蘑菇木耳,烈日中也算娇憨可爱。余洲发现桥栏杆有个缺口,忙走近推了推。不料栏杆完全松了,他脚下一滑,连带半根木头摔进了河里。
    幸好桥不高,河里涨了水,余洲跌进水里狠狠吃了几口凉水,并没摔伤。他从河面探出头,拨开湿漉漉的头发,心头空空。
    桥下阴凉,余洲脱了湿透的衣服鞋袜裤子,穿着贴身衣物坐在河边发呆。双足浸在水里,他想起小时候住的房子。
    废品站的房子门窗疏松,每每下雨就会被淹。
    他是养父母收废品的时候捡回来的孩子,养到四五岁,养母有了身孕,便打算回老家。这些事儿是后来余洲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他记得的是,自己吃了一顿挺好的饭,第二日醒来,养父和养母都不见了。
    余洲从小体弱多病,不好养,谁都不想带这样一个累赘在自己身边;人都是自私的,所以他才会被这样那样的父母们放弃。无可厚非,应该理解,不能责怪。
    他想了很多理由去解释自己被遗弃的事实,说到连自己也渐渐相信。
    废品站里的人来来去去,长住的很少,其中有一个大哥是行窃的好手。他不肯教余洲这些手法,余洲天天偷看他行动,渐渐无师自通。
    偷东西,被抓住,被打。
    偷东西,拿了钱,买吃的喝的穿的。
    如此这般,不断循环,余洲技艺逐渐高超。他也被那大哥揍过,大哥每次逮到余洲偷东西,都要狠狠扇他耳光,打他手心。去读书啊!大哥怒吼,像我这样有什么前途!
    但余洲自己觉得挺高兴。他不需要从垃圾堆里翻找可用可穿的衣物,也不会因为穿了脏衣服而导致浑身发痒。他可以自食其力了。
    再长大一些,年纪上来了,他懂得的事情更多,离开废品站后自己在外头寻工寻活。正规地方招工都要看身份证,余洲没有。他去补办,但年纪已经超过福利院收养的标准,又找不到养父母,是个黑户。
    警察给他抽血,与失踪人口库里的信息进行核对,找出他亲生父母。
    血抽了,核对了,结果令人迷惑:警察没直接跟他说结论,反而几个人聚在一起看单子,眉头紧锁。余洲听见只言片语:也失踪了报案之后不久事情复杂这不该我们管调查局
    余洲连夜从派出所逃出来。他总觉得那些看起来冷漠严肃的警察,是盘算着把自己抓进去关起来。
    他用买来的假身份证找工作,总是做不长。一来二去,还是老本行实在。
    被人骂垃圾不是头一次了。余洲却很少有这样伤心的时候。
    文锋和季春月只比他年长几岁,历险者们都喊他们作大哥大姐,似乎不仅是因为年纪,而是钦佩他俩的经历。余洲心头生恨: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骂人?他知道什么?
    河面上有纸张顺流而下。余洲怔怔看着。
    消失的东西去了什么地方?
    他忽然想起离开久久那一天,久久的这个问题。
    原来如此。他忽然有种恍然大悟之感:容纳各个交杂时空的垃圾的缝隙,原来就是他这样的垃圾,本该抵达的终点。
    余洲伸开双手躺下,自嘲地笑了。
    一切忽然间索然无味,他揉了揉眼睛,看着桥洞墙壁上巨大的人形影子。
    影子紧贴着墙,正在移动。
    余洲又揉了揉眼睛,忽然坐起。
    影子从墙壁上流出,一只黑色烟雾构成的手朝他伸来,紧接着,两颗圆滚滚脑袋自墙壁浮起。
    余洲几乎立刻弹起来。本能令他拔腿就跑。
    那怪物的手抓住余洲的脚踝,余洲登时疼得大叫:构成怪物的黑色烟雾有腐蚀性,脚踝皮肤火辣辣地疼,已经破了。
    大手把他倒拎而起,四周无人,余洲失声大喊:鱼干!安流!!!
    有彩绘玻璃的房子前,文锋已经离开,鱼干瘫在地上,许青原和柳英年蹲着看它。
    它显然是醉得厉害,怎么戳都起不来,鱼鳍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拍,声音糊涂:哈啊是的嘿嘿
    它怎么了?
    柳英年抬头,姜笑已经来到他们身边。
    醉了。柳英年答。
    姜笑左右一看:余洲呢?它不跟余洲呆一块儿?
    余洲跑了,见到我和帽哥就跑了。柳英年推推眼镜,他刚刚在这里跟文锋起了冲突。
    姜笑也蹲了下来,三人围着鱼干。
    从文锋那边打听出什么了?她问。
    文锋嘴巴紧得很,而且他不喜欢我们这些新来的历险者突然跟他套近乎。帽哥没说两句话,他就走了,我俩跟着他过来,远远地看见他跟余洲打了一架。柳英年说,你呢?
    姜笑:我出马,当然比你们可靠。季春月倒是挺亲切的,问什么她都说。
    许青原:其实最好的方法还是说服余洲去跟谢白打听。
    姜笑:他俩那气氛太古怪了。我觉得余洲不乐意跟那人亲近。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姜笑把鱼干拎起揣进口袋。
    那,那现在我们可以跟余洲说话了么?柳英年问,你说要装作生他气不理他,偷偷打听信息让他吃惊,可现在樊醒不见了,鱼干又这副模样,余洲身边没其他人。这样挺不妥的。
    许青原顶了顶帽子:我只是提议,没有强迫你们接受我的建议。再说你们自己心里不也对余洲的隐瞒有点儿气么?
    柳英年很怕许青原,不太敢跟他辩驳,转了个话题:饭馆里的人都说文锋稳重,他怎么会跟余洲这样好性格的人起争执?
    姜笑:我大概能猜到。
    房子门上的锁孔还插着铁丝。
    季春月说,他们夫妻俩最恨的就是小偷。姜笑说,小偷偷走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安流!!!
    余洲声嘶力竭,他被黑色影子倒拎着,两颗脑袋分别张开大口。日光里,大口中是一个黑色空洞。
    余洲忽然听见了一个奇特的声音从大地深处传来。紧接着,浅灰色藤蔓从河床、河岸破土而出,如有生命一般卷向黑色影子!
    影子惧怕藤蔓,立刻松开了余洲。
    余洲被人一把接住,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来人,那人已经抱着他的腰就地一滚,躲开了黑影一根大手的攻击。
    樊醒把他护在怀中,一双眼睛隐隐发红,警戒着那黑色人影。人影正与藤蔓搏斗,余洲愣了一瞬,失声:出什么事了?!
    樊醒头发凌乱,原本长到肩膀并一直用姜笑的小草莓绑起的头发被削去一半。他额头、脸颊都是伤,隐隐渗出血来,从衣服的破口能看到胸口与胳膊上的条状伤口。
    我去狩猎收割者,傲慢原上的收割者已经全都没了,就剩这一个,逃得特别快。樊醒嘴角一翘,顺便熟悉一下怎么用安流的心脏来做事。
    他很中意余洲对自己的关注,拨了余洲头发一把,低头飞快说:我终于明白收割者的本体是什么东西了。安流不愧是安流,它是收割者的克星。
    话音刚落,一道黑雾激射而来。樊醒带余洲躲开后,留下一句仔细看便如离弦之箭,朝人影跃去。
    他的右手化作藤蔓,瞬间又化为一根捏结在一起的浅灰色锥形尖刺。尖刺并不刺入收割者胸口,樊醒足尖在忽然生出的藤蔓上一踏,随即高高跃起。
    收割者的两个脑袋发出疯狂嘶叫:脑袋融合了,能吞下数人的黑色大口张开。
    尖刺如刀,平平划过收割者的颈脖。
    尖利的啸叫从收割者胸腔中爆发。大口保持着张开的姿态滚落,直到余洲脚下才停。
    黑色的烟雾在消散。
    头颅渐渐缩小,黑色雾气散尽之后,露出头颅内部的东西。
    是一个人类的头骨。
    余洲忍不住后退。头骨仍是张嘴的动作,白色的骨头被黑雾侵蚀,爬满了被污染般的痕迹。
    樊醒在他身后,张开双臂,用一种环抱的姿势把他护在怀中。余洲看着他完好的左手,与正逐渐回复形状的右手,心头剧跳。
    我回来了。樊醒低声说,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余洲回身时,他滑到了余洲怀里,呼吸沉重,昏了过去。
    余洲仿佛抱着一块热碳。
    第38章 收割者(6)
    冬季的傲慢原总是被大雪覆盖,收割者们藏在厚厚的雪堆之下,朝雪层上活动的人伸出双手和舌头。
    它们的身躯如同被黑色的雾气覆盖,足够靠近的时候会发现,那些并非雾气,而是细小的黑色颗粒。
    像是有什么暗而无声地在它们的身体上燃烧殆尽了。
    起初,大家并不知道收割者是由什么变化而成的,它是笼主直接创造出的嗜杀怪物,只有猎捕的本能。
    但渐渐的,人们发现,历险者们被收割者猎杀后,并没有留下尸体。
    他们就如同从未出现过在这个鸟笼中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收割者的真面目是谢白察觉的。他回到傲慢原的那个冬天,与文锋一同在雪原巡逻,寻找新抵达的历险者。两人遇到了收割者,文锋带着历险者奔回安全地点,谢白殿后。
    人们在高地上看到了谢白与收割者的战斗。
    谢白击杀收割者后,收割者露出了真面目:它们的本体是已经死去的历险者。
    季春月和文锋在不同的时间率领不同的历险者离开城镇,绕着高地巡逻。他们没有在高地附近发现收割者的身影。
    这很不寻常。
    普拉色大陆上,收割者的数量曾有一段时间增加到令人吃惊的地步,新抵达的历险者还未看清楚鸟笼状态就被猎杀,整个普拉色大陆找不到成规模的历险者营地。
    茫茫雪野之中,日夜游荡着黑色的收割者。
    最后是笼主出手调节。一夜之间,收割者数量减少一半,神秘的使者逡巡大陆,为历险者们选定了几处地方,让历险者可以安营扎寨。
    原本无时无刻不在狩猎的收割者,习性也有了变化。冬季是收割者开始活动的信号,它们的活动周期仅从冬季持续到下一个季节。
    有时候,如果四时钟移动规律是冬季春季春季夏季秋季夏季总之,只要四时钟的指针不指向12的位置,就意味着人们可以拥有平安、稳妥的生活。
    然而有时候,四时钟每次移动,都不停地重复回到冬季,也就是12的位置。收割者的狩猎时间就会不断增加,尤为漫长。
    即便在最快乐、安全的季节里,人们也总是提心吊胆。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在所有人头顶,四时钟钟响时,谁都无法预测那是哀丧的号角,还是快乐的乐声。
    因此四时钟每一次动作,都会吸引所有人目光。
    按照规律,此时正是收割者活动的高发期。但高地附近没有任何收割者留下的痕迹。
    文锋和季春月都是与收割者频频交手的历险者。他们能辨别出收割者的气味,那是一种掺杂着腐烂与焦臭的怪味,而收割者行走时,身上的黑色颗粒会落在地面上,至少一天才会消失。
    难道真的被樊醒文峰说,那个年轻人说他去狩猎收割者,我以为只是他们编的大话。
    季春月正与他骑着马儿,立在高地之上。身后是祥和的城镇,眼前是油绿的原野与大河。天色晴好,疏朗的风拂动她剪短了的头发。
    你为什么不信?她问,我们已经巡逻了八天,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收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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