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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宏森笑嘻嘻地,侧过脸把颊朝向她:“你香一记我的面孔!”
梁鹂思想单纯,她想陈爸爸都香雪琴姐姐的面孔,这也没什么,就凑近过去,嘟起嘴唇,亲了下他的颊,陈宏森只觉得湿湿热热的,一颗心莫名其妙地狂跳,怦怦要炸开似的,陡生一种不祥的预感.......说时迟那时快,房门突然被推开,陈母端了一盘水果进来:“阿鹂啊,吃葡萄.......”
话没说完,像被咬到了舌头一般,她看见了,看见两小只在玩亲亲......
沈家妈沉着脸训着梁鹂:“侬是大姑娘了,哪能为个发夹,就随便亲男孩子。”又冒火看向沙发上两个人:“那你们笑啥?还有脸笑!伊爷娘父母不在身边,我又岁数大了,也想不起这些,那就该多教育教育阿鹂,让她知晓什么是男女有别!”
沈晓军和张爱玉连忙敛起嘴角,正待要开口,忽然听见二楼陈宏森被教育地鬼哭神嚎,一时又绷不住了!
第肆拾章
沈晓军把梁鹂叫到身边,面容严肃道:“外婆讲的一点没错,你是大姑娘了,不能随便去亲男孩子。这社会上有许多小流氓,阿鹂长的好看,他们想坍侬占你便宜,不止给发卡了,还会给你好多钱、金银珠宝、房子车子,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梁鹂偏头听着,有些不相信:“就为我亲一口,会给我房子车子?”那真是便宜陈宏森了。
沈晓军抹一把脸:“他们当然不止要亲一口,还要侬的身体,玩腻了再掼脱抛弃......”张爱玉踩他一脚,愈发说的不像话,她拉梁鹂侧坐在自己腿上:“外面不止有小流氓,还有花花公子,专门伤害女人,喜欢你时,百依百顺,要啥有啥,不喜欢了,又打又骂再后一脚踢开,让你痛苦伤心的要命,所以阿鹂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随便和他们亲近,被占便宜,香面孔、香嘴巴、摸身体,牵小手、脱衣裳皆不可以。”
梁鹂问:“陈宏森也不可以么?”沈晓军浓眉一皱:“尤其要严防死守他,这要在古代,你香他面孔,就要嫁给他做老婆!”
梁鹂唬了一大跳:“我才不要给他做老婆!”
宝珍在旁边听了半天,忍不住鸣不平:“为啥,陈宏森不是蛮好的嘛!地主家里的傻儿子,还不傻!”
沈晓军道:“你就看中他家有几个钱,等阿鹂长大,外头比陈家大富大贵的人家多了去,到那时排着队到我们家来求娶!要多风光有多风光。”随手拧开电视机,正在播放《射雕英雄传》。
宝珍朝张爱玉道:“这个阿哥病的不轻!脑子烧坏特了!”
梁鹂又问:“啥叫花花公子?”沈晓军道:“就是以在现在上海滩一些有钱人家的儿子,整天只晓得吃喝玩乐,追女孩轧朋友,喜新厌旧,没个定性。”他觉得应该说的更形象些:“像陈宏森这样的,用发卡骗侬香面孔,花花公子!记住没有?”
“又瞎讲!”张爱玉打他一下,指着电视笑道:“里面的欧阳克,他就是花花公子。”
梁鹂讨厌欧阳克,把他们的话郑重其事地记住了。
宝珍有吃消夜的习惯,她拎了钢盅锅出门去买柴爿馄饨,走到三楼,忽然听见脚步声,朝下看雪琴正走上来,想躲避已是不及,四目相对,都有些许不自在。
灯泡如一只倒挂的鸭梨,氤氲着昏黄光芒,宝珍硬着头皮继续下楼梯,雪琴垂首不语,两人擦肩而过时,宝珍听到一声短促地“嗨”,迅速抬起眼睛,雪琴也在看她,不知怎地就松口气,互相笑了。雪琴把一个缎绸小袋递给她:“这是送给阿鹂的头箍和发卡,她走时忘记拿了。”宝珍打开袋口看了看:“阿鹂为啥要给宏森香面孔?”雪琴忍俊不禁:“宏森挑了只发卡,见阿鹂很欢喜,就讲可以送给她,但要香面孔一记。”
“小色胚一只!”宝珍笑骂,拿出发卡对着灯打量:“好看倒是真好看!”雪琴也附和:“阿弟会得挑东西,我有时拿不准也要问他。”
“听说他考进卢湾中学了?”
“嗯!就看他整日里打篮球游泳搭乐高,学习没见花功夫,能考进属于运道好额!”
“这也是一种本事。宏森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宝珍微顿,侧耳倾听:“不过伊嚎起来也蛮坍招势丢人!声音哈大很大!整栋楼皆听见。”
雪琴捂着嘴笑:“伊故意的!晓得姆妈顾面子,打几下也就算罢!”
听说你们打算十月一号结婚?
“嗯!本来让伊大阿哥先结,大嫂娘家比较迷信,索性我们这边先结掉算了。”
“那.......你们打算住到啥地方?”
“住到浦东去,买的伊表叔的房子。”
她俩人心平气和的聊着天,直到雪琴朝自己胳膊拍了拍:“楼道里蚊子真多!你去买消夜么?”
宝珍嗯了一声:“雁荡路口有卖柴爿馄饨的摊头,新来的,汤用母鸡熬的,鲜的眉毛落下来。你要么和我一道去?”
雪琴摇摇头:“我刚从北京学习回来,困的要命,想早点休息。”俩人前后走到两楼,宝珍道再会,继续往下一楼,忽然听雪琴道:“宝珍,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心底都有些惘然,不过并不重要了,宝珍没有回头,只是朝后挥挥手,穿过灶披间,嘎吱推开门,雨已经停止,弄堂狭长的一缕天,有零星几颗星星闪烁。阿鹂说新疆的夜空像宝蓝色的丝绒布,布满密密麻麻的星辰,她有些怀疑,小孩子说话总加了许多自己的幻想,把什么都能说成童话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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