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唯：庞宾你去把现在的情况和老罗说一下，然后让他们父女俩见一面，如今只能看老罗能不能说动罗丹婷改变想法。
    庞宾点头：我这就去。
    老罗听完庞宾的讲述，整个人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会作伪证。在庞宾的带领下，老罗进入了罗丹婷所在的房间。
    庞宾把空间留给父女二人，自己退出了房间，进到隔壁的房间。老罗慢慢靠近罗丹婷，眼前的人让他这个父亲觉得陌生，这还是他乖巧懂事的女儿吗？
    罗丹婷看见老罗，避开了目光，轻声唤道：爸。
    话音未落，老罗一巴掌抡下来，打在了罗丹婷的右脸上，你别叫我爸。
    罗丹婷的脸上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她捂住脸不发一言。
    你为什么要作伪证？老罗质问。
    保护自己有错吗？罗丹婷反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要面临什么吗？你的未来你都不要吗？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现在倒是开始担心我了，你以前干什么了？平时你和我妈都忙，随手把我丢在爷爷奶奶家，我变成这个样子不是你们的错吗？罗丹婷一下爆发了，大吼道：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你什么时候管过我？
    你。老罗气到坐下，连连喘气，我是为了谁？我不是为了这个家吗？我和你妈不努力工作，你能有钱读书吗？
    罗丹婷轻蔑地笑了：努力工作，我也没看出来你和我妈有什么成就，你不还是一个警员吗？妈妈不也就是个人事专员吗？你的负责人都比你年轻。我需要请律师，靠你们请得起吗？与其这样我还不如靠我自己。
    老罗痛心疾首，万万没想到自己辛苦这么多年，自己的女儿压根不领情，反而得了一身埋怨。老罗也笑了，笑得无奈，靠你自己，你要怎么靠你自己，法律上规定我和你妈都是你的监护人，你犯了错，我们做父母的要替你承担你承担不了的责任。
    罗丹婷倔强地转过头，眼泪从眼眶中溢出，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们不用操心。既然以前你们没管过我，那以后也不需要。
    老罗已经无法和罗丹婷交流，只能无奈说道：罗丹婷，你好自为之吧！
    特案组的人在一旁的房间，隔着玻璃看到了刚刚的一幕，也无法替父女评断是非。父母想要给孩子最好的生活条件，只能拼命的工作，自然是牺牲了陪伴的时间，而孩子成长的过程却最需要父母在身边。普通人家，陪伴和工作往往都难以两全，谁对谁错无从判断。
    姜斯言看着罗丹婷心有所想。这孩子的自保宁愿请律师作伪证，也不愿站出来说出真相得到警方的庇护。明明父亲是老警察，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警察，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对警察竟是这般不信任，有点讽刺。
    庞宾叹了口气：看来老罗也没有办法。
    一个小警员推门而入说：罗丹婷的律师要帮她办理取保候审。
    韩唯：袁哲你去办理一下。
    袁哲：好。
    齐佳：老大，就这样放她走吗？
    韩唯：她是未成年，法律上会偏向她。取保候审是很正常的操作手段，何况我们拘留她又如何，目前来看她还是不会改口的。
    齐佳失落：好吧。
    韩唯：其他人先去好休息一下，一会儿等人都走了会议室开会。
    折腾大半天，到最后什么都没留下，韩唯感到心累。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韩唯扶着桌子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累了一天，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死亡预告的嫌疑人没找到，程梦晨也没有下落，得到的新线索也被生生砍断。
    这个案子似乎成了一个无解的悬案。
    一个小时后，特案组清静了。所有的相关人员都已经离开了警局。在众人眼里，今天这场群英聚会，更像是一场闹剧。眼下闹剧终于结束了，演员也悉数散场了，只留下他们一群被人耍的观众。
    特案组的气氛低迷不振，大家心里苦，不甘心是这样一个结果。
    袁哲送完老罗，从外面回来，老大。
    韩唯：人怎么样？
    袁哲：精神挺差的，估计受了不小的打击。罗丹婷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牧迎家。
    韩唯能理解老罗的心情：我交代你的话都传达了吗？
    袁哲：嗯。告诉老罗让他好好休息，等他恢复精神了再来上班。
    韩唯点点头，辛苦了。
    案子走到现在这一步，韩唯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本人很不好受，但是身为特案组的头，他必须控制自己，还要宽慰他人，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憋着气没处撒，但是这就是现实，未来我们可能要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这次我们我要从中吸取教训，避免有下次。
    齐佳不死心：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韩唯：目前没有，陆局那边我刚反应了情况，丁珏这边也会暂缓。
    齐佳又望向姜斯言：小言你也没有办法吗？
    姜斯言闭了闭眼：目前没有。
    齐佳：上次案子我们陷入困境，你不是找到了华恒吗？这次能不能再招一次魂？也找一下程梦晨？
    没有尸体，我做不到。上一次姜斯言能召回华恒，是因为他牵住了华恒的手，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光靠喊是没有用的。
    庞宾惊恐地看着韩唯，却得到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他转过头看向姜斯言，想起关于姜斯言的传闻，不得已重新审视这个男人，难不成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韩唯：今天大家应该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会议解散，大家纷纷离开，只剩下韩唯和姜斯言两人。
    两人相互看看对方，彼此一笑。
    韩唯看着时间已晚，拿起手机和钥匙：走吧，我们也回家。
    姜斯言：好。
    两人坐上车，姜斯言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韩唯笑了：饿了？
    明知故问，姜斯言白了韩唯一眼。忙了一天，一直没吃饭，能不饿吗？
    韩唯：想吃什么？
    姜斯言：想吃面，红烧牛肉面。
    韩唯：走吧，回家做给你吃。
    回到家，韩唯进到厨房开始煮牛肉。很快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被端了上来。
    姜斯言几下就解决掉了一半。
    韩唯：你慢点。
    姜斯言：好吃，我太饿了。
    一碗面做了一个小时，姜斯言几分钟就给搞定了。韩唯无奈笑笑，这吃饭快的毛病怕是改不了。
    饭后姜斯言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呆在韩唯家主动洗了碗筷，随后坐到了韩唯的对面。
    姜斯言知道韩唯虽然面上不表现，但心里定是难受的，别想太多，今天不是你的错。是违法的人太狡猾了。
    韩唯问道：这个案子你还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程梦晨的案子还会不会有被解开的一天，我也不知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背后人不单有实力，还有能力。几乎算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今天茗信律师来的时候，我想你心里也有了想法。
    韩唯点点头，能将茗信几大招牌都请过来，已经说明了问题。有人不想让警方查下去，所以才会请来这些人。
    姜斯言继续说道：根据今天的情况来看，幕后之人的手法很专业，好像对我们警方很了解。我们今天将所有人聚在一起，他们给我们的反馈也是不知情，但是居然能统一口径，必然是之前就有人教过他们。结合程梦晨的失踪系统里查不到，我非常断定我们警方内部有帮助对方的人。
    韩唯也有同样的想法，今天的种种表现，几个当事人一致的表现，都像是经过专业人指导，你继续说。
    姜斯言：还有牧迎的检查结果，我更倾向于她戒毒了，在意外发生后，就被人强制要求戒掉才会查不出来。所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能想到的，对方已经先于我们想到了，想要找到程梦晨的下落几乎不可能，对方也可能早就处理干净了，尸骨怕是都不会有。另外今天我观察到牧贤和许齐都望向苑铂，说明他们三人中苑铂是拿主意的人。
    韩唯点头：以他的能力的确是请得动茗信。
    姜斯言：还有关于罗丹婷。
    韩唯疑惑：怎么了？
    姜斯言：她的做法我不能理解。
    韩唯：我知道，我和你有一样的疑问。她明明可以减轻罪行，却偏偏要抗下所有。
    姜斯言：她说有人说过要帮她，我在想是不是有人许诺了她什么条件。她今天对老罗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她对原生家庭特别不满，那如果有人许诺她好的条件，比如出国换国籍，是不是就会让她变更证词。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怀疑。
    韩唯：你的怀疑很合理。
    但是。姜斯言若有所思，她说她嫉妒牧迎，但是最后却又去了牧迎家。
    可能是不想回家了吧。说不定许诺她的就是牧迎家。
    姜斯言叹口气：还有一周。
    韩唯嗯了一声。
    距离死亡预告的发生只剩下一周的时间。姜斯言和韩唯真正担心的是牧迎和罗丹婷是否能安全度过这一年的最后一天。程梦晨只是死亡预告牵扯出来的一个人物，大概率是已经不在了，但是牧迎和罗丹婷还活着。
    即便是她们做过错事，在外人眼里看来或许是罪有应得，但那毕竟是活着的生命。韩唯和姜斯言仍不愿看着她们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死亡有时是一种惩戒，但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它不会让犯错的人真正意识到错误，只会徒增杀戮和仇恨。
    只有犯错的人真正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主动承受犯错的后果，受到伤害的人才会心里得到慰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姜斯言的台历本上的叉叉即将画满。今天一过，这本台历就将作废。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这一周的时间，特案组的人又变成了以前案子结束后的养生模式，只不过心境大不相同，以前是轻松，现在是沉重。破不了案子的心情，就好像被钉在了耻辱柱，一辈子无法挣脱，一般人难以理解这样的感受。
    12月31日，死亡预告的死期，决定了牧迎和罗丹婷的命运。所有人都希望今天可以顺利度过，不会传来不好的消息，然而事事不能尽如人意。
    下午的时候，韩唯接到了陆易韬的电话，被告知牧迎和罗丹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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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死亡预告二十二
    死亡预告二十二
    韩唯从电话里得知, 牧迎和罗丹婷两人在家中突然腹痛呕吐陷入昏迷，人送到医院时，牧迎已经回天无术被医生宣告死亡, 而罗丹婷幸运地捡回一条命，不过人还在重症病房里没脱离危险。
    死亡预告没有食言, 准时准点的来朝它预告的两人索命, 只是不知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岔子，还是罗丹婷命大，竟然能死里逃生活了下来。更不知预告之人得知这一消息后，会不会对罗丹婷再次下手。
    原本闲了一周的特案组因为死亡预告成真而再次行动。所有人兵分两路, 韩唯和庞宾开车前往医院了解当事人的情况，姜斯言则带着剩下的人去了牧迎家，探查案发地。
    一路上姜斯言都在思考着凶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几个人的性命。
    几十分钟后，姜斯言等人抵达了目的地。牧迎家位在海城的别墅区，是一桩独栋别墅, 有独立院子和泳池。
    警方迅速封锁了整栋房子，姜斯言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牧迎的房间。一进门, 满眼粉红色。
    窗帘, 床单，地毯，眼睛扫到之处都是粉红色, 一看便知房间的主人的个性, 是个有公主梦的少女。
    姜斯言走到牧迎的化妆台前, 满桌子摆满了各种大品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光是口红就有几十只。
    齐佳凑过来，看见一个学生的生活竟然如此奢靡, 她一个成年人都比不上，不禁感叹：哇！这得有几张嘴啊！
    姜斯言叹了声气，人比人终归气死人。
    技术部的人正在进行采样，姜斯言在牧迎的房间又转了几圈，最终目光定在床头上。他仔细看了又看，戴着手套的手指摸着床板，轻轻一按，一个暗格弹出来，里面装着一个写满英文的药瓶，里面已经空瓶了。
    姜斯言英文水平一般，日常用语还能略知一二，专业术语一概不通。
    袁哲，过来下。姜斯言不行，但有人行。
    袁哲听到他言哥喊他，立马小步跑来，言哥，什么事？
    姜斯言把手里的药瓶递给袁哲：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这些单词都是什么意思。
    袁哲看了眼：这是褪黑素。治疗失眠的。
    姜斯言失眠多年，自然是知道褪黑素的功效，只是没想到牧迎居然也会服用，想来心中有愧夜不能寐，而且药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必然是不想让人发现。
    把这个交给技术部的人员，让他们拿回去化验。
    好。袁哲接过走了出去。
    姜斯言从牧迎的房间离开，找到管家问道：我想问一下，罗丹婷这些天住哪个屋子。
    小姐的同学是吗？在小姐的对面房间。
    谢谢。姜斯言按照保姆的指示找到了罗丹婷的房间。
    不同于牧迎的公主房，罗丹婷所住的房间简单得很，只有一张床和两个床头柜，明显是间客房。
    姜斯言在屋里都转了一圈，除了内置衣柜里的几件衣服，再无其他。完成了现场勘查工作，特案组的人准备从牧迎家离开。
    袁哲走到几人中间：老大刚刚说让我们直接回市局，他和庞宾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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