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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艺泽微微低头,他毕生所向往,莫过于军旅之中的铮铮汉子们。
可惜,他出生卑微,自幼沦落红尘,幸得三殿下庇佑,这才脱离了烟花柳巷。
他今日是央求着三殿下带着他过来的。
无非就是圆了此生梦想。
然而,这世道终是忍不下他。
花艺泽想要仓皇逃走。
这时,一道清冽的嗓音传来,“放肆!军营重地,尔等在嚷嚷什么?!英雄不问出处,花琴师是三殿下的贵客,也是侯府贵客,你们不得无礼!”
众将士见来人是陆无颜,自是不敢再继续造次。
陆无颜,又道:“都去校场跑几圈,本将看你们是太闲了!”
陆无颜年纪不大,但在军中甚有威望。
众人,“是!少将军!”
花艺泽没想到,陆无颜会替他解围,他低头作揖,“多谢陆二公子。”
陆无颜不会以貌取人。
在他看来,无论人的皮囊如何,又无论出生地位如何,心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是魏琉璃。
即便嫂嫂有倾城之色,也是魏家女。
但只要嫂嫂的心在陆家,那就是他敬重的嫂嫂。
陆无颜笑了笑,“无妨,我陆家人从不会看不起谁,花琴师,你也莫要因为旁人的轻视,就低看了自己。”
花艺泽一怔。
他难道还能高看了自己?
从没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他出于本能,看向了陆无颜,“陆将军以为,燕雀是否有资格拥有鸿鹄之志?”
他是一个琴师,但实际上,不过就是权贵的玩物。
是世间最令人唾弃的蝼蚁,肮脏,见不得光。
平生第一次有人对他认真地说,让他莫要看轻了自己。
他本身低贱,又何来看轻一说?
陆无颜轻叹一声,“花琴师,人生而不同,但不试试,又怎知道燕雀飞不上天呢?我观花琴师眼神清澈坚定,应当也是有抱负之人。”
丢下一句,陆无颜点头示意,这才离开。
花艺泽站在原地,怔然了许久。
直到身后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他一回头,就看见一张风流倜傥的脸,“阿泽,别三心二意,你是我的。”
花艺泽回过神,“殿下,我……我对陆家人甚是欣赏,这次殿下会帮着陆家吧?”
花艺泽仿佛看见了一束光,无关乎任何风月知己,只因……这世上有人不轻看他了。
仅凭陆无颜方才那一席话。
他花艺泽余生,可为陆家去死!
萧青意味深长笑道:“呵呵,太子肯定不会放过情敌,而我这次过来,是要助陆靖庭一臂之力,谁让他是我的大表哥呢。”
花艺泽问,“殿下以为,太子接下来会做什么?”
萧青的算计很深,想的也多,道了两个字,“金箔。”
花艺泽是个聪明人,恍然大悟,“阿泽明白了。”
*
陆靖庭今日回到侯府,不算太迟。
他的箱笼已经搬到了蔷薇苑,那就是默认了以后住在这里。
故此,赵嬷嬷让小厨房准备了晚膳,以免陆靖庭要过来用饭。
为了侯爷与小姐能够早日修成正果,赵嬷嬷也是操碎了心了,还特意备了一壶桃花酿。
陆靖庭过来时,西边晚霞尚未褪去。
小花厅点了几盏琉璃花灯。
陆靖庭从月门望去,就见魏琉璃在灯下等他。
男人心头忽的一软。
一整日的烦闷少了大半。
二十五年了,有人等他归来了。
他走了过去,花厅下摆着驱蚊草,东风拂过,卷着花香吹来。
眼下时局艰难,可陆靖庭心头竟然生出来岁月静好之感。
“夫君,你回来了呀。”魏琉璃想到了昨夜,面上含羞。但她忍不住了,尽力不表露出来。
她暗暗告诉自己:羞什么羞?加上上辈子,她与夫君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呢。
不做亲密的事,孩子如何能出来?
夫妻之间,本就该应该如此啊。
陆靖庭迈入花厅。
石案上摆着几样时令小菜,还有切好的瓜果。
其实,魏琉璃嫁到漠北之后,吃食用度一直很节俭。
陆靖庭此前听闻过,魏琉璃是娇生惯养的京城第一美人,乃魏家嫡女,用度奢靡。
可她嫁给他后,倒是过起了夫唱妇随的清贫日子。
陆靖庭心头的柔软愈发强烈,很想把小妻子抱在怀里,好生疼惜一番。
但他到底是一个稳重之人,加之一身汗渍,便没有挨近魏琉璃,自是应了一声,“嗯。”
两个人都落座。
魏琉璃知道夫君酒量不佳,她特意给两人都倒了酒,醉了才好办事。
说实话,她对那事,既怕,且又期盼。
有种‘早死早超生’的觉悟。
第一回 办好了,以后就再也不怕了。
万事开头难啊!
陆靖庭此前几乎不饮酒,今晚不知怎么了,仰面直接灌了一杯。
魏琉璃眨眨眼,她其实很懂他的不易与不甘。
“夫君,你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是因为太子此番前来监军么?”魏琉璃问道。
陆靖庭从不与人说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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