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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梨坐在后面,是亲眼看着他手机关机的,没什么防备地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许肃拨了个号,这次直到里面响起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都没人接听。
许肃把她的浅粉色手机搁手边,“没人接,他一会儿看到了应该会打过来,我先把你手机放这了。”
贝梨想拒绝,但前面红灯转绿灯,他开始打方向盘往前走,而且已经把手机放那了,根本没给她拒接的机会,动了动嘴,还是没说什么。
进入三伏天,柏油马路被炙烤了一天,正蒸腾着热浪,车轮滚过,像是随时都能烤化,即便在车里坐着,贝梨看着路边晒打蔫的叶子,也能回忆起方才站在楼下无孔不入的暑热。
车在马路上疾驰。
走过宴水广场的热闹富庶和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再映入贝梨眼底的,是低矮斑驳,挂满葱绿爬山虎的破旧居民楼,路况也坑坑坎坎起来。
越走越偏。
她不知道去鸿瑞酒楼的路,但之前去过一次,在宴水北城市中心的位置,是宴水最繁华的地段,绝对不是这个地方。
她坐在副驾驶后面,看许肃黑发服帖的后脑勺,熟悉的记忆自脑海深处涌起,心口不断打颤,咽了咽口水,谨慎开口:“许校长,这是去鸿瑞酒楼的路吗?”
“当然不是。”许肃往后看她一眼,笑着安抚,“别紧张,我突然想起来,和别人约好了今天要来这拿个东西,就直接过来了。”
“啊?”
再往前走,越过居民楼,差不多都是一些破旧准备拆迁的平房,比之前还要偏,看着像是到了城中村,在美国被出租车骗的事贝梨到现在还有阴影,不太想跟他进去。
“许校长既然有事,那把我先放路边吧,我自己去鸿瑞。”
“这怎么行。”许肃方向盘一打,车拐个弯,眼前都是已经被挖掘机推倒还没来得及新建的废墟,漫无边际。他说:“既然我说了要把你送到鸿瑞,怎么能把你半路放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一会儿就过去了。”
他迟疑一下,“你们约定的几点?要是迟到一会儿的话,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吧?”
眼见进了荒废区,贝梨小心脏下像架了个灶火烤着,焦灼异常,丝毫不在意败坏随厌名声,“会生气,我男朋友挺小气,约会喜欢提前到,我迟到一分钟就会有惩罚。”
“这么坏?”许肃薄唇噙了抹笑,斜飞上勾的眼角也毫不顾忌地露出阴气,慢声道:“这么坏,你还跟他干什么?”
贝梨在后面看不见他的表情,听语气像是调侃,又说:“还行吧,我一般不会迟到,我男朋友对我还挺好的。”
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到哪个地步,贝梨企图他在知道自己已经有男朋友,而且男朋友长得还不错的情况下,能打消念头。
“许校长还是先停下吧,我自己去就成,他来宴水,我们好不容易约会一次,我不想迟到打消两个人的积极性。”
望着窗外被夕阳红日映照的废墟场,贝梨手握上门把,车门上锁,她下不去,只能催他:“许校长?”
许肃没应她,继续自己的话说:“对你有多好?”
“挺好的啊。”
“他除了带你去吃各种东西,买通中介让你住到他对面,生病让你照顾,还能干什么?”
他嗤一声:“就那一副病弱样子,动不动就住院让你照顾,有什么好的。嗯?”
“脸长得好?”
“长得好的多的是,又不只有他一个……”
他还在喋喋不休地数着随厌的错,贝梨已经被他第一句话砸蒙了,“什么、什么叫买通中介?”
“字面意思。”
贝梨想起回国买房时,杀千萌说她觉得那个中介奇怪,不让她立刻住进去,后来她给中介说要转手卖房,回来随厌就知道她要卖房的事。
原来是早就把中介收买了。
但现在不是跟随厌计较这件事的时候。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贝梨看着周围已经彻底被废弃的棚户屋,又望向许肃转过来,隐隐透着邪性的脸,心里的不安像吹了气的气球,越来越大,“许校长,你去搬东西吧,我在这等你。”
“东西太多,我一个人拿不完,可能要贝老师进去帮忙。”
贝梨摇头,“外面太热,我就不去了。”
“害怕我对你不利?”许肃眼角轻扬,将拔掉的钥匙圈挂在修长的食指上缓缓转着,“车钥匙我拿走了,就算我下去了你也开不了车啊。”
贝梨扯唇笑了笑,装傻,“许校长说笑,我开车干嘛。”
她把目光投向挡风玻璃前那支浅粉色手机,“就是,能不能把手机给我,我好坐车里等你的时候解解闷。”
可能之前的话刺激到他,她已经不敢拿随厌当借口了。
许肃另一只手的指尖夹起手机,没给她,而是笑问:“想报警?”
猜想得到证实,贝梨心一瞬坠入谷底,后脊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车里充足的空调吹的,沁入骨髓的凉意。
就是不知道他把自己带过来是什么目的。
虽然害怕得头皮发麻,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胆怯的时候,车门被锁,她出不去,手机不在,也没法打电话,更不能激怒他,只能和他周旋,继续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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