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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修女很快将此事告知了教堂里的首席主教,他很快就从教堂里走了出来。
对于五水硫酸铜的说辞,他显然很是不满:“我何时说过退让就代表心虚,请不要把所有的罪名都往我头上乱扣。”
“什么?什么乱扣?”五水硫酸铜嗤笑一声,“虽然你昨天没明白说过这句话,可看你的表现,可不就是把这句话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么?”
“昨天吾主不过是不忍心看着一条鲜活生命逝去,毕竟在祂看来世人人人平等,即便是信仰不同那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这,便被你曲解成心虚,就看你那‘我还活着就说明我没错’的说法,这不就是你表现出来的意思么。”
首席主教不满:“世人皆知伟大的神明不容置疑,我说的那些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
“那是你们的神明!在我们这些科学教徒这里,科学是可以允许不同的,甚至于赛恩斯祂自己就无所谓信仰上的不同。而在这些不同之中,它不断成长不断蜕变,最终让世界变得越来越好。”五水硫酸铜即兴瞎编,“而且,既然是神明,谁又这么空理会蝼蚁的叫嚣。”
“你们的所有对于祂来说不过是弹指间的一瞬,我们都无所谓蝼蚁的人生,祂又怎么可能理会你们?!”
……确实,五水硫酸铜说的也有道理,这样看着无所谓“蝼蚁”的气度也符合人类对于神的认知,那最开始贩卖科学电灯时就说明了的“科学电灯无所谓信仰不同,谁都能使用”也符合他现在的说法。
首席主教也说不出什么“自己足够重要到让神当面和他掰头”的话来,他正想从“科学可以允许不同”这句与自己所受到的关于信仰的教育相悖的话里找些什么破绽,然而那边五水硫酸铜却也没停下话头,继续质问道:“你说科学电灯是你们的,那你能说出科学电灯里发光的是什么吗?!”
“当然就是处理过的竹丝。”虽然首席主教没有图纸也画不出图纸,但为了增加可信度,这个基本知识他还是知道的。
五水硫酸铜挑眉:“看来为了让你认回电灯,你的神和你说了不少啊。”
“那既然你的神和你说了这么多,祂是否有告诉你,除了竹丝,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别的能发光的东西么?祂是否有和你说过,祂是如何发现竹丝能发光的?!”
首席主教谨慎道:“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祂自然清楚,处理过后的竹丝就能发光。”
五水硫酸铜追问:“那他既然早早知道,象征着光明的神为什么不早早将其告知世人,给世界带来光明?!”
首席主教反问:“那按你的说法,你们的科学之神,在此之前也是一直袖手旁观啊。”
“那是他为了世人,一直在研究要如何让不会魔法的人们以最低廉的成本,就能享受到光明。”五水硫酸铜高举起自己的右手,比了个手势示意秃如其来抱着科学电池现在过来。
不远处,抱着电池躲在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落里的秃如其来见状忙走过来。
五水硫酸铜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团金丝、银丝和铁丝,边连接上铜线,边说着台词:“赛先生最先发现通电的金、银和铁都能发光,其中银丝发出的光最亮。”
“但考虑到大家不是都有钱买银制灯泡,祂继续研究,最后发现,即便是最便宜的碳棒,原来也是能发出光来的。”五水硫酸铜连接碳棒,电弧灯那耀眼的光即便是在白天也显得格外明显。
被电得有些发麻的手放开铜线,五水硫酸铜捏着碳棒在众人视线中缓缓走上前:“可碳棒发出来的光又是那么亮,就算是白天看着可能都有些过于晃眼,这怎么能拿来照明用呢?祂继续向上探索,最后发现了高温碳化的竹丝能发光。”
“科学允许不同,因为这样才能进步。你们的神或许最开始就知道什么能发光,但最后让世界在黑暗之中发出光来的,就只有赛先生啊。”他走到首席主教面前,抓着碳棒的手因为发麻而不由自主地松开。
碳棒划过首席主教的白袍,留下一点黑痕,远远看去,像是爬了虱子。
——而这,就是五水硫酸铜在得到了氧化钙关于“电弧灯”的提示后,又花了一段时间于是优化出来的说辞。
第40章
对比五水硫酸铜和首席主教的说辞,无疑是前者来得更有说服力。
从那些各异的铜丝、金丝、银丝、碳棒到现在流行在纳得奇隆市面上的科学电灯,仅是看着眼前这位科学教徒在他们面前演示的整个过程,他们甚至都能从中感受到那段处于黑暗之中漫长且艰辛的岁月带来的煎熬。
——这是一个完整的、不可置疑的过程。
在这其中,他们看到了另一个与如今世上所有信众所信仰的神明都完全不同的身影。祂或许并不全知,祂或许也并不全能,但却只有祂是真正地给所有世人带来了光,而不是如同那挂在教堂、魔法工会抑或是王公贵族家里的魔法圣灯那样,带着与十几个普通家庭一辈子对等的重量,此生可望而不可及。
激昂的言语往往能带着极强的煽动性,更别说如今那位首席主教嘴唇嗡动,那在每日祷告之时都能流利地对他的主说出无数赞美语句的唇舌最终没能吐出一个字。
他与那位穿得有些破烂的科学教徒面对面地站着,一瞬间他身上那件绣着金线的华美袍子仿佛坠到了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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