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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堂点了点头。
    这个模式他不陌生,他的意识虽然还在这具身体里,但一切行为都受逻辑推演严格控制,只会做出最符合剧情的反应。
    他现在要做的,只剩下在五分钟内打到一辆去工作室的出租车,把剧情彻底推过去。
    宿主,宿主。系统还是有点不放心,隋驷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吗?
    俞堂摇摇头:不重要了。
    系统:为什么?
    俞堂站在街口,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看着那辆车缓缓泊在路边。
    他抬起手,轻按了下胸口。
    虽然人设重新评估的结果还没出来,但基础数据的微妙变化,他其实已经能多多少少感觉得到。
    是和他在全能秘书管家部的时候,在合理的剧情逻辑下脱离主角,自己单干,白手起家,收购主角的公司时极端相似的感觉。
    隋驷现在还不知道,但迟早会知道。
    喻堂已经不再是他的工具人了。
    喻堂离开后很久,隋驷才从极度的怒气和错愕里回过神。
    无论他再怎么劝说自己,刚才喻堂身上那些过于明显的异样,也已经容不得人再忽视下去。
    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喻堂慢慢地打转,动作僵硬迟缓,像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起床,叠被,整理房间,出门。
    一个已经残破到只能废弃的、很不灵便的木偶,被一些看不见的线牵着,在曾经熟悉的场景里,重复地做着过去做过的事。
    重复到彻底耗干最后一点动力,在什么地方彻底停下为止。
    隋驷猛地醒神。
    他心头忽然腾起极不安的预感,再没办法安生坐得住,抄起外套,大步冲出了门。
    喻堂这些年围着他打转,几乎没有任何一点个人生活,在帝都又没有住处,常去的地方少得可怜。
    要找人,一共就只有那几个地方。
    隋驷狠狠踩着油门,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的可能,直奔那天找到喻堂的那条河,又拨通聂驰的电话,叫他尽快赶去工作室。
    喻堂的状况不好。隋驷盯着河堤,一只手拿着电话,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现在去河边找,你去工作室看看他办公室。
    他手机打不通,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隋驷的嗓子哑得厉害,他要是回了工作室,别让他碰那个电击器。
    医生来替喻堂检查的时候,曾经建议喻堂入院治疗,是他坚持留了喻堂在家。
    一天还没过,竟然就把人看丢了。
    隋驷脸上烧得发疼,他知道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也清楚只要聂驰询问,他根本没有任何借口来解释。
    可这一次,聂驰却没问那些逼得他无从转圜的问题,只是简洁地应了一声,记下隋驷的交代:什么电击器?
    隋驷蹙紧眉:办公室桌上有个电击器,他最怕那个,你别让他碰,他
    聂驰问:既然是最害怕的东西,喻特助为什么要放在桌子上?
    隋驷被他问住,喉咙里忽然微微一僵。
    这个问题隋驷从没想过。
    喻堂刚来工作室的时候,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几乎每一件事都要现学。他一没有学历,二没有工作经验,别人一天能学会的东西,他要学三天。
    喻堂闷声不吭,背地里死命下苦功夫,其他人回去休息了,他还蹲在盥洗室,一个字一个字指着合作方的名单,笨拙地填鸭一样背,困得睁不开眼了,就接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来。
    电子化办公,这些资料随时都能查,谁都觉得这个榆木疙瘩一样的小助理脑子笨,人也古怪。
    过了几个月,一场格外重要的晚宴上,策划准备失误,迎宾人员没有到位,剩下的人别说记名字,连来宾的脸都认不全,主办方气得大发雷霆,只能紧急向各家公司工作室求人救场。
    喻堂靠着死记硬背,给隋驷换来了部叫人格外眼红的大荧幕资源。
    隋驷已经习惯了喻堂沉默着近乎自虐地下苦功,看到那个电击器,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
    可聂驰这样一问,他却忽然意识到不对。
    喻堂刚入职那几个月,还需要玩命地往前追赶别人,再过了几个月,就已经有了隐约有了助理的样子。
    一年以后,喻堂再出去谈合作,就已经能够独立出面,不用再跟着公司派来的什么人了。
    既然已经不需要,喻堂把这东西放在桌面上干什么?
    他担心喻堂,特意去公司找人那天,喻堂为什么不在办公室?
    喻堂是不是知道他会去?特意放个电击器在桌上,是想让他也尝尝这个滋味,还是想激起他的愧疚,让自己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隋驷用力攥着方向盘,目光隐约冷沉。
    他当然不愿这么想喻堂。
    可不知为什么,在知道喻堂的工作能力被WP看中、自己却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以后,他再面对喻堂,就难以自控地生出了些怀疑。
    他一直信任喻堂,对喻堂从没有过半点怀疑。这些年,喻堂可以任意调整工作室的人员安排、工作部署,可以接触所有和他有来往的工作伙伴。
    可喻堂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WP会看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演员助理?喻堂这些年的心思究竟都放在哪?他心里觉得对喻堂抱愧,可喻堂是不是根本没他想的那么
    隋先生。
    电话另一头,聂驰的声音传过来。
    聂驰也已经发动了汽车,公式化的语气混在发动机的轰鸣声里,头重尾轻,最后一点声音被噪声吞没,像是声不明意义的叹息。
    隋驷醒神:什么?
    那不是电击器。
    聂驰说:那是喻特助在办公室休息时,为了保证不误任何一项日程,会随身佩戴的闹钟。
    隋驷忽然怔住。
    他不太能理解这句话,停了一段时间,才又问:什么?
    喻特助经常会通宵几个晚上,一旦休息,就很难醒过来。
    聂驰说:工作室的日程,都会有电击提醒,根据重要程度分级
    隋驷打断他:你怎么知道?
    那天电流在神经里乱窜的余威还在,隋驷只想一想都觉得悸栗,那种灭顶一样的窒息恐惧,经历一次就绝不会想再经历第二次。
    怎么会有人拿这个做日程提醒的闹钟?
    你怎么知道?
    隋驷嗓音低哑:我记得,你和喻特助也并不算很熟
    我们的确不熟。聂驰说,我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工作室的所有人都知道。
    聂驰:所有人只要有紧急事务,又联系不上喻特助,都可以通过远程控制去直接设置那个闹钟。
    隋驷张了张嘴,再没说出话。
    他尽全力想去反驳聂驰的说法,可徒劳想了一圈,才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开口。
    圈子里,不少人都羡慕他的工作室。
    有很多人连抱怨带打趣,问他究竟有什么诀窍,怎么能让手下的人改改一忙起来就忘事的毛病。
    还有人叹气,说工作室虽然自由,但因为结构相对松散,互相传达安排不及时,一旦事多得团团转,总难免有一两件因为没有汇总沟通,撞在一起排不开。
    没有诀窍。
    喻堂的脑子不够聪明,只能用笨办法,背地里死命下苦功。
    隋驷靠在驾驶座上。
    他的目光仍然机械性地搜寻着河堤,试图找到任何一个像是喻堂的身影,脑海里却反常的泛空,什么念头也生不出。
    如果说之前,他还只是多多少少了解到些过往,知道了喻堂这些年跟着他的确受了些委屈。聂驰告诉他电击器的这件事,终于把一个不容自欺欺人回避的事实近乎直白地推到他面前。
    五百万,或许真的未必足够买下这些年里,喻堂花在他身上的心思。
    这个认知让隋驷控制不住地有些烦躁。
    他承认自己这些年对喻堂不够好,可从头至尾,他却从没想过要欠喻堂的。
    即使是在这种和隋家对峙的节骨眼上,他也依然尽力在工作室的流动资金里扣下了五百万,作为对喻堂最后的妥善交代。
    隋驷没想到过,这些钱可能会不够。
    他一直以为和喻堂只是场逢场作戏的假结婚,合约期满,彼此自由不亏不欠。他没想到近三年都平淡无波,偏偏最后这几个月,居然生出这么多波折
    几乎是应着他这个念头,电话另一头,聂驰那边的背景音里,隐隐传来激烈的嘈杂声。
    隋驷心头狠狠一跳,踩下刹车:怎么回事?!
    找到喻特助了聂驰的声音混在一片混乱里,喻特助的状况非常不好,工作室的人发现了他,已经叫了救护车。
    隋驷仿佛被一只手攥住了喉咙。
    他有些喘不上气,深吸了口气呼出来,尽力稳下心神,调转车头:怎么了?怎么回事?我这就过去,你先控制住局面
    手机震了两声,聂驰直接挂断电话,换成视频打了过来。
    隋驷看见了手机里的画面。
    喻堂坐在轮椅上。
    与其说坐,不如说喻堂是被人摆在了轮椅上面。他的姿势很生硬,弯曲的手臂离轮椅扶手还有一点距离,却像是不知道累似的,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喻堂睁着眼睛,那双眼睛里却连雾气都不见了。他的瞳孔隐约有些涣散,视线没有任何焦点,不论身边的人怎么碰他、同他说话,都没有反应。
    像是个被废弃了的破旧木偶。
    把手机给他
    隋驷的手有些抖,他停下车,把手机支在方向盘上:他只听我的话,让我和他说话,我叫醒他。
    在家里,喻堂对他说的话还是有些反应的。
    对喻堂来说,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喻堂会对他有反应,哪怕是畏惧闪躲,也总比这样木然的好。
    聂驰依言把手机递过去。
    隋驷盯着屏幕,哑声说:喻堂?
    喻堂虚扶着扶手,僵硬地坐在轮椅上,目光依然在虚空里涣开。
    是我喻堂,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隋驷说:你配合医生,听医生的话,我这就过去。
    你忘了吗?刚才咱们两个还在家里说话你发病了,自己忽然跑了出去。隋驷说,是我不好,我该追上你,我不该让你走这么远。
    对着这样的喻堂,隋驷忽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好好和喻堂说话。
    不是像镜头前那样佯装着哄他,不是和剧本里一样的温存亲近。隋驷的演技一向好,能骗过圈子里的狗仔记者,能唬弄过眼最毒的显微镜CP粉,可骗不过喻堂。
    喻堂一直都知道什么是假的,一直都知道隋驷从不肯好好和他说哪怕一句话。
    三年前,他们刚假结婚不久,喻堂年纪还轻,还没变成后来从容淡然的喻特助。喻堂替他拿下了个大项目,被工作室的人起着哄喝酒,那些人都闹得半醉了,又开起玩笑,让隋驷答应喻堂一件事。
    喻堂也被灌了不少酒,他生性内向,醉了也不吵不闹,那双眼睛安静漆黑,被酒逼出一点水汽,小心地看着隋驷。
    喻堂醉得很昏沉了,又好像很清醒。
    他站在一众热热闹闹的起哄声里,从耳后红进衣领,含混着、很轻声地说,想和隋老师一起喝一次粥,想听隋老师和他说一句话。
    隋驷用力阖了阖眼。
    他不大记得当时自己说过什么了,只记得自己那时候满心都是对柯铭的愧疚,觉得喻堂这个得寸进尺的要求简直荒谬可耻。
    这些年,他没和喻堂好好喝过一次粥,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直到现在,他觉得愧对喻堂,又因为对WP的合作不得不利用喻堂,他因为心虚忍不住烦躁,又因为所有事的微妙失控,被逼出连自己也没觉察的不安。
    看着喻堂现在混沌木然的样子,隋驷忽然想起那天站在自己疾言厉色的训斥里,微微发着抖、脸色惨白的喻堂。
    或许就是从那天起,喻堂开始怕他。
    隋驷抬手,隔着屏幕摸了摸喻堂苍白的眉眼。
    喻堂,我不凶你,你放心。
    隋驷离手机近了些,慢慢地说:你忘了吗?在家里,我们还喝了粥你很乖,是我喂的你。
    喻堂在他的话音里动了动。
    轮椅上,喻堂忽然微微动了下,眉间蹙了蹙。
    你听见我的话了?
    隋驷心跳忽然微快,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有些连自己都没料到的惊喜,我这就过去,别急,我
    下一刻,喻堂忽然挣出了轮椅。
    医生说过,这种强烈精神创伤下的应激障碍,随时可能会突然从木僵切换成冲动行为。
    但他之前始终安静,这时候的动作太突然,身边的人依然没来得及反应,被吓了一跳,七手八脚慌忙去扶他。
    喻堂被几双手扶着,身形僵硬地歪倒,挂在最近的聂驰臂间。
    聂驰的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画面有些混乱,却因为离得太近,格外清晰。
    喻堂的目光仍然是不聚焦的,他神色一片苍白木然,分明没有情绪。
    但这具身体有。
    面对隋驷突如其来的深情温柔,像是无法抗拒身体被激起的生理反应,喻堂肩背僵直,吐得昏天暗地,眼尾被激出一片惹眼的红。
    作者有话要说:
    喻堂:听吐了.jpg
    第十六章
    喻堂被送进了医院,考虑到可能造成的负面刺激,隋驷没有被允许和患者见面。
    救护车对接的是家公立医院,医生公事公办,劝阻住了没有陪护证的患者家属。
    我是他的配偶!
    隋驷被拦在病房外,匪夷所思:那件事只是意外,我们很好,他应当是身体不舒服,他不可能抗拒接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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