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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纠正道:“错了。”
沈初海指着她,一时没收回手,也没听懂错了是什么意思,下一刻,沈娇就为他解惑了,她认真道:“好女儿倒是不假,却不是你养的,从小到大,你没喂我吃过一次饭,也没为我买过一件小玩意,不曾考察过我学问,更不曾教我做人的道理,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莫要信口雌黄。哦,不对,你倒是给过我一千两银票,不过那也是我舍下脸面,求来的,你肯定给得不情不愿吧?”
沈初海万万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指着她一连说了三个孽障,“真是反了天了!果然像你姐姐说的一样可恶!小小年龄就这般蛇蝎心肠,早在你出生时,我就该掐死你,不,若早知道你这般狠毒,我就不该让你出生!”
沈娇眼底闪过一抹嘲弄,继续道:“那你更是错了,狠毒的是你的心头肉沈婳,你去掐死她好了,现在还不晚,省得她再为非作歹。”
沈初海从未见过她这么伶牙俐齿的模样,震惊得都忘记了该如何骂她,只是指着她,你、你、你个不停。
沈娇笑得轻蔑,“她究竟做了什么,你大可以去问祖母。祖母都已经将她关了起来,父亲却还在这儿为她叫屈,是不信祖母的判断呢,还是不信你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竟恶毒的让人恶心呢?”
“我本以为你只是不配当父亲,没想到你也不配为人子,祖母若在这儿,必然会被你气得暴跳如雷吧?”
沈娇将地上的果子捡了起来,拿帕子擦了擦,“为了一个真正的孽障,竟然连列祖列宗的贡品都乱摔,父亲,我该说你愚蠢好呢,还是该说你真是个好父亲呢?”
她说完,将贡品放回了原处,不顾他气得快要翻白眼了,淡淡道:“母亲若还活着,必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中伤我,也肯定不会,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就胡乱怀疑咒骂我,更不会这般伤我的心,是不是在父亲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个可以任你欺辱的小宠物,不,连小宠物都比不上吧,你瞧见小宠物,高兴了还会笑一下呢,瞧见我,却唯有厌恶。你恨我什么?恨我害死了母亲吗?让她有孕的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怪我?母亲那么好,你却懦弱愚蠢,从这一点看,你还真是配不上她。”
她针针见血,每一句都刺中了他的要害。
沈娇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沈初海震惊地盯着她的背影,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都不敢相信她都说了什么,她怎敢,她怎敢?
沈初海身形一晃,硬生生被气得吐了一口血,他紧紧抓住了衣襟,只觉得要被她气死了。
见她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李连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三姑娘这次进去,起码要红着眼睛,肿着脸颊出来呢,谁料她竟一点事都没有,面容还很平静。
李连心中有些诧异,连忙进了祠堂,就见他们爷衣襟上沾了不少血,他摇摇欲坠,因没能站稳,朝一旁摔了去。
沈初海撞到了桌子上,牌位也掉了几个。
李连心中大骇,连忙跑过去扶住了他,喊道:“快去喊太医。”
沈娇此时,已经拉着白芍离开了祠堂,直到白芍拿起帕子为她擦了擦脸颊,她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她竟又掉了眼泪。
沈娇有些脸红,觉得她上上辈子肯定是个小哭包,以至于如今的她总是爱掉泪,她明明一点都不难过,甚至还说不出的轻松。
有些话,她在心中憋了好久好久,今日骂得痛快极了。
察觉到白芍担忧的视线,她晃了晃白芍的手,弯了弯唇,“别担心呀,我没事,也没吃亏,真的,我刚刚可威风了。”
沈初海肯定被她气坏了。
沈娇笑得活像个打了恶人,又清楚对方不敢声张,所以更加得意的孩子一般,唇角扬起的弧度都比平日高。
白芍这才信她没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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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堂,老太太醒来后,就听到沈父见了沈婳后,怒气冲冲将沈娇唤到了祠堂,不用想也清楚,他必然是听了沈婳的一面之词,不定怎么为难的沈娇。
饶是老太太一向不喜欢沈娇,此刻也觉得这丫头有些可怜,她对张妈妈道:“你一会儿往素心阁去一趟,将昨个李二夫人留下的那两间铺子的红契,给她送去吧。”
张妈妈有些惊讶,这两间铺子皆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不说日进斗金,一年下来也能净赚几百两,老太太竟舍得给她。
这两间铺子,虽然说的是给沈娇添妆,实际上是李二夫人给安国公府的补偿,老太太让人收下铺子,也算一种和解。毕竟总不能因亲事不成,就结了仇。
沈娇收到两张红契时,也愣了一下。同样没料到,老太太这次竟这么大方,她略作推辞后,就收了下来,犯不着跟银钱过不去。
等张妈妈离开后,沈娇就对半夏招了招手,“你回家时,把红契交给你哥,让他找人估估价,将铺子卖掉,换成庄子吧。”
半夏嗯嗯点头,“姑娘放心,我定然让我哥办好此事。”
沈娇吃了早膳后,才得知太医来了府上,为的是给沈初海看病,沈娇摸了摸鼻尖,权当此事她无关。
其实不止沈父病了,老太太身体也不太舒服,她没有声张,只私下喝了喝药,唯恐生病的事传出去,会惹人非议。
老太太要强了一辈子,平日极要脸面,老了老了,因为有沈婳这么个孙女,却好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丢人,尽管如此,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去给沈婳善后。当天她就拖着一把老骨头去了武兴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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