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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曾想过,她克人的言论是她的嫡亲姐姐,让人传出来的,目的不过是想毁她名声。
她附在半夏耳旁,低声交代了几句。
半夏睁大了眼,眼底满是震惊,反应过来后,她神色稍显迟疑,想开口询问什么,对上沈娇那双略显悲哀的眼眸时,她微微一怔,隐约间明白了什么,她鼻子猛地一酸,重重点了点头,飞快办事去了。
直到丫鬟们的议论告一段落,沈娇才走出来,淡淡道:“原来我竟有这般本事,还能克断姐姐的腿。”
她平日就是个软包子,谁都能欺负一下,本就没有半分威严,因没什么训人的经验,声音也软绵绵的,哪怕是在训人,也没什么架子。
丫鬟瞧见她,仅仅慌了一瞬,就冷静了下来,其中一个还笑道:“三姑娘莫不是听差了,好端端的奴婢怎会说您克人?谁不清楚,我们姑娘最是护着您啊,奴婢若真敢背后议论您,只怕主子早将我们发卖了。”
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嘴,倒成了她的错,沈娇静静望着她们,没有出声。
她有一双极其漂亮的大眼,乌黑澄净,好似一汪春日的清泉,干净明媚得不可思议。
对上她这双眼眸时,丫鬟们竟莫名有些羞愧,不由别开了目光。
沈娇没料到她们也有羞耻心,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这才道:“背后编排主子,被捉个正着还敢狡辩的丫鬟,是该被发卖,我一会儿便禀明姐姐,让她尽快处置。”
丫鬟们听到这话,浑身不由一抖,一个个皆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是奴婢鬼迷心窍了,才胡言乱语,求主子饶奴婢一次。”
她们一连磕了数下,额头都破了,沈娇却只是淡淡道:“胡言乱语?这话亏得是我听到的,若换成旁人,说不得就以为姐姐容不下我这妹妹,才纵得你们如此胆大,公然坏我名声。”
丫鬟闻言,皆不敢大声喘气,惊恐之下,丫鬟们开始主动掌嘴,哭道:“是奴婢错了,求主子饶婢子们一次。”
外面动静有些大,惊扰了院中的人,沈婳的大丫鬟琴儿便出来看了看。
她恰好听见沈娇的话,脸色不由一变,怎么也没料到这几个蠢货,说人坏话竟被沈娇听了去。
她冷声道:“三姑娘一直是咱们主子的心头肉,你们倒好,竟敢坏她名声,来人啊,把这几个贱婢拖出去直接发卖了!”
琴儿料定了沈娇不会把事情闹大,若真将这几人全部发卖了,主子能用的人,一下就少了几个,说不得还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笃定沈娇会帮着求情,毕竟府里的人谁不清楚,三姑娘再心软不过,凡事总是息事宁人,以往有沈婳罩着时,她都不敢提任何要求,这会儿又岂会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丫鬟被发卖。
谁料,沈娇只看了她一眼,轻飘飘说了一句,有劳琴儿费心了,随后就径直进了院中。
徒留下琴儿瞪了瞪眼,说出口的话,也覆水难收。
这几个丫鬟也呆住了,哭天抢地想求饶。
想到张妈妈还在房中,若被老太太知晓了此事,于主子自是不利,琴儿连忙让人捂了她们的嘴,直接将人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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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绕过紫檀雕锦鲤挂屏,走到了内室,不出意外地瞧见了祖母身边最得脸的张妈妈。
老太太年龄大了,腿脚也不利索,又担心沈婳这个宝贝孙女,就让张妈妈特意走了这一趟。
府中几个姐妹也都来了。
安国公府共有三房,除了沈娇和沈婳,还有三个姑娘,大姑娘沈婧是长房庶女,今年刚刚及笄,四姑娘沈姝今年十四岁,是三房嫡女,五姑娘沈嫃十三岁,是二房庶女。
如今沈婧、沈姝、沈嫃都守在沈婳床前,明明私下总是斗来斗去,这会儿瞧着竟也嘘寒问暖,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沈婳倚在床头,左腿被木板固定了起来,她神情淡然,正游刃有余地与姐妹们周旋着。
她同样生得极美,五官与沈娇有七八分相似,最大的不同便是那双眼睛,沈娇的眼睛圆溜溜的,干净明亮,像极了林间的小鹿,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她的眼睛则稍显狭长,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别样的风情。
沈娇缓步走了过去。
上一世,自从得知姐姐不止一次地利用过她,又不管不顾地令她替嫁后,沈娇就甚少回府了,她不敢见她,甚至不敢质问她为何这般待她,只能没出息地躲在被窝里偷偷哭鼻子。
有时,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太笨,才惹了姐姐厌烦,她将一切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换来了什么呢?
白芍死了,半夏死了,白术也死了,护着她的人,都死在了她身前。
这一刻真正站在沈婳面前,沈娇才发现,与她见面也不是多么可怕的事,她微垂眼帘,遮住了眼中的厌恶和憎恨。
瞧见她,沈婳唇角上扬,朝她勾了勾手指,“娇娇醒了?哪里可有不适,快过来让姐姐瞧瞧。”
放在以往沈娇早惶惶不安地扑到了她跟前,紧张地查看她的伤势,说不得还要掉金豆子,哽咽地连话都说不出。
今日,她却仅是乖巧地走到了沈婳跟前,“我听半夏说姐姐摔伤了腿,都是妹妹不好,害姐姐受累了。”
以往沈婳很反感她怯懦的模样,也曾怪她不争气,不会讨父亲欢心,帮不上她什么忙,如今见她举止规矩,行为得体,她却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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