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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神情恍惚,怔怔地将那罐花胶鸡递了过去,讷讷地说:我......我炖了花胶鸡,你趁热吃。
叶庭澜好气又好笑,说:花胶鸡先放那,你快来换衣服,不然要着凉的。
白黎却觉得他已经着凉了,从头到脚都是凉的,这间屋子是叶庭澜办事常来之地,他早就熟悉了,可是这次却感觉分外陌生,空气也是那么稀薄,他头很疼,几乎喘不过气来,眼前这两人也如此陌生,叶庭澜的脸还是那么好看,眼神也是那么温柔,大红的官袍鲜艳刺目,可是他却觉得他不似真实存在,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一般,永远可望不可及。
也永远走不进他的心。
不用了,我家里还有事。白黎说完转头就跑,他一刻也忍不了了,下一秒泪水就夺眶而出。
叶庭澜被他吓了一跳,随手在门口抓了一把伞就冲了出去,可是少年脚步极快,两步就没了踪影。
叶庭澜愤愤跺脚:这孩子,又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 em......今日评论还有小红包,不哭的孩子才有哦。
白黎:都怪雨太大,不怪我耳背。
叶庭澜:不,都怪作者不让我开窍。
作者:我昨天预告了,有小风浪。。。。遁走
第三十八章
大雨滂沱, 路上行人纷纷跑去最近的铺子躲雨,雨幕如帘,隔绝视线, 白黎浑浑噩噩, 在这暴雨的遮掩下痛哭出声。
白顺从铺子里回来, 正遇上自家东家失魂落魄行尸走肉, 吓得赶紧过去为他撑伞,路拖拽着把人拖回了家。
回到家,白成见情况不对,赶紧喝退下人, 帮着把白黎扶进了屋, 白顺给了他个眼色,他便赶紧退了出去,关好房门。
白顺取了干净衣服, 担忧地问:小爷, 您这是怎么了, 快把衣服换上,这大雨这般冷, 着了凉可怎么办。
他不说话还好, 说话白黎就绷不住,扯住白顺的领子嚎啕大哭: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他不会喜欢我的无论我怎么做都没用......
若说此时此刻白黎的心思谁最知道, 那绝对是白顺,他与白黎几乎寸步不离,早就发现了白黎的小秘密。
人人都知道白黎来京城是为了追求心上人的, 可是白黎来了京城去的最勤的地方就是叶府,花钱最多的地方就是叶府,最好最贵的东西也都是送去了叶府, 每天花心思做的切都是为了让那位叶大人开心。
白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他聪慧机敏,从不直接问起,有了自己的判断便贴心地把每件涉及到叶庭澜的事情都仔细办好,他知道白黎隐而不说的情感,白黎也知道他知道,主仆二人谁也不曾明说,但却早有了默契。
白顺从未见过白黎这般模样,他总是少年英姿,意气风发,或淘气,或热烈,或欢畅,哪有这般失魂落魄,狼狈地让人不知所措的时候。
白顺只能蹲下,用宽大的布巾给白黎擦着头发,轻声说:小爷,不管怎样,先换了衣服再说。
白黎哭了会儿,站起来两手伸,他从来生活自理,不麻烦别人,所以这会儿这个动作让白顺愣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麻溜的为他脱下湿衣服,擦干身体,换上干爽衣物,又继续为他擦拭头发。
白黎又哭了。
他就是这样金贵的个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里有五十七个下人,只伺候他个!
白顺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心问道:小爷,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吵架了?
白黎摇摇头,说:他不喜欢。
他扑簌落泪,说:他不喜欢我,不喜欢男人,他厌恶龙阳,我,我便毫无办法。
他那般难伺候,我也能想尽办法把他伺候满意,那般能花钱,也没有关系,我能挣嘛,他还矫情,那又怎么样,我喜欢他,我就顺着他哄着他......就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什么都能为他做,心里想着哪怕博他笑也好,只要他多看我眼,多与我说说话我就欢喜。
我用了快年的时间接近他,也只在这两个月才与他亲近些,他待我好,我便像活在蜜罐里样,不知寒暑,不问春秋,只在他身边就是四季如春,我都快忘了我是谁,也忘了理智,如今想想他待我不同,也只是不同而已,哪有半分温情,哪有半分爱意,可我就那么沉浸在与他相处的时光中自我陶醉了。
所以当美梦被打破的时候,我......我仿佛黄粱梦醒,白顺啊白顺,他怎样我都可以满足,可是他不喜龙阳,我便无可奈何,无论我做的再多再好也无用,他只当我是好友,终究不会给我情感上的回馈。
白顺听着揪心,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拍着白黎的背为他顺气,等到白黎情绪稍微平稳下来,才问:既然如此,小爷还要去叶府吗?
白黎摇头:我不想去了。
飘零在外,个人独闯京城,于艰难中发展事业,双白手苦心经营关系网,步都不敢踏错。
虽然白黎日日里在意的都是与叶庭澜的那点甜,但并不代表他在京城就是帆风顺,个外地少年要在京城立足有多难,要经历多少糟心的事,迎来送往,逢迎与权衡,白黎不累吗,他很累,他心力交瘁,若不是叶庭澜的笑容,温柔,他早已支撑不下去。
而如今......
白黎说:我想回家了,我想姐姐了,想义父了,我想家了,好想好想,白顺,我今天就要回家,刻都等不了。
无论外面怎样风雨,如何煎熬,澄州都有他的家人,无条件接纳他,温暖他。
如同在外跋涉的倦鸟,哭到力竭的白黎只想回家躺在姐姐怀里撒个娇,再睡觉。
白小爷做事从来说不二,雷厉风行,等到傍晚叶庭澜找人来寻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是白黎已经回老家探亲去了。
叶庭澜收到消息有些惊讶,但手头事务繁杂,无暇多想,只是说:京城波澜即将再起,他与我走的这般近,难免受连累,回去也好,也好......
第二日早,他找来董溪羽:让他们见面吧。
董溪羽:是。
叶庭澜又叫住他:用铁索刺穿那妇人双脚,再让他们相见。
董溪羽面色不变:是。
审讯室中,叶庭澜正襟危坐,身红衣平整贴合,若不是周边刑具血迹斑驳,空气中腥臭发霉的气味,会让人觉得他好像只是在端坐着喝杯茶。
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被带了进来,男人身上伤口深深浅浅,看就是用了刑,那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叶庭澜,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把瑶儿弄去了哪里!
董溪羽挥手,就有狱卒将个青衣女人带了上来,那男人两眼放出光芒,喊道:瑶儿,你怎么样,你
话音戛然而止,他目光下移,死死盯住女人□□的双脚,那双雪白的玉足被两条尖锐的带刺铁索贯穿,两个狰狞的血窟窿触目惊心。
那女人哭着喊:相公,相公救我,我好疼,好疼......
男人如同发狂的野兽,咆哮着挣扎着,双血红的眼瞪着叶庭澜,似乎要冲过去把他撕碎吞下。
你你这个恶魔
恶魔?叶庭澜轻笑:郑将军在漠北挖万人坑的时候,可觉得自己是恶魔?
男人还在咆哮,叶庭澜却不愿与他多说,淡淡开口:说好的,你供出名单,我放她走。
男人牙齿死咬,渗出丝丝血沫,他死死瞪着叶庭澜,恶狠狠挤出声音:好!
半个时辰后,份名单搁置在了叶庭澜的案前,他扫了眼上面的人名,说:果然少了最重要的那位。
是啊,背后最大的靠山还是没有供出来,大人,要放了那女人吗?董溪羽问道。
叶庭澜:孟瑶是郑东最重要的人,郑东所有的罪恶勾当她都参与其中,那本最重要的账本也是她亲笔所写,郑东不肯供出京都的那个人,定是为孟瑶留了条后路,放了她吧,本官从不失信于人。
董溪羽:属下明白,只是大人这之后的日子怕是要受委屈了。
叶庭澜笑:有什么委屈,钓这么大条鱼,不用点特殊的饵怎么行呢?
董溪羽目色沉沉,西北行所见所闻触目惊心,令人胆寒,朝中必有要员牵扯其中,他们目前有了几个怀疑对象,却始终找不到证据,叶庭澜便提出要设个局。
局中饵就是他自己。
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官员向叶庭澜深深作揖:下官定当全力保护大人安全。
澄州的冬天不像京城那样冷,十月了,还没有落雪,白黎已经在家百无聊赖了快个月,他和五虎在会所玩了好几日,去朱必那里捣乱了几次,又在大街小巷闲逛吃吃喝喝好多日子,每日都要撒娇要吃白晴做的菜......
只是无论他把自己的日程排得如何满,都填补不上夜深人静时内心的失落与伤痛。
家里人都知道他失恋了,也都温柔小心陪着,然而家人的温暖纵然很暖,却无法替代情爱的那部分甜。
会所那边依旧每日传来各种信息,十月中,京城那边的消息也传来了。
白顺慌里慌张地找到在会所做按摩的白黎,急切道:小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白黎懒洋洋地问:什么大事啊,哎对对,就那个地方,再用点劲
白顺急到:京城那边的!
白黎下子来了精神,白顺是个稳重的,能让他如此慌张,定然不是小事,他挥手让技师出去,自己爬起来坐着问:说吧,什么事?
白顺:叶府,您要看吗?
白黎:不看。
白顺:您当真不看?
白黎:能有什么事呢,加官进爵,顶多......顶多就是娶妻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白顺喘了口粗气:你都快酸出浆了,还人之常情呢,我劝您还是看看吧。
白黎:真大婚了?那我不看了吧。
白顺把纸条塞进他手里:不是,叶府真的出事了。
白黎见他不似玩笑,心里紧张起来,急忙展开纸条目十行看起来,越看越心惊。
京城风云剧变,大理寺卿叶庭澜因无端攀咬左相胡仁宽,惹得龙颜大怒,当场免了大理寺卿职,褪去官服,责令回家闭门反省。
白黎惊到:怎会这样,我才离开个月,他......他那么稳重的个人,怎么会无端攀咬?
他把那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心中担忧,眉头皱地紧紧的,说:竟然免职了,这是十月的事情,那岂不是说他以后可能都没有俸禄可领?他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文钱都存不下,这会儿吃什么!
他心急如火,随意披了件衣服,说:和白省商量过没?
白顺:已经和他提了嘴,他说近日会所里京城的客人很多,原来没觉得什么,如今也多了个心眼,已经去打探了。
白黎:把他给我叫过来。
白顺:是!正要开门,白省急三火四地冲了进来,压着嗓子飞快地说:小爷,京城似乎有人要害叶大人!
白黎心惊肉跳,拉住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你们想什么时候在一起?
白黎:越早越好啊!
作者:你别后悔。
叶庭澜:你别后悔+1。
好啦,马上风平浪静,小白要过上又甜又懵的生活了。
第三十九章
京城, 叶府。
老葛端了小碗鱼汤送进屋,叶庭澜正专心看书,他便把鱼汤搁在桌上, 纯银小碗落在紫檀木桌, 发出闷闷的响声, 叶庭澜抬眼, 说:辛苦了。
老葛摇摇头:辛苦什么,平日里做惯了。
叶庭澜笑道:平日里炖汤的可不是你。
老葛笑着说:是啊,都是白小郎君炖了送来,话说, 已经好久没有收道白小郎君的消息了, 他十月回澄州,按理说早该捎了书信回来。
叶庭澜:我让人去找了他几回,他一直不在家, 家里人说他心情似乎不太好。
老葛:如今咱们叶府出了事, 下人们也辞去了多半, 白小郎君怕是不会来了。
叶庭澜:那孩子?不会吧,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老葛:以往就算他回乡, 也是隔三差五让人送些皂来, 大人出门办案成月不在家,他也日日来打理花草, 得了好东西就要送来,可是这如今快两个月了,音信全无, 东西也不送了,老奴倒不是贪他那些东西,只是觉得这一前一后的态度决然不同, 总感觉凉薄了些。
他一说,叶庭澜倒也觉得奇怪,说:那孩子对我极为上心,确实没有过这种情况,这段时间忙西北那件案子,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来顾及他,如今想想,许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惹恼了他。
老葛:大人能做什么惹道他的事情呢?
叶庭澜想了想:他离开那日曾道大理寺给我送汤,那时候大雨倾盆,他浑身湿透,送了汤便冲进雨中跑了,追都追不上,等我派人去问,他便已经离京了。
他微微蹙起眉头,仔细想来,是有些不对劲,以往白黎去他那里总是欢喜着的,恨不能在他那里多玩一会,磨磨蹭蹭,总要蹭些好处才肯走,那日好似情绪激动,话都不说一句,好像受了什么刺激。
老葛问道:那天在大理寺发生了什么事吗?
叶庭澜:并无异常,他进门时,我正和溪羽谈论一起案子,牵扯了前礼部尚书的小公子,那孩子被人利用,泄露了不少情报,却不知对方是敌国探子,他家里因此被陛下责骂,其父丢了官职,那孩子才十六岁,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伤心欲绝,趁着家里人没注意时跳了湖,好在被路过之人救下,保住一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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