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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又去了作坊走了一圈,留白空间如今又有新变动,扩招了二十来个工人,除了核心技术掌握在白勤白德几人手中,其余的都交给那些工人来做。
白黎买下了这间铺子,又租了不远处的一间大屋,铺子后院修了仓库,有专人管理。平日的生产作业则都在新买的大屋里进行。
如此店铺和作坊分开,平日里便没有那么紧张了,白勤和白德两人都热爱这一行,又有互相竞争意识,做出来的皂已经相当成熟,也断然不允许自己的生产线上出现差错,输给了对方。
大屋那边依然分成了东西两派,每一派都有自己的主管、设计师、工人、切皂和包装师,文秀才去了白勤那边,白德这边又雇了新的设计师,这对白黎而言是好事,他也乐于在其中平衡,让两边都发挥出十二分的热度。
铺子里又雇了六个伙计,赵掌柜做熟了,把这些人训练的很好,物资采办交给了白勉,白省则从铺子里调了出来。
这家伙当了几个月的伙计,白黎日日都要见他,让他汇报当日遇到的客人的各种情况,从衣着打扮到产品偏好,再到家长里短祖宗十八代,这家伙做久了,滑溜的本性逐渐显露出来,极会察言观色,白黎决定要让他去做另外的事情。
皂目前是低成本高收入的暴利行业,即便是白黎选了最好的油,包装和工艺都极尽精致,成本和收入也相差甚远,他在短时间内聚集起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眼下留白生活的订单和销量都趋于稳定,白黎的收入也小幅度起起落落,再没有新产品的情况下,富裕却不能算是暴富。
是该趁着这会儿时间比较充足做点别的事情了。
他这么想着回了家,走到白晴的院子前,便听见里面欢声笑语,当下便炸了锅,推门一进,果然见着他姐和程九那小子坐在院子里谈笑风生,面前还摆着一盘炒青豌豆,两杯茶水。
白黎顿感头疼,自己只一下午不在,家里就遭了贼。
白晴见到白黎,明显有些紧张,红着脸叫了一声就跑进屋了,程九跟贼似的站在那里挠头,心里亏得很。
白黎:......
所以自己这是引狼入室了对吗?
他嗷一嗓子就扑了过去,揪着程九打,气得直嚷嚷:你个色狼!色狼!趁我不在勾引我姐姐,我打死你!
程九笑着跟他疯,等到程四叔过来劝架,两个人都披头散发,甚至有些鼻青脸肿。
白晴感觉没脸见人了,晚饭都是张婶做的。
白黎仇视着程九吃了一顿晚饭,天黑下来又打了一架,这天已经开始热了,两个人都打了一身臭汗。
程九身材高大,身手也明显更好一些,但也不至于这么好,白黎喘着粗气问:你这都跟谁学的,还有招有势的。
程九笑道:船上有不少会拳脚的,我跟着学了些,怎么样,被揍的滋味如何?
白黎凶了他一眼,喊道:白顺!
白顺心惊胆战地在旁边看自家东家打架,这会儿被点了名,赶紧颠颠跑过来:小爷。
白黎咬牙切齿:明日去给我找几个有功夫的护院来!
好嘞!
程九坐在地上指着他笑:你至于吗,我和你姐已有婚约,她嫁给我是早晚的事!
白黎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说:你那是入赘知道吗,另外,你要搞清楚,你们还没有婚约呢,我这个家主不签字按手印,没有那红纸一张,就没有婚约,少在这自作多情!
说完就走,程九傻眼了,这小子说的是啊,虽然他和白晴心心相印,但是婚约一事确实只能由两方家长来定,白黎这小子还真是没有给他签婚书,过年那会也只是揍了他好几天而已......
所以......
这小子得罪不起啊!
第十八章
程九和程四叔只住了一晚就要回湖阳县,那才是他们的家,于是他们一早便出发离开了。
白黎去了趟三里亭,一株株细细查看了他的那些花卉才离开,白省就在留白生活等他。
白黎也不找地方坐,就带着白顺和白省满大街溜达,转了一圈,问:咱们澄州府商铺众多,繁华极了,我想在这里在发展一处产业,你们在这里生活的时间比我长,能不能告诉我这里缺什么?
白顺和白省面面相觑,片刻之后老实说:小爷,实在想不出来。
白黎:我现在有些话要和你们说,咱们去哪儿坐坐?
白顺:去珍馐酒楼?
白黎:现在不是午饭时间,珍馐酒楼没有开张。
白顺:茶摊?
不私密。
白省思索一下,说:我知道缺什么了。
白顺哦了一声:我也知道了。
白黎笑笑,这俩伙计果真都是机敏的,他又说:与你们说话,有个茶座便是,澄州府不是没有茶馆,有些也有包厢,又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人们非得来我们的茶座呢?
白省:我们有特别的茶水点心?
白黎:是个好主意。
白顺:咱们服务特别贴心。
白黎:也对。
白顺:小爷,您是想让白省去开个茶座?
白黎笑道:是,但又不完全一样,我要开的,是一家会所。
白顺:会所?
白黎望天:他们都说咱们的留白生活太小,那我们这次就弄个大的。
说着便走到了一处茶楼,白黎抬脚便进,说:走,请你们两个喝茶。
白顺和白省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来吧。
白黎要了个雅间,点了一壶碧螺春,要了两样茶点,白顺和白省拘谨地坐在他对面,两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但是面对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东家也是不敢造次。
会所是集休息、娱乐、商务、美食于一体的活动场所,白黎观察过,澄州有休息场所、也有马场,还有各地特色美食,但是却没有这样一家能集所有功能于一体的地方。
换句话说,没有一站式的会所,让你进去一天乐不思蜀,尽情消费。
他向店家要了纸笔,简单地画了一张图。
城北郊区有大片空地,略有小坡,地势还算平坦,我打算包下来,建一家会所。
他边说边画:会所的宗旨在于让人进去了就别出来,流连忘返懂不?
懂。
所以,吃喝玩乐休息会商这些都要考虑到,甚至如果占地面积太大,可以考虑内部交通问题。
......
他说了一大通,白顺和白省听得津津有味,等到他说完,白顺说:小爷,您这是造了一座小城啊!
白黎心下一动,说:这么说也差不多,我们就叫不夜城如何?
不夜城?好极了。
澄州交通便利,水运陆运四通八达,这里做成一个景点也未尝不可,不过饼不要画太大,还是要按部就班地来。白黎收起那张纸,心中对两个家仆的反应很满意,这两人不光勤快而且脑子好用,这样的员工极其难得。
白省坐着了身子问:小爷,需要我做什么?
白黎看着他,认真地说:我要你在未来一年的时间里把全部的精力和心思全部花在会所上,明年这个时候,会所就要开始营业。
白省身躯一震,一年造一座小城何尝容易,人力物力资金,一样都不能少。
白黎说:我知道这很难,咱们现在的技术有限,这样,我先负责把地拿下来,你先去找人设计,问问文秀才有没有途径,设计方案先拿给我看,之后里面具体的,我们可以招商来做。
白省有很多疑问,不过他迟疑了一下,没有问出口,他决定先从方案做起,靠自己的智慧让东家看到他的价值。
白黎把他的挣扎看在眼里,心中甚慰,吃完茶点,他带着白顺去了朱必那里。
不料正赶上朱必出门,他看上去神情凝重,愁眉不展,白黎连忙过去问:大人,可有什么烦心事。
朱必叹气道:你这几天出过城吗?
白黎:没有。
朱必招招手:走吧,跟我出城看看去。
白黎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出了城,白黎震惊地看见了满地的人。
站着的不多,多是躺着的、坐着的,他们神情凄惨,衣衫褴褛,以至于白黎一眼就识破了他们的身份,惊讶地看着朱必,小声说:难民?
朱必点点头:西边来的,今年春季雨水太少,地里颗粒无收,他们过不下去才过来的,一路上死了不少人。
白黎心中生出一股悲切,轻声说:我的爹娘就是在逃难中没的。
朱必一顿,轻拍着白黎的手臂:你父母见到你如今的样子,定是欣慰的很。
白黎笑笑:谢大人。
朱必叹到:这庞大的难民群,我们澄州虽然富裕,却也是接受不了的,他们之中多带着疫病,一旦进了城,就是巨大的灾难。
白黎:那该如何是好?
朱必:你看那边,好多大户设了粥棚施粥,但总不能一直这般下去,咱们这儿这两年收成也不好,亏得有河运支撑,哦,还有你的制皂方子,这产业发展起来也带着许多人家富了起来,这样才能避免冻饿而死,但是粮食还是越来越少,靠着运河来的粮食价格也高,长此以往,也很是问题。
白黎看过去,确实有很多大户在施粥,看见了朱必不少人都凑过来打招呼。
白黎认得这其中许多人,都是城里的大老板们,这会有些亲自在这看着施粥。
朱必带着这些老板回了城,就在城门不远处站着聊了会儿天,问:这些难民越来越多,光靠官府来控制是不够的,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几个老板也没有很好的主意,有两个说收了几个在家干活,但是也收不了太多。
白黎心中灵光一闪,等到朱必和老板们谈完了相关事宜,屁颠颠地跟着回了府衙,朱必看他:你这皮猴儿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白黎笑嘻嘻道:也没什么,就最近想干点工程,没有您的首肯,我没敢在别人面前说起。
朱必笑笑,把他叫到家里,朱培知带着小六儿正好往外走,说是要去城外看看能做什么,朱必便让他去了。
花厅中,白黎把自己建会所的计划说了一遍,他说:要是这想法能实现,我便要立刻着手开工了,到时候需要大量的人手干活,这些难民既然不能进城,或可到那边去找些活干。
朱必思索片刻说:北郊那片地倒是没什么,在城外,本就是一片荒地,只是这些人到你那去干活,吃住都要你来管,你虽挣了些小钱,也不能如此花费吧?
白黎:确实会比较难,不过眼下季节正可以开荒,澄州今年气候尚可,多多少少能种些菜蔬,另外我需要拉些投资,帮我分担一些。
继续说。
会所的功能十分强大,我不可能一人全部做到,我想将这些业务包出去,比如住宿业务,假设让多利客栈陈老板承包下来,那么他就要付出一些银钱,我来统一规划,把住宿区建好,之后的维护他可以自己干,但是要遵从我这边的统一规定,将来会所营业收入是他的,他只需要付一定的年金便可。
也好,这般便把许多大户手头的银钱汇集起来,省吃俭用足够支撑到秋季,不,秋季还不行,看今年的气候,收成也只能是普普通通,不能算是丰收年,虽能一定程度缓解,但是你还是要做好撑到明年夏季的准备。
白黎笑到:只要您同意就行,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开始营业了,到时候不会少了银子的。
朱必心中微微踏实了一点,说:你这小东西鬼主意多,没有你不敢想不敢做的,只是此事很是复杂,牵连甚多,工程也大,还有那些良莠不齐的工人,都需要你费心,万万不可冒进,这样,你回去拿出一份详细的计划、图纸,再来与我商讨,如何?
白黎点点头,托着下巴问:大人,我是个商人,我买地、开店、挣钱,赔了挣了都是自己的,按理说应当自己担着,您这个知府大人操的什么心呐?
朱必瞪他:我是父母官,当然希望我治下的百姓过得好,你也是我的百姓,我管管怎么了!
白黎笑嘻嘻:怎不见你管管其他商户呢,东来商行,咱们澄州最大的出口商,富可敌国,您为他操过心吗?
......
周家金银楼,那多财大气粗啊,听说周老板要再开两间分店,您可问他要过图纸?
......
还有......
闭嘴吧你!皮猴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您是看我年纪小无依靠,想帮我一把,您这份好心,小子懂得,也感激着呢。
朱必只觉心里暖,鼻子酸,哼了一声,说:臭小子,尽会耍宝卖乖。
白黎认真地说:我爹娘走得早,我又得过一场大病,不太记得他们的事情,也不太记得被爹娘疼爱是什么滋味,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拖家带口负重前行,本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遇到您,我突然就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原也是可以笑笑闹闹,可以撒个娇,有了麻烦可以找人说找人商量,甚至有人给兜着底,所以啊,真的是很谢谢您了。
朱必热泪盈眶,白黎又补了一句:您是父母官,于我而言,当真如父亲一般。
朱必便忍不住抹了眼角:你个皮猴子今日这是怎的了,是不是闯了什么祸?
我才不闯祸呢,我多稳重呢!白黎笑道:我这便回去写方案去。
朱必笑着摇头,喊住他递过去一个小包:家里新做的枣糕,你拿去尝尝。
白黎欢喜到:谢了,这个我也会做,下次也做给您二老尝尝!
第十九章
过了几日程九来辞行,白黎惊诧地问:怎如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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