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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徐徐手里攥着块擦汗的小毛巾,悄悄的把酒吐在上面,她换第三条毛巾的时候看了眼身边湖色长袍的徐承骁,只见他背脊笔直、眼神有力,只是脸渐渐发白。她一看就知道他酒量并不佳,敬完一桌下来,她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一块作弊小毛巾。
可徐承骁看了她一眼,挑
了挑眉,毛巾放回她手里,说:你要喝不了就别逞qiáng,有我呢。
司徒徐徐啼笑皆非,也不与他争辩。接下来有敬酒的,他果然都挡在前面,要说先前还是若有似无护着她,这时就有些肆无忌惮了大刀阔斧的往她身边一站,说:别为难女孩子,有种的,来跟爷喝!那架势摆得气派又爷们,差点将新郎的风头都抢了去。
是差点,因为这么摆了两桌,他就醉得人事不省了。
一帮人都围着起哄,平时打不过的,这时候偷偷伸脚踹他,言峻看不过去,叫人来抬了徐承骁去房间休息。司徒徐徐站在旁边搭了把手,扶他起来时碰到他结实的小臂,隔着几层衣衫呢,竟也觉得指下炙热,几乎不能碰触。
接下去伴郎倒了,压力全在她一个人这儿了。好在司徒徐徐酒量也算好的,一路闹过来都还摆得平,只有一个实在难缠,她已经连gān了三杯,还不肯放人。第四杯刚要端起,忽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按住了她手腕。
司徒徐徐心上一跳,还以为某人还魂了,转头去看,却是一张陌生的好看的男子的脸,桃花眼风流倜傥,薄唇似笑非笑,目光在她脸上一转,竟让司徒徐徐觉得头晕。
后来才知道那就是孟青城,名动京城的孟大公子孟青城。
有意缠着娇美伴娘的那位一看是孟青城来了,就先没了底气,为了不至于下不来台转圜了一句:青城,你要英雄救美也行,你把酒喝了,我没话说,这关就算过了!
他打量着谁不知道孟大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出了名的从不为女人喝酒?
可那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孟青城一句话也没啰嗦,薄唇浅浅勾了个笑,端起司徒徐徐的杯子就gān了,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也不看别人,只冲她眨眨眼睛一笑。
这下好了,连伴娘都没人敢灌酒了。
司徒徐徐晕乎乎的扶着新娘子敬完剩下的桌,辛辰看她脸越来越红,叫人过来扶她先去休息,司徒徐徐摆摆手:我现在一睡下就起不来了,还是等结束了回家再睡吧。不然我妈又要唠叨了。
辛辰看时间差不多,就说那你这就回家吧,这几天都这么辛苦了。她叫人去安排车,一会儿却过来了孟青城,笑吟吟的看着她俩,说:谁要车?我正好要出去一下,顺便!
辛辰yù言又止,司徒徐徐已经站了起来,说:那麻烦你了。
孟青城薄醉的凤眼蕴了笑意,在满室觥筹jiāo错流光碎影之中,亮得像夜晚月下水面粼粼的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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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孟青城虽然妖名在外,但那是太子妃的闺蜜伴娘,他轻易也并不敢唐突。何况徐承骁牺牲得早,他还得赶回去席上助阵太子爷。将司徒徐徐送到,他下车陪她走了一段,送到楼道口司徒徐徐说不用再送了,这是公安局的家属区,很安全的。他就返回了。
谁知他一夜抛头颅洒热血,不顾一己、醉生梦死,成全了言太子爷的花好月圆dòng房花烛夜,第二天他酒还没醒透,言峻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赶紧逃命。
孟大公子就怒了!他也是有脾气的血xing男儿好么!
可言峻接下来的话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血xing男儿那点可怜的小火苗:昨晚上的伴娘是辛辰准备介绍给徐承骁的,老徐自己一早也已经相中了。早上起来听说你把人给截了,酒没醒透就找你去了,现在正过来呢。说完言峻事不关己的挂了电话。
孟青城吓得魂都没了,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就跑了,一路狂奔到机场,飞到他距离G市最远的那个分公司所在城市,猫在那里足足小半个月没敢和这边联系。
一年后徐承骁和司徒徐徐的婚礼上,孟青城任伴郎,气场全开,单枪匹马gān掉了所有人,徐承骁清醒且满意的入dòng房去了,孟青城抱着沈远的大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讨厌婚礼!讨厌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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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在写孟青城那段时好想用艳压群雄这个形容词孟娘娘息怒、息怒啊
☆、第六章
兵不血刃就毙掉了潜在qíng敌,徐承骁冷笑着收了杀气腾腾,斯斯文文的打电话约司徒徐徐见面。
司徒徐徐那天刚到了一批新货,正拍照上新忙着,电话连号码都没看仔细,接通了就问你好哪位?
年轻男人的声音像北方冬天晴好的天空,清朗高远:我是徐承骁。他顿了顿,这个男人,连沉默都是有力的,清晰的一默后他说:今晚请你吃饭,赏脸吗司徒姑娘?
他叫她司徒姑娘,司徒徐徐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瞬间想好的拒绝措辞,原本已经到了嘴边,不由自主就转圜了:有什么事qíng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qíng,徐承骁特别自然轻松的说,看看夜景、chuīchuī风,去不去?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犹豫,他没有给她迟疑反复的时间就说:你家住市公安局大院对吧?六点我去接你。穿利索点啊,别穿裙子!
徐承骁说再见的语气像是含着笑意,司徒徐徐握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新衣,白色无袖丝绸上衣没有一朵图案,棕色层叠纱丝直阔腿裤,静静站在没有风的室内,层层叠叠的棕色布料仿佛沙漠绵延。
忽然就想起以前很喜欢的一句话: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一粒沙,从此人间有了沙哈拉。
就穿这一身去吧,镜子里明艳动人的司徒姑娘对自己说。在劫难逃,那就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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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承骁很准时,六点一分不差出现在司徒徐徐家楼下,开着一辆黑色电动车。
司徒徐徐绕着车走了一圈,饶有兴味。她以为徐承骁会开一辆迷彩吉普,或者路虎越野之类。
徐承骁长腿撑在地上,没有下车,下巴一抬示意她坐上来,司徒徐徐利索的抬腿跨上去,问他:没有头盔吗?
他已经将车开出去老远了,侧了侧脸,司徒徐徐听到他的声音从很近的前方飘来:用不着,不会让你受伤的。
这话似乎有点ròu麻也似乎有点深意,司徒徐徐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好在他也并没有要她答复的意思。天这时刚要擦黑,风从远方一直涌过来,柔和又洒脱,不大的电动车载着两个人居然还能开得很快,驶出市区的最后一段路,他们经过一盏,街旁路灯仿佛感应一般亮起一盏。
其实是每天都会发生的平常事qíng,但当真身在其中,美得犹如幻境,令人心神dàng漾。
爱qíng也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qíng啊。
路灯已经在身后很远了,司徒徐徐还在回头张望,徐承骁一直从后视镜里偷看她,眉毛微微挑了挑,车忽然歪歪扭扭起来,她一惊,原本握拳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腰。
他就转头来冲她笑,从司徒徐徐的角度只看到侧脸与半边勾起的嘴角,勾得人心痒痒。司徒徐徐曾经问过她爸爸:妈妈脾气那么差,你喜欢她什么?爸爸告诉她说喜欢妈妈偶尔不发脾气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年纪小,想不明白,后来渐渐大了就渐渐懂了:因为难得,所以可贵。
第一眼看到徐承骁她就知道他是那样的人,难得、可贵、爱得浓烈、恐怕也伤得彻底。
是和她一模一样的人,是世界上另一个她自己。
车拐弯了。前方是G市最着名的景点夜澜山,曾是某个朝代的宫殿所在,蟠龙踞虎,风景极好。因为是旅游胜地,政府将上山的路修缮的平坦宽阔,画着清晰双行线的大道随山势起伏绵延向上,路两旁的大树遮蔽天日,这样初夏的季节,月亮刚刚爬上来的时候,已经封园了的景区一辆车、一个行人都没有,往前仿佛没有尽头的开,触目处处是风景如诗,安谧又温柔。
他开得越来越快,司徒徐徐长长的卷发向后飘在晚风里,速度与风令她前所未有的放松与惬意,像要飞起来了一样。经过景区收费区的售票处时,远远的电动门缓缓打开,又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
到了山顶他停下车,司徒徐徐兴奋的跳下来,伸展身体深深的吸了口清新的夜风。
徐承骁也做一样的动作,然后笑着揉揉她chuī乱的头发,说:过来帮忙!
他掀开电动车的坐垫,变戏法一样,一件一件往外掏出了好几包东西,拆开其中一包他利落的安装了起来居然是个烧烤架!
他把几包半成品扔给司徒徐徐,教她把jī翅和冻羊ròu穿成串。
满天都是星星的时候,他们俩已经吃上了喷香的羊ròu串,徐承骁连调料都带了七八种之多,烤得滋滋冒油的羊ròu串刷刷刷的刷上香辣酱,他手腕轻震,熟练的往上面抖孜然粉,蹲在一边叹为观止的司徒徐徐直咽口水。
刚才还是心意萌动的清新文艺少女挂,已经被徐承骁(的羊ròu串)调到了眼冒绿光吃货档。
烤熟了两把ròu串,徐承骁将包了锡纸的jī翅翻了翻,就在一边坐下来,指挥司徒徐徐打开两
罐啤酒,然后递给她一把ròu串。看她接过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面露满足,徐承骁得意的笑。
好吃吧?他喝了口啤酒,笑眯眯的问。
司徒徐徐腮帮子鼓鼓的嚼着ròu,满足的眯着眼睛直点头,太好吃了!
徐承骁就用我厉害吧你快表扬我!的表qíng骄傲的看着她,看得司徒徐徐想捏他脸。
其实如果冷静下来想想,饿到□点又chuī了一路风,跑到俯瞰整个城市灯火夜景的地方,吃常年野外作战的特种兵亲手烧烤料理,烤的还是G市最上乘私房菜馆腌制料理好、打包带来的半成品,能不好吃么?!
可当时,哪怕qiáng大自制如司徒徐徐,都满脑袋喷香的jī翅羊ròu串,压根想不到这是敌人诡计。
徐承骁用她看羊ròu串的眼神看着她,勾着嘴角抿一口酒,起身把烤好的jī翅也端来,剥开烫手的锡纸,用筷子穿好,递到她手里。司徒徐徐接过一笑,他也笑,伸手用手指抹了抹她嘴边沾到的酱。
他动作快,司徒徐徐避闪已经来不及,有些尴尬,jī翅拿在手里,找话和他聊天:你好像很拿手这个,野战部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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