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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求你,我求求你,你放过皇兄好不好?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替他去死好不好?晏归真,算我求你,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求你放过他!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报复他?皇兄他究竟做了什么?
    晏慈,我的哥哥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终极弟控引起的大悲剧.jpg
    顺便即便是剧透也想说
    凡人晏慈其实是病理性疯。
    因为太子的人担心他想起什么细节追查到自己,所以给他灌了疯药。
    之后虽然没有变成那种真正的神经病但是也有严重的后遗症,一受到刺激就会开始逐渐变得不正常。
    太子是自愿替季雪庭进了祭天台承受千刀万剐魂飞魄散之刑的。就像是他说的,他既然敢下手,那么所有罪孽因果他也甘愿承担。
    太子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对晏慈的所做作为。他只是遗憾自己没下手再狠一点。
    若是再来一次,我会把你做成人  彘放在他身边,反正只要你活着,自然可以替他滋养仙根。
    这是他亲口对晏慈说的。
    而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太子也一定会这么做。
    雪庭以为自己知道太子有多坏。但其实他自始至终都不曾真正地了解过太子。
    太子真的就是那种彻头彻尾大恶人,癖好就是酷刑折磨人,而且真的不把人当人的那种。他这辈子唯一一点善意只给了雪庭,但本质上来说若是他不搞事其实大家根本就不用那么惨。
    第68章
    三千年前无知少年的痛苦问询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一起袭来。
    季雪庭身形猛然一僵,已经修行千年的功法在这一刻陡然运转到了极致,却依旧无法压制住胸口不断满溢出来的强烈情绪。
    在功法的作用下,明明早已淡去的过往在这一刻却忽然变得无比明晰,如同烧红的铁刃一般直接刺入柔软的神魂之中。
    季雪庭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幻,过去与现在交替环绕在他的周围。
    【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躲在这儿哭?被欺负了吗?】
    花木繁茂的皇家后花园中,有着银色双眸的孩童弯下腰,以完全不符合幼小年纪的沉静,温柔而耐心地哄着躲在假山嶙峋洞穴之中的华服幼童。
    【呜呜,我我快死了】
    满身金玉的羸弱幼童仰起泛着病气的面孔,望向山洞之外那陪了自己许久的孩子。
    本是最为警惕戒备的性格,可对上那双银眸时,不知为何他却变得格外温顺乖巧。
    对方哄着他爬出山洞,他竟然也真的就像是胆怯又期待温暖怀抱的小猫一般慢慢爬了出来,然后因为头晕目眩差点儿栽倒在地,但最后却直接掉进了另外一个孩子并不强壮的怀抱里。
    【哇呜呜呜】
    他又开始哭。
    【是谁吓唬你了吗?你不会死的。】
    有人拍着他的背脊,耐心地说道。
    那般童稚的声音,听起来却有种奇异的说服力。
    【没有人吓唬我,我自己听到的,他们说了,我马上就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
    【可是太医爷爷都说了呜呜呜哥哥说要把他们都杀了可是他们还是说】
    【吾乃晏家少主,晏慈。】男童抚摸着怀中小小的孩子,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应当知道我,我还有个名字叫作莲华子,因为我是仙人转世。我说了你不会死,你就一定不会死,我说的话可比太医管用,你别哭了。】
    【呜呜呜真的吗?你,你别骗我,你要是骗我,我就让我哥哥把你杀了。】
    那人伸手,在那养得性格骄纵,哭起来却格外可怜的孩子脸上捏了捏:【不许这么说话。】
    【哇呜呜呜你欺负我!】
    【呜呜呜】
    又是哭泣。
    只不过哭声渐渐换成了更加成熟的少年声线。
    【晏归真,你给我去死,你,你等着,等我告诉我哥,你就死定了唔你干什么?!】
    闷哼之下,少年声线轻颤,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媚意。
    多年前曾经抱住过他的银瞳男孩,如今早已蜕变成了身形高大,筋骨坚硬的男子。
    他依旧是那般紧紧地拥抱着怀中之人,眼瞳之中一片空茫,可手下动作却是堪称贪婪无忌。
    【你想告诉你哥哥什么?告诉他我是怎么欺负你的?用什么地方?欺负了哪里?啊,对,是我的错,这里被我吸肿了点,这些天你穿衣时可是觉得磨得很痛?】
    【嗯】
    一声颤抖的闷哼。
    【还是说这里?让我看看,好可怜,早知道你身上这么容易留印子,我应当多备些药膏的】
    【你无耻!你下流!什么鬼药膏?你无非就是想哄着我涂药,行,行这不轨之事嗯啊啊】
    【是啊,我此番行事确实十分龌龊无耻,我实在心感愧疚。奈何我对你向来都是这般把持不住。阿雪可是要把此事细细告知你那位好皇兄?告诉他你被我】
    旧日皇宫之中,帘帐徐徐落下,掩去了床榻之上早已结为一体的两道人影。
    那人影随后又幻化作无数支离破碎的片段与细语。
    是那个男人的轻笑。
    【阿雪,我心悦于你。】
    是那个人近乎狰狞的凝视。
    【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晏家少主空洞眼眶中缓缓落下来的一滴眼泪。
    【四皇子殿下,你知道吗?你这个人看似心软,其实与你那位该死的皇兄一样,既无情,又残忍。】
    而到了最后,无数记忆退去,留在季雪庭神魂深处的却是两句空洞洞的承诺。
    【阿雪,等我回来之后,我们便隐居山林去吧。到时候,我耕田你织布,饿了我就给你打野兔、狍子吃,无聊了我们就去悬崖上看云起云落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再也跟我们两个无关,你说好不好?】
    【阿雪,别笑了,你再笑我就舍不得走了那么,就这么说定了。从此以后,我们天长地久,生死不离。】
    有那么一瞬间,季雪庭忽然感到一阵奇异的酸涩之感从自己眼眶中传出,他伸手抚向脸颊,震惊地发现指尖湿润,竟然是他眼中滴下了一滴眼泪。
    三千年来,他唯一的一滴泪。
    阿雪!
    耳边传来了天衢惊慌失措的低呼,随后冰冷的手猛然按在了季雪庭的胸口。
    一股精纯雄厚的灵力自天衢仙君的掌中源源不断地朝着季雪庭体内涌来。
    季雪庭恍了恍神,随着来自于上仙的灵力瞬间游走周天,他的功法瞬间稳定下来,将他方才失控的无数心绪慢慢收拢平复。
    不过片刻工夫,季雪庭已然恢复正常。
    而天衢还在专心致志地将体内灵力灌给季雪庭。
    若是往常,季雪庭察觉到这点,自然应当摆出和煦笑容,谈笑间将那人从自己身侧推开。
    季雪庭抬眼望向天衢,白发的仙君面无血色,长长的白发披散下来,凌乱狼狈,全无上仙威严,那双银色的双眸深处只有无尽的哀恸、懊悔和疯癫,明明是早已相伴同行多日的同僚,看上去竟然显得有些陌生。季雪庭如今望着天衢,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男人。
    三千年前,名为晏慈的男人看着他的时候,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季雪庭这样想着。
    随即他便反应过来,如今再去思考这一切,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而想到这里,不知为何,他心中无端端生出了一股疲倦,仿佛他如今栖身的这具灵偶忽然之间显现出了它的本质,倦意灌入他的四肢百骸,周身冰冷笨重,叫他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这般又过了片刻,季雪庭才无声无息地咽下了喉头涌起的一股腥甜,一边思忖着他那师父实在无须给他身体平白添上这么碍事的殷红鲜血,一边面带微笑,慢慢站起,然后若无其事地推开了身侧的白发仙君。
    不用担心,毕竟不是正常仙身,我这具灵偶偶尔也会有些小故障,方才应当是哪个关节卡住了才会如此。
    季雪庭轻声敷衍道,替自己之前短暂的失态找了个借口。
    啊?怎么可能?灵物寄身可不会
    鲁仁傻傻接话,说到一半猛然觉得不对,飞快地越过季雪庭看了看天衢,然后便缩了缩脖子沉默不语。
    天衢如今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点,他原本就是白发银眸周身惨白的惨淡模样,而如今状态就更差了。明明是上仙,可他却眼神涣散,灵气也弱到近乎于无,一副天人五衰,即将神魂俱灭的样子。
    他的手藏在袖子之中,紧紧地握拳,仿佛这样就可以挽留住方才季雪庭留在他掌心的一点微凉。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露出这般神志混乱的崩溃模样,也应该及早伪装出正常的模样与季雪庭保持距离,好叫对方不至于厌烦自己。可此刻,天衢却觉得身体完全不受使唤。
    他直勾勾地凝视着季雪庭的背脊,刚才季雪庭差点摔倒的模样,与不久之前林间山道之上那只擅长用幻术的怪物展现在他面前的画面慢慢重叠了起来。
    躺在地上,早已碎裂的灵偶一动不动,眼瞳中的光芒正在慢慢退去。
    那证明它体内附着的灵魂正在消散。
    【你已经不认得我了吗?我一直都在等你我等了好久不是说好从此以后不离不弃永远在】
    灵偶的喉中传来了无比虚弱又迷惑的问话。
    【你们又在骗我,你们又在骗我了。为什么你们总是要用他来骗我?!为什么?!】
    而他却只是一掌拍碎了那只不断哭号嘶吼的灵偶。
    当时的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为什么要给阿雪灌下忘忧?
    当时的阿雪,有没有感觉到疼呢?
    天衢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一瞬之间,他心中忽然冒出了一道漆黑狰狞的心魔。
    他想要不管不顾直接将面前的人纳入自己的怀中,他要把雪庭带回那玄穹之外的黑暗之中。
    他想把那个人囚禁在仙人也无力踏足的混沌深处。
    在那里,再也无人可以打扰到他与雪庭。
    他们将在混沌之力中渐渐血肉相融,彻彻底底结为一体,无论雪庭愿意或者不愿意,怨恨又或者无知无觉,他都将与雪庭永生永世地在一起。
    再也不会分开。
    只不过这道心魔才刚起,天衢体内另外几道神魂便倏然睁眼,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蛇瞳。
    你敢
    神念之中,容貌各异却都是半人半蛇的男人们不顾自己与如今占据身体的,名为晏慈的神念本是一体,竟毫不犹豫地反手伸向自己狠狠一击。
    呼
    现实之中,天衢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呼吸也渐渐沉重。
    天衢仙君?
    一直到那魂牵梦绕的清澈嗓音唤他,天衢才在剧烈的痛苦中缓缓抬起头来,然后,正好看到季雪庭在平静地打量他。
    天衢仙君也弄丢了吗?季雪庭开口问道。
    天衢怔怔地看季雪庭看了许久。
    是错觉吧?
    他在心中低声呢喃。
    他总觉得雪庭现在看他的眼神,比起之前,似乎
    似乎没有那么冰冷彻骨了。
    阿雪,我错了。他开口恍惚说道。
    啊?季雪庭眼底闪过一丝迷惑。
    而就在天衢与季雪庭四目相对,气氛微妙的时候,一连串惶恐到极点的絮絮叨叨霍然插入他们之中。
    这,这可怎么得了?!天衢仙君,你是什么时候弄丢的?又是怎么弄丢的?这也太奇怪了,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那只注生娃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鲁仁面色惶恐,双手在身上来回拍打,徒劳地企图从身上找回早已不见的诡异木胎娃娃。
    天衢眨了眨眼睛,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季雪庭问的竟然是之前在村中吴阿婆强烈要求他们挂在身上的注生娃娃。
    原来,方才季雪庭恢复正常以后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如今的正事之上。
    结果他立即便发现了这两人身上的不妥。
    季雪庭自己身上的注生娃娃早在林间那怪物企图以幻境勾起他情绪未果之后,便被他直接一剑斩成肉泥,所以他身上没有娃娃是理所当然的。
    可那看似平安无事到了娘娘庙中的鲁仁此时身上,竟然也是空空荡荡的,完全没有那恶心玩意的踪迹。紧接着季雪庭再回过头望向天衢,就发现被自己以幻术化作注生娃娃挂在天衢身上的剑穗也不见了。
    季雪庭想起吴阿婆诡异的态度,还有自己之前遭遇到的种种变故,当即开口询问起了鲁仁与天衢身上的注生娃娃去了哪里。
    结果鲁仁对娃娃的消失浑然不觉。
    而天衢
    我把它保护得很好,那是你的剑穗,我不会弄丢的。
    天衢喃喃说道。
    确实,那可是季雪庭亲手挂在他胸口的剑穗,天衢一直小心翼翼将其护在胸口最重要之处。
    可当他探入怀中想要再取出那条剑穗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放置剑穗的地方,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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