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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努力挣扎之后,季雪庭就发现自己一下子就动弹不得了。
你,你干什么?!
季雪庭不由提了声音呵斥道。
下一刻,他便看见这么久以来总是冰山偶人一般神色冷冽的男人,在他身体上方,冲着他缓缓露出了一抹冷笑。
我确实不近女色。
男人轻声说道。空余的一只手直接探过来,捏住了季雪庭下颚,迫使少年只能仰头。
晏慈低头,说话时嘴唇时不时扫过季雪庭的耳郭正是季雪庭先前捉弄他时用的伎俩。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何,也许是因为我更嗜好男子?不过我先前并未试过,说不定今日四皇子可以为我解惑一番?
话音落下,他便顺着季雪庭的脖颈,一路抚了下去。
第45章 番外 三千年前(下)
晏慈的手异常冰冷,他的手指修长,皮肤是一种不太康健的惨白,宛若浸在寒潭中细养过上等寒玉。
被他一碰,季雪庭整个人便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纵然有心在此人面前做出坦然状,却实在耐不过心中慌乱,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挣扎起来。
可他越是挣扎,就越是觉得无力。
那晏归真本应不习武艺才对,可此时制住季雪庭,双臂却宛若铁铸,半点撼动不得。
反而是季雪庭天生体弱,平日里就算再猖狂浪荡,其实本质上还是孱弱,一番挣扎无果之后便气喘力竭,只得坐以待毙。
晏归真,你,你竟敢
季雪庭仰头狠狠呵斥道,声音里却有点儿细微的颤抖。
怎么,四皇子要反悔了?之前殿下还不是说,要带我见见世面吗?
房中昏暗,那灯光隔着层层纱帘映入床帐之内,晏慈那张本应澄静如天人般的俊美面孔一半笼在暗影之中,一半印在昏黄光晕之内。男人素净的面庞在这一刻陡然变得格外诡魅,然后,那人唇边的笑容似乎是加深了一些。
他分明已经察觉到了季雪庭身上的战栗,可动手时候却依旧毫不留情,甚至更加放肆。
下一瞬,那人忽然俯身,单手便撕开了季雪庭胸口那薄薄的上衣。
明明那人在人前总是清风明月,尊贵出尘,可此时他在季雪庭身上的那些花样,却十分不堪。甚至连作者都因为害怕被锁而无法仔细描述出来。
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季雪庭,更是心神巨震,只觉得自己便是那人的掌中玩物,只能任人凌辱,百般亵玩。
晏归真!你找死!
季雪庭骇然喝道。
不得不说,这一瞬间,他是真的害怕了。
自他有生以来,这世间就从未有人胆敢对他如此无礼放肆。
而且那人动作之间带着一种极为可怕的气息,与其说是仙人转世,到不如说是什么洪荒巨蟒,如今正用冰冷的躯体一点点绞住身下之人。
季雪庭几乎有种错觉:也许是这一刻,也许是下一瞬,那人便要直接在他面前化出狰狞巨大的原型,然后将他一口一口,吞噬殆尽。
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我皇兄到时候定然饶不了你,到时候你可别痛哭流涕,后悔莫及求我原谅你
季雪庭咬着牙冲着晏慈吼道,声音里已然开始发颤。
会被吃掉。
一定会被眼前这个人吃掉。
这个荒谬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涨大,最后蜕变为几乎快要让他神经彻底绷断的极致恐惧。
季雪庭声音尖锐,而且格外凶狠,可晏慈却慢条斯理地在季雪庭的谩骂中,单手解开了少年腰间那缀满了铃铛的金腰带。
唔
被这个该死的瞎子凌辱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到了此刻,季雪庭反倒沉默了下来。
最后一声闷哼之后,他便死死咬住嘴唇,然后闭上眼睛,在床上侧过头去。
少年不再吭声也不再挣扎,只是身体绷得太紧,以至于一直在微微发抖。
就在此时,那晏慈却忽然收了手,从季雪庭身上慢慢起身,然后避到了床边几步之外。
四皇子,想来现在你应当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你那位皇兄一般对你百般宠爱,容忍你肆意妄为,
晏家少主在一瞬间之内便回到了那副冷漠出尘的模样,仿佛刚才那阴森淫邪的模样纯粹只是幻觉一般。
他垂眸敛目,神色冷淡。
请恕我方才无礼,只不过,若是不那么做,恐怕四殿下也意
识不到,像是这般白龙鱼服出没于这种污浊不堪的地方,一个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晏慈冷冷对着床上少年说道。
他无法视物,自然也不曾看到那慢慢起身的少年如今神色有多可怕,望向他的目光又是多么尖锐。
晏归真,我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人来教训了。
季雪庭脸色铁青,一字一句狠狠说道。
晏慈面不改色,声音淡然。
四殿下,你可曾想过,若是今日在此的人不是我,而是旁人,恐怕你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你便是理国赫赫有名的四皇子,说道这里,他的话头微妙地顿了顿,毕竟可不会有人相信,堂堂皇子殿下会穿成这幅模样在外面乱晃。
说完,他手腕微动,那条多少带着点暧昧气息的腰带,直接被丢到了季雪庭面前。
不过下一刻,腰带便又被季雪庭一扬手丢了回去。
天香阁内出入的好歹都是权贵高门中人,他们可不会像是你这么无耻下流!
季雪庭骂道。
晏慈微微偏头,避开了那价值不菲又很是叮当乱响的暗器。
听到这明显听得出嘴硬和心虚的反驳,男人冷漠的面容上忽然又显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哦?四皇子是觉得我方才那些动作就已经是无耻了?那么你可知道,如果你真的被当做这天香阁中的伎人被那些权贵高门子弟拉入房中
也许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过于不堪,又或者晏慈总算是想起了自己作为世家子弟的身份规矩,他话未说完,忽然噤声。
房中顿时一片难堪紧绷的寂静。
季雪庭气得直发抖,但因为知道晏慈说得确实有理,此时便是涨红了脸也憋不出别的反驳之词然后,便愈发生气了。
我要做什么,你这个下流坯子管不着!
半晌,季雪庭总算积累起了些许力气,他猛然起身,狠狠冲着晏慈吼道。
然后,季雪庭便打算直接冲出门去只要回到自己房间换回了正常衣服,他就不信自己还会这般狼狈。
结果他刚到门前,晏慈已经一个闪身来到了他身侧,自他肩头探出手来,直接在季雪庭面前按住了门扉。
你还想做什么!
感觉到身后那个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与墨香,季雪庭仿佛又能感受到那种冰冷的,随时随地会被绞紧,吞噬掉的恐惧感,整个人不由自主便瑟缩了一下。
当然,下一刻他又立刻撑起了面子上的张狂,十分嚣张地质问道。
怎么,你还真的对我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成?晏归真,你是真的不怕死吗?
那个又恶心又无耻的瞎子却只是在他头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下一刻,季雪庭肩头忽然微微一重,就这么多了一件轻软厚实的狸子皮衬里的披风。
外界风凉,四殿下向来体弱,方才又又出了汗,还是小心些为妙。
晏慈将披风披到季雪庭身上后便立即缩手后退,与季雪庭拉开了距离。
季雪庭扭头瞪着他,愈发气得牙痒。
我都说了关你屁事!
年少皇子气呼呼吼道,一把将肩头披风甩在地上。
然后,他气势汹汹地一把推开门,冲了出去。
少年人的足音很快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想来他先前刻意包下的房间也就在不远处。
这样想来,确实是自己多此一举了晏慈自地上捡起自己惯用的那件披肩,面无表情,垂眸暗自想道。
派人跟着,莫让其他人惊扰到了四皇子。
想是这么想,不过片刻停顿之后,晏慈
便又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偏厢内冷淡地吩咐道。
遵命
话音刚落,从暗影之中传来了晏家暗卫的回应。
晏慈这才再次踱步,打算下楼去应付一下那位皇太子交代下来的无趣刁难。不过他刚走了几步,脚尖就轻轻碰到了一枚小物。捡起来之后在手中轻轻摩挲片刻,晏慈认出来,这应该是那位四皇子扮做伎人时挂在耳上的一枚耳坠子,从触感来看,唔,应当是一枚琉璃材质的莲花耳坠。
很显然,方才那少年张牙舞爪气呼呼冲出门去时,应当已经紧张得够呛了,连耳朵上的耳坠子掉了也完全顾不得捡。
呵
晏慈用手指轻轻拨弄着掌中那做工精美,质地却格外脆弱的耳坠,眉头轻挑,随后,嘴角绽出了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
另一边,天香阁的雅间之内,季雪庭的内侍看着闯入门来的四皇子,简直被后者模样吓得魂飞魄散。
四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也不怪那侍从这般腿软。
实在是季雪庭如今模样实在可怜狼狈:那短短上衣衣带早已尽数断裂,完全是靠着季雪庭用手搂着才护在胸口,腰带也早已不见,笼裤用的薄纱上到处都是用力挣扎后留下来的裂口,更不用说季雪庭身上那些痕迹了。
这倒是另一边某位晏家少主完全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季雪庭因为体质孱弱,身上极容易留下淤痕。
晏慈自然认为自己行动得当,并未给四皇子殿下伤害,却不知道他那些掐弄揉捏,早已在季雪庭身上留下了数不尽的指痕。
看上去当真十分
不堪入目。
四殿下,刘恒那下贱玩意竟然敢这般让你受辱?小的这就找他算账啊呜呜呜
侍从声音都哽咽了,一半是吓的,一半是真的被那些痕迹给气的。
他跟着季雪庭在宫中也是肆意惯了的,如今表现特别有权阉气派,一边嗷嗷嚎着一边就要抽刀去找刘恒麻烦。
闭嘴!别演戏了,我就不信你没听到刚才外面那动静,去去去,别烦小爷。
季雪庭扯上身上那些恶心衣衫,一边骂着一边将手中布料丢了出去。
呜呜呜,四殿下,您太委屈了呜呜呜,您说您图啥啊?那刘恒不过就是个小玩意,一个赌局而已,你不应就是了,难不成他还敢说您什么不成?殿下啊,呜呜呜,太子殿下都没敢让你受过这种委屈啊!
侍从听了季雪庭的话,便也不再演戏,蔫蔫地跑来伺候季雪庭换衣服。只不过如今凑近了,眼看着那指痕位置不对劲,侍从是真的哭出来了。
别哭了!这些跟刘恒那家伙没关系。季雪庭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直冒冷冷解释道。
结果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侍从眼泪瞬间流得更凶了。
季雪庭看着伺候着自己长大的侍从,只得挤出了一个冷笑来:这些痕迹,不过是我在回来路上看到了个漂亮玩意,一时兴起玩了玩,这才不小心留下的。
侍从瞬间目瞪口呆:四殿下,您怎么,怎么找了个这么不知道轻重的人伺候你啊?不,不对,你先前不是最厌恶旁人近您的身,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找,找乐子?
是那人太浪了,所以才失了轻重。
季雪庭咬牙切齿,冷冷说道。
这么一说,总算是将此事应付了过去。只不过,一直到回到岸边上了马车,侍从似乎依旧有些耿耿于怀。
殿下,恕小的直言,您这次可太吃亏了,不过是个赌局而已,实在犯不上这样委屈你自己。
他嘤嘤哼唧道。
季雪庭经历了今夜一番波折,早已精疲力竭,这时候伏在马车的软垫之内,神智也有些涣散,不由泄露了些许真心话出来。
怎么可能不应,这一次赛马显然就是有蹊跷,刘恒那帮人大概是算准了我需要钱去江北赈灾,才特意引我入套,如果我不守诺穿女装谁知道他们还会找皇兄什么麻烦
渐渐的,季雪庭的声音小了下去,他睡着了。
侍从回过头来,望向马车之内脸色惨白,身形单薄的小皇子,心中一片酸痛。
世人都道四皇子季雪庭肆意妄为,敛财无度,却从来不曾有人知道,这个少年的心肠有多软,如今在宫中的处境又有多糟糕。
侍从在心里,虔诚地祈祷着上苍。
老天爷,便让谁来好好护着四皇子吧。
护着他无病无灾,护着他无忧无虑,不求大富大贵,不求称皇称帝,只求有人能守着这孱弱善良的少年,不要再受这世间烦忧。
那该有多好啊
第46章
玄穹之上的天光灿烂,金红与浅红的祥云相互交叠,一直铺陈到目力所及的尽头。金乌栖息在极东之处的彤云之内,带来了此处亘古不变的白昼,只不过与凡间不同的是,即便是白昼,这里硕大的明月星辰依旧印在天边,明晰可见,宛若能徒手可摘。
浓厚的灵气稠若实质,随着微风习习翻涌,顺着那烟气一般的流云一点一点掠过各处华美宫殿中的繁复窗格,最后没入仙宫深处的符盘之内,以供各位上仙所取所用。样子与人相似的天女扑扇着翅膀,翱翔于丝丝祥云之间,捕捉着仙宫中溢散而出的道道仙灵之气,作为回报,它们口中轻声吟唱着连绵不绝的仙乐,怀中不断散落各色鲜花。青鸾与仙鹤紧随其后,与这些金光闪闪的灵物相互嬉戏,玩闹,而在他们脚下,透过那翻涌的云层,隐隐可见下方的雷雨闪动,昼夜交替,星辰变幻
季雪庭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玄穹之上的奇景。
他正处于一间空旷仙宫的正中央,四处无壁,只有无数细高繁美的玉柱撑起高高的屋顶,只有无数云霞一般的纱帐交错着自屋檐垂下,轻轻拂动,权当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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