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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这?屋子里空无一人,反而让人有些心里没底,但沈妙妙神色依旧,甚至微笑着朝等在一旁的谢公公点了点头,转而对温书道:“你就在外?面守着吧。”
温书哪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反常,尤其见?到沈妙妙支走?元安去报信,这?位谢公公又找了借口将三公子拦在院落外?,更是满眼担忧,他敛住神色,躬身重重点了下头。
沈妙妙这?才迈步进了房间,等谢公公毕恭毕敬地关上门后,立即起身到窗户边,打开了一条缝隙。
从她这?个角度看,谢公公留下了两个年?纪小的內侍,很快也离开了。温书站在门口一侧,大有一副想进去先从我身上踩过去的架势。
沈妙妙心中稍安,悄悄将窗户半开,让外?面新鲜的空气近来一些。
房间内陈设典雅讲究,但沈妙妙一眼看到的是红木矮桌上那琉璃色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香烟。
她虽然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心中却仍有些顾虑。
四下无人,她将腕间的鸡血藤镯凑近鼻尖,不知是不是酒意麻痹了她的嗅觉,竟然闻不到最初的香味了。
沈妙妙靠在椅子上,不过一阵儿的功夫,竟然觉得身体越来越乏力。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房间确实是会客室的样?子,主座客座依次排开,但是后墙的两侧却有着纱幔,显然后面通着另外?一番天地。
她没有动方桌上摆着的茶水糕点,微微蹙眉沉思起来。
这?一场小聚毫无疑问是皇后安排的,皇后甚至屈尊亲自去探望她,在京城里众位夫人娘子面前给足了自己的面子。
最开始,她还?以为皇后这?样?做,就算不是皇帝的授意,最不济也是皇后作为一国之母,要帮助皇帝推行新政,做好表率的举措,就算皇后另眼相待地赐了她这?镯子,她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所以,这?场皇后随口一提的聚会,沈妙妙也并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可现在她独自坐在主殿的房间里,越想越是心惊。
她深吸口气,用?力握紧拳头,谁知,指甲扣进肉中却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意了。
沈妙妙心中警铃大作,顿时觉得事情不太?妙。
她勉强坐直身体,朝着外?面喊道:“温书,温书。”
“三……”外?面的温书只发出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沈妙妙紧紧握住红木官帽椅的扶手,撑住身体,她此刻眩晕无力得厉害,立即闭上眼睛,内心飞快地思索起来。
谢公公以后妃内闱相聚,不方便?朝中官员入内为由,将安之拦在院落之外?,此刻又有人制住了温书,她又是这?副样?子,必定是案板上的鱼肉了。
可谢公公是皇后的人,就连皇上都在行宫中,谁又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图谋不轨?
她思绪翻飞,最后睁开眼时,便?看向那被她半开的窗子,窗内窗外?皆过分安静,与热闹喧嚣的各方聚会想必,像是被隔开的另一个世界。
她又高声叫了两遍温书,果然还?是毫无动静。
沈妙妙知道,这?个时候,但凡进来一个男人,关起门来,那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没有动,颤巍巍从怀中掏出帕子,从腕上褪下镯子,用?帕子包裹严实后,想了想将其塞进了袖子里。
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她额间已经布了一层的细汗。
沈妙妙缓了半天,才费力举手,从发间摘下一只簪子来。
自从安福寺被歹徒围杀后,无论何时戴着一支能够防身的簪子,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事实证明,好的习惯有时候是关键时刻的救命稻草。
这?支绿松石珠簪几经变故,最后竟然成了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佩戴最久的饰品。
她将簪子握在手中,便?微微敛目,静下心神蓄积体力。
但凡她有一点行动能力,就算是爬也应该先出了这?间屋子。但此刻她维持坐在椅子上的姿势都有些困难。只怕是爬不到门口,就得力竭。
好在她事先觉察到有些不对劲,找了借口将元安支走?,去报信了。
元安机灵,希望能找来人,助她脱困。
算算时间,从和杜衍分开已经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了。
想到杜衍,沈妙妙顿时觉得四肢有些回暖,似乎多?了一份力气。
如果杜衍看到她没有如约前来,只怕又会不停地唠叨她。
杜衍的样?子开始占据脑海,沈妙妙又有些后悔起来,刚才一时未曾深思,她应该只让元安去悄悄告诉大哥才对,如果将杜衍卷进来,只怕会让他也惹祸上身。
只是……与大哥那种家人般的无限信任不同,有杜衍在身边,就会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真?要说?那种安心感与家人有什么?不同,那便?是会莫名地多?几分雀跃的喜悦与幸福感吧。
想到这?里,沈妙妙愣了一下。
她垂眸望着手中的簪子,竟然在这?样?的危急关头有些出神了。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外?面再?没有动静,沈妙妙竖起耳朵,连风吹过檐下树木发出的沙沙声都不肯错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吵闹呵斥声由远处传来。她隐约听到了安之的怒喝声,却无法分辨出外?面是何情况。
门被人推开的瞬间,沈妙妙握紧手中簪子。
但逆光立在门口的那个身影却无比熟悉,她曾半开玩笑地倚在这?人身上,也曾在这?人怀□□赴生死,甚至就在半个多?时辰前,这?人还?用?宽肩阔背替她遮挡了无数窥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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