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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衍站到她身边的时候, 那女子见沈妙妙并不接话, 便自顾自道:“我仰慕文思使大人已久,今日参加盛会,第一个便想着来见一见沈大人,还望沈大人见谅。”
所有人都盯着赵伯希的一举一动,只有沈妙妙与她对望, 笑道:“多谢娘子抬爱了。”
杜衍和亓晏一左一右挡在她身前,仿佛是从对面传过来的空气都不想让她接触一般。
这样一比,刚才自己那莫名之气与此刻厌烦的情绪对照, 简直是有点耍小性子了,连带着此刻看到杜衍的背影也觉得宽厚安心多了。
她不愿意与眼前这两人纠缠,便轻声道:“杜大人、亓大人,我们先去正厅吧。”
谁知,那女子似是并不打算就这样罢休,她又道:“沈大人,是我有些唐突了,急着想见你,却忘了自报姓名。”
“我自青州来,姓孙名南晴,小字丽娘。”她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扫到杜衍身上。
杜衍神色冷淡,目光疏离,漠然地正与赵伯希对视。
青州孙氏,谁人不知,那是太后的娘家,富庶之地的世家大户,声名在京城里也是有的。
只是众人都有些奇怪,孙家怎么突然搭上了安郡王府这条线的?
孙南晴自报完家门,像是怕沈妙妙立即转身离开般,即刻道:“我闻沈大人盛名已久,到了京城不过几日,更是听了不少传闻,如今再一看……”
她目光在围住沈妙妙的杜衍和亓晏身上一转,而后掩袖轻笑,眉眼间有股让人很不舒服的轻视之感:“沈大人不愧为大虞国女子的楷模,在一众男子间依旧能长袖善舞,处事自如,听闻沈大人自从做了文思使,便整日奔波忙碌,不是与工匠们聚在一处制作首饰,就是与朝中诸位大人辗转相伴共商政事,想来胸襟非比寻常。”
她此话一出,杜衍和亓晏都沉下了脸,就连那赵伯希都皱起眉头。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朝他们这处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
那孙南晴笑语晏晏,仿佛自己只是说了今天天气真是不错这样一句话,丝毫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沈妙妙想到那安郡王府的叶氏,心道,你们俩合该好好认识认识,大概能有不少的共同语言。
她不屑与这位孙家的小娘子斗嘴,尤其是此刻赵伯希站在她身后,就好像给她撑腰来挑衅自己一样。
沈妙妙真是不想看到这两人站在自己面前,她强忍这没有翻去一个白眼,抬步便想离开。
谁知,杜衍背后仿佛有了一双眼睛,在沈妙妙抬步的时候,伸出手臂,从背后拦住她。
他展臂拦人,从对面就好像他伸手将人揽住了一样。
杜衍的唇角似乎挑了一下,他犀利的目光移到孙南晴身上,冷声道:“孙家娘子远道而来,且刚入京城,想必是去过了京城里不少地方,不然流言也不会听的如此全面。”
“沈大人才华自是不用详说,今日鹿鸣会上前来的男子也不见得有人能比过她。”杜衍收回手臂背在身后,移步完全将沈妙妙挡在身后,“抛开这些,单说沈大人的心性品格,就是那些轻信流言妄议他人的娘子根本比不了的。”
被挡住视线,沈妙妙看不见对面惹人心烦的两人,低头便看见杜衍背在身后握住成拳的手。
杜衍的手指修长干净,十分好看,让沈妙妙有种想要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杜衍拿出了平日在朝堂争辩的本事,果然简单两句就让那孙南晴变了脸色,亓晏一时间来了斗志,觉得自己也不能落后,便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乐呵呵道:“这位孙娘子还是在京城里待得时间尚短,传闻终究是以偏概全,我们沈大人何止是深受朝中各位大人的认可,就连这京城中的女子们,上到宫中后妃,下至百姓妇孺,没有一个不喜欢我们沈大人的,只做表面文章,在表层虚浮的人终于是鼠目寸光的,不想我们沈大人,做事向来亲力亲为,赢得众人喜爱也是当之无愧的。”
当事人沈妙妙站在杜衍的影子里,多少有点羞愧。她当年站在国际大奖红点奖的领奖台上,也经受住了全业界山呼海浪般的赞誉,但此刻却有点受不住这两人一个义正言辞一个认真笃定的夸赞了。
主要是她那主要的试点工作还没开始,总觉得受之有愧。
就在她想要结束这两人要把她夸上红毯般的场面的时候,冷不防地又有一人走了过来。
那人边走边道:“我听到有人质疑我与沈大人协同合作之事,看来需得我亲自来解释一下了。”
这声音颇为熟悉,沈妙妙有些头大,怎么罗大人也跳出来凑热闹,他可是当了一回□□了。
罗景澄先是冷峻且毫不掩饰地瞪了赵伯希一眼,随后眯起眼瞧着孙南晴,半响冷笑一声:“这位孙娘子不知是站在什么立场来评判沈大人?你是会制簪还是会做衣?又或者你是为大虞国的百姓织布耕田了,还是上阵杀敌了?没有为国家百姓出过一份力的人,没有资格来贬低为肃风正气而日以继夜的文思使大人。”
这些时日,罗景澄与沈妙妙因着视察检验各处的试点店铺而有了更多的接触了解,抛开早些年那一见钟情又深埋心底的感情,短短几日的接触,沈妙妙的谋思与策略则更是让罗景澄折服。
他性子倔强,认定了沈玉昭这个人,便绝不会让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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