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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妙离开德旺楼,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锦绣帛庄。
比起大忙人徐敬,余珍娘显然好约多了,早已在帛庄里恭候她多时。
沈妙妙说明来意,余珍娘惊讶之余,又忍不住起身给沈妙妙行礼。
余珍娘为人认真,却也和沈妙妙时刻保持着距离。
原来的沈三娘子妙手粲莲,是人人追捧的官家贵女,如此她是名动一时的文思使。无论是哪个身份,余珍娘自认都要万分恭敬对待。
她不敢怠慢,却没想到沈妙妙要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
“大人……”
余珍娘犹犹豫豫,沈妙妙干脆拦住她要说和徐敬一样的话,道:“珍娘子就不必推辞了,京城里锦绣帛庄就是置装裁衣的典范,你们要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由帛庄来牵头,再合适不过了。我其实也是偷了个懒,由珍娘子来推荐,后面如果有需要派人指导和教授的地方,自然也是由帛庄出人,这里算我欠帛庄一个人情了。”
她说是欠自己一个人情,余珍娘怎么敢真的这么认为。
朝廷钦定的试点,由帛庄当这头把交椅,不说别的,就是京城里的官眷命妇们前来走一遭,帛庄的买卖也是数不完的。
沈大人给了她这样的厚待,她又怎么好意思不答应大人的安排。
余珍娘虽怕人非议她巴结文思使大人,但此刻却也是由衷地感谢沈妙妙的信任。
看到她眼中不同往日的动容,沈妙妙含笑道:“珍娘子进退有度,做事井井有条,我自然是十分欣赏的,但我会来找珍娘子担这样的责任,还因为你是个有原则的人,认真对待每一件衣服,无论是精美华服还是普通深衣,在余娘子眼中都是不能砸了招牌的商品,这才是我看中的。”
余珍娘愣了一下,这一刻,对她说出这番话的人,身份地位和官职权利都渐渐远去,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与自己同样看中技艺与品质的人,是一个同样热爱每一针每一线的人。
她再次起身,朝着沈妙妙深深行礼:“得大人为知己,珍娘定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沈妙妙离开帛庄,坐在回家的马车中时,银珠满脸心疼地帮她擦着额际的细汗,碧翠递过茶盏,沈妙妙喝了一口,顿时苦着脸哀嚎:“嗯?!这怎么不是凉茶,里面放了什么,好苦!”
碧翠无法,只得忙递过白巾,在她擦嘴的时候,老实交代道:“是夫人早上特地着人送来的药汤,宫中一场展示会,娘子都累病了,如今才刚好一点,就又要往外跑,夫人肯定是不放心的。”
银珠端着药盏也在劝:“少夫人昨天来看娘子,离开前特地叮嘱我和碧翠,要好好照顾娘子的。”
沈妙妙被左右夹击,万般无奈道:“那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这不是已经往家走了嘛,眼看着到家了,到家了再喝。”
“这药就是凉了喝,才有效的。”
碧翠和银珠见到沈妙妙整日奔波,整日都担心她再累坏身子,此刻说什么也不干了,到底是让沈妙妙喝了这苦兮兮的补汤。
受到心灵和□□伤害的沈妙妙,自然也不多想其他了,她完成了今日这两件事,就算是首战告捷,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到素苑,躺在床上喝一杯偷偷加冰的梅实汤。
可到了府门前,她却见到了杜衍一名近侍候在门前。
“参见沈大人,小人明思。”见沈妙妙下了马车,来人立即上前禀报。
明思看着不像明修那般沉稳,倒是一脸机灵。
他将手中的信筒恭恭敬敬递上,碧翠接了过来递到沈妙妙手中。
明思又道:“大人,我家公子还有话让我带到,他说文思使大人近些时日多有劳累,万望大人注意身体,多多休息才好。”
沈妙妙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道:“你替我也给你家公子带句话,多谢他的关心,但是论起要好好休息,他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让他在注意身体的同时,也要多多注意安全才行。”
两人这彼此互赠的一句话,知情的当这是好意问候。不知情的,大概要以为这是两个积怨多年但又干不掉对方的仇人的“相互问候”了。
明思将文思使大人的话反复背了好几遍,便急匆匆地回去复命了。
沈妙妙握着信筒,进了沈府大门,也不及等到素苑,便在廊檐下打开看了。
杜衍的信上只有两行字。
第一行写着:雅集情况有变,具体事宜可询问沈绎。
第二行字则更短:香囊甚好,夜夜安眠。
银珠和碧翠看不出娘子神情有何变化,只见她扫过一眼,便烫手一般忙着又将短笺塞回了信筒中,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谁知娘子竟先是回首询问门房:“大公子可回来了?”
门房立即回道:“回了,在三娘子之前也没多久。”
沈妙妙点头,对跟着她的一众人以及自家三弟道:“你们都散了吧,我去汀白苑一趟。”
沈定看着她带着两个侍女急匆匆的背影,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咕哝道:“该不会是我告密,被发现了吧,不会吧。”
沈妙妙到了汀白苑,沈绎也刚才换回常服。
温书见三娘子夹着一阵风而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神情一凛。
他下意识瞧了银珠和碧翠一眼,见两位侍女冲他暗暗摇头,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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