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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慕柔忙起身朝着沈充行礼,一身局促无措的样子让沈妙妙在心中忍不住叹气。
如若此刻桌上这封信是二哥写的,只怕天涯海角齐二姐姐都是愿意跟着他的。
沈充今日到素苑来,除了将沈妙妙求他帮忙做好的铁桶和瓷罐带了来,还是想要趁着他妹妹好不容易有了一天在家的日子,找机会和她谈谈。
他最近可是听到了不少千奇百怪、花样百出的传闻,俨然沈家三娘子的称谓经历了“京城第一美人”到“大虞国第一女官”,已然变成了“京城第一黄金贵媳”。别人都在私下议论,最后花落谁家,那真是祖坟里冒了青烟了。
哪成想素苑里今日竟然有客,就知道文思使大人的一天休息日哪是那么容易就清闲的。
她们两人想必是有些悄悄话要说,沈充只简单交代几句后,就和齐慕柔客套了两句,转身出了偏厅。
齐慕柔望着沈充离去的方向,目光灼然,仿佛星星点点的火星被风一吹,又重新燃起了片片烈意。
她突然起身,对着沈妙妙道:“我出去一下。”
说着便朝着外面追去。
沈妙妙在她出了厅中后,收回视线,望着被遗留在桌上的信,目光又慢慢移到只绣了一半的梅花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又无奈又任命地拿起绣撑,叹息道:“我已经尽了力了,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就成事在天吧。”
第99章 、透雕同心球
京城, 永安门外。
银甲粼粼,马嘶阵阵。
也许是知道今日是一群保家卫国的将士重新踏上征程之日,天气竟然意外的凉爽起来。
偶尔几片云遮住日头, 空气中罕见地带着一丝水汽。
沈成远望了一眼天空, 对着依依不舍的妻女道:“时辰也不早了, 你们都回去吧, 看这天气竟然是要下雨了。”
郑元英虽英武威严,但到底是与短暂相聚的丈夫分别, 忍不住红了眼眶。
沈成远最见不得她哭,有些手忙脚乱, 急着安抚道:“你放心,我与盈之都会照顾好自己的,家中之事我也交代给了升之,我知道如今京中形势颇为复杂, 但只要我守在陇宗城,沈家就不会有事的。”
郑元英怕他心中挂念,忙忍了泪意, 擦了擦眼角,道:“我知道,你不必担心我们, 反倒是在西北定要多多注意身体和安全, 全家都盼着你平安归来。”
沈妙妙站在一旁,心中也被离情别绪惹得有些伤感, 她上前抱住沈成远的腰,闷声道:“父亲多多保重,妙妙在京中,每日都会为父亲和二哥祈福, 定会平安顺遂的。”
说到这儿,饶是上能揭发贪官下能率领百工的文思使大人也忍不住酸了鼻子,她将脸埋在沈成远胸口道:“父亲放心,妙妙不但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家人的,女儿等父亲回来团聚。”
沈成远欣慰地摸着她的头,道:“我的女儿真是长大了,你现在是父亲的骄傲了。”
沈妙妙和父亲道完别,又走到了沈充面前。
沈家三子全都上过战场,沈充自然也不例外,他在沈定那个年纪就随父一同出征过,如今再次离京,心境上反倒是轻松快意了不少。
比起尔虞我诈的京城,还是烈风与穹日相伴的塞外更适合他。
沈充此刻正在嘱咐沈定好好照顾家中,尤其是多注意他们沈家这位文思使大人的身边。
两兄弟没说上几句,就见文思使大人本人红着眼眶走了过来。
沈妙妙一把抱住沈充的胳膊,努力靠在他臂膀上,声音里带着浓浓鼻音:“二哥,你在陇宗城的时候,如果想家了,就看看这个。”
她放开沈充,从袖子里掏出一颗乳白的圆球置于手心。
那是一颗直径只有五六厘米的透雕象牙球,浮雕般镂空的象牙球玲珑有致,下方坠的不是穗子,反而是一只细竹管削成的哨子。
沈充接过来,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小小的牙雕竟然是球中套球,逐层镂空的奇特款式,每一层的球面都刻着精细的图案花孔,简直可以称作鬼斧神工。
最外层最为显眼的位置是四个字“民乐雍熙”,那是父亲母亲主院主屋匾额上的题字。第二层则在雕花中刻着竹林,那是大哥汀白苑里难得的景色。第三层是他院子里窗棱下那棵足有二十多年的繁茂梨花树,第四层则是沈充屋门前并列排布的木人桩,最后一层也就是最里面,什么也没有,是颗实心的洁白圆球。
沈妙妙给他介绍:“这是颗同心球,希望它能替我们陪着二哥,保佑二哥平安。”
这颗透雕球每一面都能独立转动,如此精工,不知耗费了多少时日才能被雕刻出来。
曲折的图案熨帖着掌心,沈充不敢用力,将球握在手中,他笑着道:“怎么没见你把素苑也刻进去?”
沈妙妙狡黠一笑:“二哥平日里来我素苑的次数最多了,无论是素苑还是我,可都是在二哥心里装着呢,自然是不用刻进去的。”
闻言,一旁的沈定老大不高兴道:“三姐这意思,二哥转身就能把我忘了一样。”
“贫嘴!”沈妙妙瞪他一眼,再转回头来,四下扫过后,踮起脚凑到沈充耳边道,“二哥,我能不能问问,那日齐家姐姐同你说了些什么?”
那日,齐慕柔出去不久,再返身回来时,神色焕然一新,就连安排这相见场面的沈妙妙都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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