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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后一句无异于一道惊雷,终于劈开了沈成远和郑元英心中的团团疑云,眼前豁然开朗。
这就解释了杜衍为何会约他们女儿在隐蔽的后山相见,又为何会奋不顾身自己受了重伤也要救下妙妙,甚至当着他们的面说那些情意绵绵的话,也都有了出处。
原来,是杜衍看上他们的女儿了。
沈妙妙见父母恍然大悟的神情,心中叹了口气,她也算是照着杜衍的话行事了。
只不过是把最后一招放在最前面用了。
在肚子咕噜噜的抗议声中,沈妙妙最后道:“母亲,婚事这事就先放一放吧,那些试探您都先替我回绝了吧,以后我也会注意的。”
她说着起身,朝着父母俯身行礼:“女儿斗胆,希望夫婿的人选由我自己来挑。”
这个要求在他们沈家并不过分,他们的二女儿沈玉婉也是自己挑的夫婿。可此一时彼一时。
沈成远沉声道:“妙妙,我和你母亲自然不会勉强于你,我们怕的是也许还没等你想清楚选明白,就已经到了由不得你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了。”
郑元英将她拉到身边,握着她的手道:“你大姐的例子还不够吗?她倒只还是赐婚臣下之家,如果皇上有意让你入宫,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来得及的。”沈妙妙歪头一笑,冲着母亲眨眼,“到时候就换我死抱住杜大人的腿不放,非他不嫁。”
郑元英愣住,一旁沈成远终是无奈地摇着头,想到自己女儿这真是随了自己的脾气,又是一笑:“你这孩子,哎……”
沈妙妙见父母态度终于松动,算是解了危机,便靠在母亲肩膀撒娇卖惨道:“娘,我今天都饿了一天了,回到家饭还没吃就被叫来挨训,我都要饿成蝈蝈了。”
郑元英一听,这才想起来,忙道:“你也不早说,饭菜我已经让人备好了,谁想到你这么晚回来,我这就让人端上来,你就在这里吃吧。”
于是,沈妙妙高高兴兴地在主院父母的屋子里用了餐,最后又顺带拐了不少好吃的零食,欢天喜地地回了自己素苑。
她心里盘算着如何将杜衍托付的信自然而然地送到齐慕柔手中,却不知主院里,她的父母此时的对话发人深省。
沈成远似是终于落下了心里的石头,道:“妙妙既然拿定了主意,她聪慧机灵,我们就随她去吧,真要是到了不得已的情况,我拼上兵权不要,也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他们在女儿面前的说辞,也不乏有让她提高警惕的意思。如今夫妻对话,自然不需藏着掖着,沈成远心中也有打算,妙妙的婚事已经被耽误了一次,哪能再让女儿伤心呢。
一直沉思的郑元英却微微摇头,她道:“你没有看明白。”
“什么?”沈成远问。
郑元英:“你不懂小女儿家的心思,妙妙对那杜衍却也非她口中说的不行。”
沈成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郑元英继续道:“当年,妙妙看赵伯希的眼神,我一看就知道她是喜欢那个赵二的,也许那时候妙妙还小,她的喜欢是很直白的,眼神骗不了人。”
沈成远知道她要说什么,却还忍不住问:“那现在呢?”
“现在,妙妙长大了,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她嘴上说着不是喜欢,眼神也坚定不闪躲,与那杜衍看起来真像是难得的挚友,但……”她望着沈成远,目光度笃定,“一个女子,到了万不得已的危机时刻,会第一个想到的人,并不只是特别那样简单的。”
在那样的时候,第一个想要依靠的人,除了信任和亲近,肯定还有别的什么的。
郑元英叹息道:“我儿……只是自己还未察觉到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姨妈和卡文的三重暴击下,我倒下了【擤着鼻涕泪奔
我会补上的,会的,会,的。???
第98章 、香囊1
短直的绣针带着纱线在经纬线中穿梭, 由外向内的排绣不断,还需要按照图案换色,这样才能达到预期中晕色的效果, 这般如此反复下去, 才是一幅刺绣作品应有的制作步骤。
沈妙妙握着绣针和绣撑的手不禁双双紧了又紧, 才能忍住想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的冲动。
她对刺绣完全是纸上谈兵, 可谓是个半新手,要她设计图案, 让她来指出哪里需要用不显露的同色丝线,哪里需要强烈对比色绣线, 这些她没问题,但实际上手操作,对她来说,可谓是人生滑铁卢一样的灾难。
绣花一词听起来不过尔尔, 但在织物上刺缀运针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以绣针引线,光是运针的技法, 就有几十种,更别说不同流派的刺绣更是有纹绣技法和风格不同了。
沈玉昭的刺绣在京城里以精细、雅洁著称,她最为出名的是在她大姐出嫁的吉服上亲绣的百鸟图。红色嫁衣上每只鸟都是用不同颜色的羽线绣制的, 针法灵活, 绣工精细,栩栩如生。当时惊艳了前来观礼的宾客, 自此沈家娘子绣工卓著的事情也自然越传越远。
而自从沈妙妙成了沈玉昭后,她便很少再提刺绣一事,沈府中人都知道她大病之前怒而推了绣架,锁了一切刺绣器具, 以为她是因被退婚一事伤透了心,而外面的人也都知道那赵二公子将沈三娘子亲绣的绢帕随意送人,以为她因这事便不再专注于此。
只有沈妙妙自己知道,她并没有沈玉昭的本事,却也正好借着众人的心照不宣,将此事翻过去。好在她别的方面能力吸引人大众的目光,倒也没人再提及她的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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