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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这些石头软硬程度不同,不是对这些石料熟悉的匠人,镶嵌起来必定要反复失败多次,虽然不是高级宝玉石,但这些颜料石却又极为稀有,价格并不低。
“掌柜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沈妙妙拿起一块质地细腻的青金石,赞叹地翻看后,明眸闪闪发亮,她道,“无论是颜料还是装饰,您这里的材料确实都是佳品,您的善意提醒,是为了我们不花冤枉钱,但您这南红毛料色满肉厚,金丝宝玉暖黄温润,这块朦胧泛蓝的石头,还有这块儿蓝粉中带着白色纹理的,这些可做不了颜料,他们比起琉璃来丝毫不遑多让,不用来做首饰,有些可惜了。”
她不知道这两块月长石和天河石在这里叫什么名字,说话间只能含混略过。
那掌柜的却是意外的瞧向沈妙妙,想不到这位沈家娘子竟然如此见多识广。
可他还是顿了一下,似是商量道:“既然娘子喜欢,看得上这些矿石,那小店自然是乐于奉上,但……如若少夫人不介意,我想还是由您家的手工匠师来挑选,毕竟也不是小数目,物尽其用夫人和娘子戴着也是欢心。”
徐訾由话说出口,瞬间又有些后悔了。
作为京师里数一首饰铺子的掌柜,他这话显然过多又有些不够圆滑,和他刚才斥走伙计简直判若两人。
果然,苏茗雪淡淡蹙起眉,沈妙妙见了,立即对着看过来的嫂子摇了摇头,示意她无妨。
这个徐掌柜年近半百,整日面对各色夫人娘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大约是真的看中这些原石材料。
这感觉她懂,她见到难得一遇的好衣料,恨不得将边角余料都做成手花、颈带,同衣服一起装饰在模特身上。
于是,她温声道:“徐掌柜,您放心,这些石材,我会小心使用的,这些材料来之不易,不论是开采还是运输,又或者您联系货源,想必都不是易事。”
看了一下架子上的存货,她指着几样宝玉矿石道:“我看了一下,咱们琳琅记果然名不虚传,就连原石都是上乘佳品,我也不多拿,就这几样,掌柜的命人帮我各敲下来一小块即可。”
这些矿石开采想必不易,她也不贪心,够用即可。
徐訾由愣了一下,他可从这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
“这……听娘子的意思,难道娘子是要亲自制簪?”
制衣绣花谁都知道,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娘子自己制簪的,那些錾刀凿锤可不比绣花针拿着好看,还有娘子学这个的?
这掌柜的话可真不少,一旁的苏茗雪终于不耐开口:“掌柜的……”
徐訾由后背一凛,这才回过神,他对着这善解人意的小娘子竟然有什么说什么,完全放松了警惕,忘了身后站的可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小的知罪,少夫人,小的这就命人去……”
苏茗雪打断他,缓缓说:“你看我这头上的簪子如何?”
徐掌柜一愣,却并没有抬头,反而将头低了几分,恭恭敬敬回道:“夫人头上的折股钗,翡翠造型虽简单,但描金技艺却登峰造极,手艺精湛,构思精巧,放眼整个京师,为您修补这簪钗的也是数一数二的工匠,就是皇城御制也不过如此了。”
徐訾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小的要是能见上这位匠师一面,就算三生有幸了。”
苏茗雪神色这才缓和了许多,她道:“既如此,你何苦为难亲自跟你求取材料的制簪人?”
这下徐訾由可完全愣住了,他吃惊又不解地望向苏茗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谁?谁是制簪的人?在哪?
沈妙妙轻笑了下:“徐掌柜,您这赞誉之词,玉昭可承受不起,不过是‘雕虫小技’,让您见笑了。”
徐訾由缓慢地转过脑袋,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沈妙妙。
他刚才听着这话就不太对,这会儿,就连少夫人都亲口承认了,这么说,眼前这明眸流盼弱骨纤形的小娘子,是修补这折股钗之人?
徐訾由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如若不是时间不允许,沈妙妙倒真想和这有意思的掌柜多聊上几句。
颗眼下她还要回去将脑中初具概念的设计画出来,便干脆道:“徐掌柜,这样吧,您卖上我们几件宝石原料,等我闲下来,有时间,就做上两三支簪子,送给琳琅记可好?”
沈家是何门面,徐訾由怎敢如此不识抬举,连呼不可,心中却忍不住暗骂自己看低了人家娘子,真诚道:“娘子万不可折煞老夫,今日得见娘子,是娘子与琳琅记,与老夫的一份机缘,既然娘子看得起琳琅记,这府库中的材料任凭娘子随意取用,但求娘子他日得赐一二。”
现在想来,这娘子会描金之法,又能将这些稀有罕见的原石名称一一道来,却非一般高门深宅的小娘子的气度,这世上原石虽然稀有,但能工巧匠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掌柜的,你也不必太过客气。”苏茗雪将话接了过来,“钱我们还是要付的,琳琅记的这份情谊,沈府也会记在心上的。”
找到了好的材料,沈妙妙放心了不少,有了她大嫂这位行走的靠山,她便和掌柜的打了招呼,趁着嫂子和掌柜商议之时,由丹朱跟随着去了琳琅记的前店。
难得来一趟珠宝店,总要看一看这个朝代时尚前沿的流行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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