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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朱好奇又钦羡,忍不住问道:“碧翠,你这簪子样式真是稀奇,是在哪里卖的?”
谁知,碧翠却是骄傲地扬起脸,神秘地一笑道:“丹朱姐姐,我这簪子天下间至此一件,哪里也买不到呢。”
房间的阁楼,暖意微拂,雕梁下,满树桃花衬着青石小路,枝头春色洋洋洒洒,一派诗意。
说是将军府的宅子,倒是少了刀枪剑戟的冷意。
沈妙妙坐在窗前,看到碧翠和丹朱进了屋子,便收回了目光。
“妙妙,看你恢复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这几日见素苑里欢声笑语,热闹了不少,今日一看果然这脸色也红润了些,你大哥这几日事务繁多,不及来看你,我回去同他说,他也能安心不少。”
沈妙妙对着榻上矮桌旁的妙龄女子一笑:“让大哥和嫂嫂忧心了,我身子确实好多了,闲来无事便让她们陪着我胡闹了两日,等再修养几日,我便亲自去给大哥问好。”
苏茗雪一张芙蓉面却十足的冷感,只要不笑,看起来威严非常。
但她此刻眉眼却带着温和,望着对面斜斜挽了个发髻的小娘子,想了想,忽略了她太过随意的发型,温声道:“我进沈家门这些年倒是少见你有胡闹的时候,也只有每年年关,父亲回来,你能兴奋上那么一阵子,何时见你胡闹过?”
“胡闹就胡闹,我们沈家让你胡闹一次又何妨。”
沈妙妙听出她最后一句话语气微沉,笑了笑,在榻上展臂伸了一个不太文雅的懒腰。
她短袄带着红白素花,星星点点,里面一件鸦青色的长襦裙,明明是有些暗沉的颜色,但这样一搭一衬,竟然分外惹眼,那素白纤细的颈子一览无余,惹人怜爱。
“嫂子不必担心,我没什么事,你看就是身体也比从前硬朗了不少不是?”沈妙妙瞧了一眼自己的小短腿,忍不住暗叹口气。
一个月的时间,她接受了一睁眼就来到古代的事实,接受了原主身体病弱为情所苦一朝魂飞的事实,也接受了大虞国右将军沈成远三女儿的身份,就是接受不了这玲珑矮小的身材。
想来她沈妙妙,一个全能设计师,时尚圈炙手可热的宠儿,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虽说有胸有臀,腰细身软,就是这腿,这身高,能有一六五吗?
她原来可是一七二的身高,就是面对那些模特也是平起平坐啊。
这个她最不愿面对的事实,导致沈妙妙根本不想出门,加上原主沈玉昭大病初愈,这一个月她可算是享受够了宅着养肥的日子了。
好在沈家人是真的宠沈玉昭,见人好了,什么要求都能答应,她才能没事给自己找点手工做一做。
苏茗雪螓首微垂,目光扫到矮桌上细长的刻刀和一堆不知名工具,顿了一下,开口问道:“妙妙,这是在干什么?”
她这位深宅贵妇的嫂子大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工具,吃惊也是正常,沈妙妙微笑:“在屋子里待着闷,我就随便刻一下印章,打发时间的。”
桌子上的工具和石头散散放在一起,有些凌乱,苏茗雪好奇地拿起一块,翻过来,只见印面上用小篆体漂亮地刻着“沈绎之印”。她又拿起另一块,上面是“沈充之印”。
不用看,那刻刀下还压着的另一块,上面大概是“沈定之印”。
难能可贵,她病着心里却能想着自家三位哥哥。
苏茗雪道:“往日里你都是读书绣花,怎么现在开始弄这些小玩意了?”
一旁的银珠始终带着笑意,此刻高兴地替少夫人解惑:“我们三娘子就是聪慧过人,这些小玩意不过摆弄几下子,用起来就能活灵活现的,那日碧翠簪子撞到柱子损了,还是三娘子几刀下去,就变了个花样,新的簪子可好看了呢。”
这时,碧翠和丹朱正好踏进屋子,碧翠笑着接过话来:“银珠可羡慕了,整日里挑着柱子,看撞在哪里好,好让三娘子也给她的簪子换个新式花样呢。”
银珠从碧翠手中接过承盘,伸手点了下她额头:“我才没有呢。”
暖阁里乐意融融,苏茗雪神情越发缓和。
“你向来手巧,想要换些花样也无妨,就是这刀啊剪啊,用的时候小心些。”
她低着头,出于职业习惯,沈妙妙的视线被那乌黑发上一支玉簪吸引。
那是一支通体碧绿的折股钗,虽然是正阳绿,但却是素簪,连个竹节都没有,簪在她出水芙蓉般嫂子的头上……有点过于老气了。
再瞧上一眼,那折股处甚至隐约有一道裂痕。
她的嫂子出身于名门书香,一身华裳,戴在头上的簪钗却是摔出裂痕的。
沈妙妙略一思索,心中有了猜测,再看矜持冷傲的嫂子,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哎,其实这刀用着不太顺手呢,二哥还说要从相熟的同僚那里帮我要一把质量上乘的,今天就要带回来了呢。”她话锋一转,歪着头笑道,“还是大哥省心,什么事情,都有嫂子帮他准备得妥妥当当了。大哥可真是有福气。”
她笑语嫣然,语调轻松带着调笑,不过是揶揄她这位嫂子与大哥琴瑟和鸣。
但在他人眼中,却和往日里那娴静的沈玉昭截然不同。
苏茗雪愣住,将这眉眼神韵的变化和过于轻松的话语,一并归到了让沈家人咬牙切齿的那不要脸的薄情之人身上,她敛了笑,突然道:“妙妙,你身子大好,嫂嫂就放心了。过些时日,由永安公主主持京师里的春日宴,你同我一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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