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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店小二见他容貌昳丽,一身玄衣气度不凡,慌忙迎了出来,道:“公子可是来赴约的?”
越萧打量的目光凝固到他身上。
小二打了个冷颤,忙道:“穆小将军才吩咐过,若有好看的玄衣公子来找她,便立刻请上楼去,耽误不得。”
越萧眸光冷彻,薄唇轻启,道:“嗯,我找她。”
小二哎呦了一声,忙不迭地延请上楼。
穆西岚定的包厢在最顶层,越萧站到升降篮上,在机括的吱呀声响中,缓缓上升。
越萧看着楼下满堂喧嚣,来来往往上菜撤盘,忽然问道:“你们这里可有苦瓜做的菜式?”
小二时刻恭候着,听他问,忙道:“有的有的,公子看是要清蒸苦瓜黄花鱼,还是凉拌苦瓜碟子,或者来份苦瓜帝王蟹都是有的,这些都是我们这里有名的。”
越萧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金子,放到小二拢起的手心,“每样来一份,拿食盒装起来,精致好看些,我要带走。”
“好嘞!”那小二一见越萧品貌不凡,出手还阔绰,越发热情了起来,滔滔不绝说着话。
升降篮图的是省力和美观,没有太快,等越萧抵达五层,已经是又过去了好半晌。
穆西岚所在的包间叫“轻王侯”。
越萧随着小二走到包间前,见到门前的竹牌上写着这三个字,略多看了一眼。
小二轻轻敲了敲门,恭敬地对着里头道:“穆将军爷,您的贵客到了,可要请进来吗?”
里头传来一道女子清亮的嗓音,道:“你说呢?”
小二闻言,忙开了门,“公子请。”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越萧走进“轻王侯”,鼻间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是他常用的金疮药的味道。
他抬起眼,看见四君子图的屏风后面,依稀有两道身影,一道站着,正给坐着的高马尾女子上药——
穆西岚这是不顾男女大妨,还敞着肩,就叫他进来了。
越萧止住脚步,敛下眸光。
说起肩膀,他忽然有些想念越朝歌的那对,掩藏在雪肤之下的精绝锁骨,平直兀傲,点上朱砂的时候,更是侵魂噬骨的好看。锁骨是她最锐感的地方,每每被他冒犯,她脸上的倨傲总能寸寸皲裂,浮起红影,惯常勾起的唇角还会不耐地轻张浅吟。
越萧蜷起手心,想念像跗骨的蚂蚁,密密麻麻,万般抓心。
屏风后面,穆西岚让开伤口,提起衣服,收拾着手边的药瓶,笑道:“公子可以进来了。”
她身旁的女医官收拾好药瓶绷布,端着托盘退下。
“轻王侯”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桌上摆着两瓶瓷光发亮的赭红酒坛,鲜红的酒塞颇有几分穆西岚的张扬影子。
越萧在桌边就坐。
穆西岚抬眼,用没有受伤的那边,伸手把酒盏摆到他面前,“公子酒量如何?”
越萧未答。
穆西岚手一顿:“公子这可不像是来谈事情的样子。”
越萧长眉疏拢,开门见山道:“我们各取所需。津门去岁发过大水,军中瘟疫蔓延,前些日子天热,瘟疫还有复起的苗头,其中所需的一味药,只有金州盛产。但金州守将盛天开素来和你父亲潘云虎不合,所以药草要价很高。盛天开是我的人,妻儿都在我手上,眼下还算听话。潘军如果想彻底解除疫患,只能选择与我合作。”
穆西岚笑着给他斟上一杯酒:“公子,不急。本将军还没表态,你怎么就亮了底牌?”
越萧勾唇一笑,眸色尽显冷冽:“这还不是我的底牌。”
穆西岚手一顿,复又笑开。
她斟完酒,懒懒靠到椅背上,桃花眼里折射出点点光芒,“想必公子来时已经把我潘军了解透了,大概也知晓,潘军怎么做,全在本将一念之间。”
她看向越萧,道:“说实话,盛天开给不给我药草,我无所谓。已入深秋,疫患重归于静,算不得当前最要紧的军务。公子若还有底牌的话,不妨亮给本将军看看?”
越萧抬眸,凌厉的视线不带丝毫讨好的意味,直勾勾盯着穆西岚。
“你想要什么?”
穆西岚如意地勾起唇角,轻轻吐出一个字:“你。”
她道:“公子有趣极了,引起了本将军的注意。哦对了,说到这个,今夜站在你身边的小娘子,也好看有趣得紧。就是太过好看了,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
越萧顿时全身都谨肃起来,危险地眯起眸子,“什么意思?”
穆西岚喝了口酒,站起身来,“明日渡骨山打猎,你若赴约,本将军就告诉你什么意思。”
“最后问你一件事,”穆西岚单手撑在桌上,倾身,“若是以十万潘军为媒,换你与本将军一桩姻缘,可愿?”
越萧凝起长眉,“我有心上人了。”
穆西岚问:“那位绝色小娘子?”
越萧抬眼望过来,眼里有着不容挑衅的骇人血意:“你若敢动她,十万潘军,一个不留。”
穆西岚被他瞬间蒸腾而起的煞气震住,半晌,她笑:“可本将军瞧着,那小娘子似乎没把公子放在心上,公子不妨再想想。”
“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穆西岚提起绝焰,走到屏风旁又回过头来,“我愿花十万潘军,买公子一笑,自此醉经年,轻天下王侯,公子且看看我的诚意。明日渡骨山,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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