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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不敢擅入她的寝殿,护卫队队长站在殿外,朗声道:“殿下,今夜刺客来袭,您是否有恙?”
越朝歌没有回答。
她下了榻,赤足踩到黑玉砖上,丝丝凉意沁入足心。
刚伸手要去够那抹飞镖,碧禾出声提醒。
“长公主,”碧禾也起了身,立于她身后道,“小心镖上有毒。”
越朝歌轻笑一声,仍伸手去够了那镖。
若是今夜那人要杀她,大可在方才动手,用不着再在镖上下毒,大费周折。
护卫队队长在外头再度求见。
越朝歌让碧禾帮她更衣,到外厅接见了他。
外厅的陈设与内室全然不是一种风格,极尽华丽张扬。
精雕乌木摆架上的金银玉器光可鉴人,就连顶梁大柱,都是以金箔漆成。
越朝歌斜斜歪在拔步床上,身侧碧禾惊魂未定,颤着手剥葡萄喂给她吃。
护卫队队长连澜站在下首,端详着手中的飞镖。
飞镖是竹叶形状,上面纹路丝丝缕缕,触感明显,可谓精致。
这偌大京城,用这种镖的刺客,恐怕只有一人。而且这行事路数,恐怕就是那人无疑。
越朝歌含了颗葡萄入口,道:“越过你连澜,直入我内室。身材挺拔利落,气度不似凡夫。口出狂言,让本宫准备后事,看着是想杀本宫,又没有要杀的意思,留下这一柄镖,倒是叫人摸不着头脑?难不成——”
她拖长了尾音,媚媚一眼望向连澜:“是看上了本宫的美貌不成?”
连澜脸一下子红到耳根,颇为局促地埋下头,心跳如擂鼓。
她本就长着一双惑人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大而有神,媚而不俗,睫毛根根分明,纤长乌黑,缓缓抬起眼皮的时候,真真能把人心摘了去。
连澜早就听闻长公主容色祸国,以前在宫里远远见过,虽然也是令人眼前一亮,却不像今日这般,让人无处遁形。
“罢了,你不经逗。倒说说这竹叶镖的来历吧。”
越朝歌识破他的不安和羞涩,扬唇笑了起来,重新靠回榻上,等他说来。
连澜稳住心神,重新看向飞镖,皱起眉头。
“回禀殿下,这镖乃出自一名顶尖刺客之手。这名刺客人称‘暗渊’,行事作风颇有章法。据传,他出手之前,都会前往目标人物的府中,留下竹叶镖通知对方,叫人早做准备。第二日再回来取其性命。”
越朝歌越听越好奇,“为何要这么做?”
连澜摇摇头:“不知。此人颇为神秘,至今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行踪仿若鬼魅。他出手刺杀,也从来都未曾失败过。据悉,韩国公府和北靖王府,都曾收到过这种飞镖,是以韩国公和北靖王皆暴毙而亡。”
越朝歌若有所思:“韩国公和北靖王豢养府兵数百人,也拦不住他么?那你呢,你对上这‘暗渊’,胜算能有几分?”
连澜敛下目光,不再作答。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连澜拱手道:“长公主放心,微臣必定不负陛下所托,誓死护长公主周全。”
越朝歌轻笑,并不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知道了,下去吧。”
她坐直身子,取过桌上亮得晃眼的竹叶镖,放在手心端详。
脑海里闪过那刺客猛然顿住的身形,忽而有了主意。
“明日一入夜,本宫便要到凝泉殿去。你把本宫所用衣物熏香一一备齐,再给本宫备些朱砂。本宫要好好会会这‘暗渊’。”
碧禾蹙着眉,“长公主,奴婢不懂。朱砂,难不成真要捉鬼不成?”
越朝歌向她抛了个眼色。
她这眼色实在妖娆,看碧禾一下子便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心情不由大好,大笑出声。
外头侍立的侍女小碎步埋头进来,“启禀殿下,外头几位郎君请见。”
越朝歌没有动静。
碧禾立时知道了她的意思,转头向小侍女道:“殿下不见他们。不拘是谁,要是闹的,便杖责二十,打出府去。”
长公主素来不爱被人缠着,就连贴身婢女,也只她碧禾一个人。那些个郎君也并非不知道长公主的脾性,一个个安分守己得很。眼下不过就是听说长公主遇刺,来走走过场罢了。
很快,宫里也知道了越朝歌遇刺的消息。
皇帝亲随的太监满脸急色,招呼着让御林军往公主府里进。而后巴巴地跑到越朝歌面前,一脸谄媚道:“长公主殿下,陛下听闻你遇刺,特遣老奴来看望殿下,以表陛下的关心。”
越朝歌还是懒懒窝在拔步床上,“皇兄怎么不自己来看我?”
她声音苏媚入骨,听着有些埋怨的意味。总管太监忙解释道:“陛下是要来的,只是被政事绊住了。”
越朝歌轻哼一声,“本宫看,他是忙着后宫传承子嗣的‘正事’吧?”
总管太监一滞,讪讪笑了起来。
越朝歌起身,从碧禾手里接过一锦囊的金瓜子,扔到他手上,“有劳公公了。带了多少御林军来?”
总管太监从善如流地收下,道:“陛下关心殿下,足足调了有两百人。”
“知道了,你去回复皇兄,”越朝歌走到他面前站定,嘴角笑容明艳,完全看不出有何紧张的神色,“倘若本宫明夜还有命在,便请他来府上煮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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