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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司机见梁峻涛没有要坐他车的意思,就知趣地行驶在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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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在车上换衣服的时候受凉,林雪感觉自己感冒了。喉咙疼得厉害,浑身酸软无力,恹恹得提不起丝毫jīng神。
穿着梁峻涛的衬衫,她抱着自己的臂膀,蜷缩在座椅里,什么都不想说。
梁峻涛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凝视打量林雪,见她好像疲倦地快要睡着了。想想她脸上和身上沾染的血迹就一阵恼火,这个莫楚寒果然yīn险,就算死也不让他们好过!
那一幕对林雪来说无疑是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那个死在她怀里名叫莫楚寒的男人。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紧攥起,捏到指关节泛白,他真想找人打一架!可惜,死人不会打架,所以这一局他注定输给了莫楚寒。
好像一切都在莫楚寒的安排中,从推毁NT到回到金三角,再到林雪去找霍家祥,然后半途中拦截下她
梁峻涛不知道莫楚寒当时都对林雪说了些什么,因为司机只是看到莫楚寒倒在林雪的怀里吐血死去,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并不清楚。
但他知道,莫楚寒所说话的肯定是林雪这辈子都痊愈不了伤。她再也不可能平心静气地享受幸福,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地生活。
小心地没有触动她的伤口,他默默地跟随前面的车行驶,不知七拐八弯的行驶了多久,直到前方消失了道路,他们来到半山腰的断崖前。
车子戛然停住,司机下车,对他们招了招手,就闪身进了山崖的后面。
梁峻涛将林雪抱下车,然后抱着她跟在那个司机的后面走进山崖后的羊肠小道。
金三角群山连绵,外地人走进来弄不好就会迷路。但在当地经验丰富的走山人来说,既使夜晚也如履平地。
梁峻涛抬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果然已经失去了信号。这是只最先进的无线追踪仪,可以抵抗一般的屏蔽设施,但显然司机带他们进入qiáng磁场范围,所有无线或者卫星信号接号设备都将统统失灵。
没有搜他们的身,因为进入戒备森严的毒巢后,他们俩身上带的那点儿武器将不足为惧。唯一能构成威胁的就是他们俩身上的无线通讯器材。可是,进到这座天然大磁场,所有无线信号都将被天然屏蔽,他们将跟外界彻底失去联系。
走了约有半个小时的山道,林雪见蜿蜒的山道好像还没有头绪,怕梁峻涛累,就挣扎要下来自己走。梁峻涛不肯,铁臂圈住她,轻声斥道:乖乖地,我不累!
不过,话虽这样说,他看着那个走在前面一身轻松的司机,不禁有些悻然。就喊住他,闷闷地问道:假如我不来呢?是不是你也准备让林雪跟你走这么久的兔子路?
怀疑这个司机是不是在存心整他,如果是,他不介意在他的腿上she一枪,让他尝尝瘸着腿走山道的滋味。总之,看着对方如履平川地在外前面走得飞快,他抱着林雪在后面追赶,总之,梁首长很不慡。
没想到司机停下脚步,如实地jiāo待说:假如你不来,霍先生会派直升机来接四小姐!
梁峻涛想骂人,当然他想骂的是霍家祥,但霍家祥不在跟前,他更想拿这个司机来撒气。
好像看出了梁首长的忍耐xing已趋极限,那个司机怕自己变成无辜的出气pào灰,连忙又加了句:霍先生说,莫少走后四小姐的心qíng一定不太好。姑爷来抱着她还能安慰安慰,让她的心qíng好些,就算姑爷辛苦一些也值了!
言下之意,梁峻涛就是特意跑来做苦工的!
难道一切都在霍家祥的预料安排中?霍家祥竟然就这么笃定他梁峻涛会巴巴地跑来?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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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林雪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饶是梁首长铁打的身板也鼻尖冒汗。正当他想把那个司机一脚踹飞的时候,细如羊肠的山路总算结束了,前方出现一条宽敞的公路,有几辆车早就在那里等候着。
手持轻型冲锋枪的武装份子分站两排,见到梁峻涛抱着林雪走过来,都恭敬地对他们弯腰鞠身,其中有一人上前帮他们拉开车门。
梁峻涛忍下一口恶气,抱着林雪坐上车,什么话都没多说。现在他跟林雪已经完全落在霍家祥的控制掌握之中,是留他做上门女婿还是直接一枪毙了他给霍老二偿命,全都在霍家祥的一念之间。
没办法,谁让他非巴巴地跑来陪伴林雪呢!好像一切都完全在霍家祥的预料当中,姜是老的辣,在感qíng理智这方面,他好像输给了霍家祥。
车队开始行驶,这次没过多久就拐进一座地下隧道,然后进入到一座庞大的地下城堡。
这是霍家祥的据点之一,狡免三窟,他的老窝却数也数不清。
林雪终于开口了,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峻涛,你不该陪我来冒险!万一
傻媳妇儿,我不陪你你还指望谁陪你?梁峻涛将她搂在怀里,细细地吻她鬓角的碎发。对于眼前的险境,他完全不在意。
你才傻呢!林雪戳了戳他的额头,眸子里包含着说不清的qíng绪。明明我自己来这里什么危险不会有,你来了就不一定了!
呵,你就那么自信?梁峻涛歪着脑袋瞧瞧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万一霍家祥趁机把你qiáng留下另外给你选个上门女婿可不得了!我得来占着位置!
林雪微微莞尔,清眸浮起一丝浅浅的暖意。
媳妇儿,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儿不舒服?梁峻涛见她脸色恢复了许多,不像刚见到她时那么灰白,就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温度还算正常,没有发烧。
没事。林雪摇摇头,阖上眼睫,没再说话。
依偎在梁峻涛的怀抱里,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莫楚寒拥抱着她,一口口地鲜血喷溅出来,在她的面前,在她的怀里,他的身体由热变冷,慢慢地僵硬慢慢地死去。
两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在梁峻涛怀里再度低声饮泣。
梁峻涛俊颜yīn沉得好像随时要滴下雨来,但他拍抚林雪的动作依然温柔。他知道此时她内心的纠结和悸动,也知道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将无法抹去莫楚寒对她造成的yīn影和伤害。
车子继续向着隧道的深处行驶,随着灯光越来越亮,地势越来越低,梁峻涛知道他们已经深入到山腹地带。
终于车队缓缓停下,有人上前为他们打开车门,恭敬地说:四小姐请,姑爷请!
这次,林雪没让梁峻涛抱她,而是qiáng撑起jīng神,自己下了车。
这是座庞大的地下城,华丽宽敞如传说中的皇宫城堡,头顶高高的是圆拱形的弧度,密布着满天星般的点点灯光,他们好像徜徉在星空下的旷野。
四周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岗哨,手里拿的枪械丝毫不亚于国防局的装备。
霍云飞带人迎出来,冰冷犀利的黑眸先是在梁峻涛的脸上打视一遍,最后落在穿着宽大男式衬衫的林雪身上。
梁峻涛揽着林雪,挑起英眉,皮笑ròu不笑地开口道:霍三少,别来无恙!
哼!霍云飞以一声冷哼来回应梁峻涛的问候,他抿紧薄唇,冷冷地凝睨他们半晌,才淡淡启音:爸爸在里面等着你们呢!走吧!
他转过身,大步向着身后那座庞大的城堡走去。
梁峻涛和林雪跟在他的后面,缓步踏上大理石台阶。这里的建筑都是以当地盛产的天然大理石为基础材料,石料打磨得极细腻,简直明光可鉴。
踏在上面,质感堪比上佳的柚木。地下城堡用石料做建筑材料,可以防cháo。所以一年四季,这里凉慡舒适,尤其是盛夏的季节,既使外面酷暑bī人,里面依然是天然的避暑胜地。
步上台阶,明净的玻璃墙和玻璃门将灯火通明的厅堂照得清清楚楚。其实,这是错觉。从外面看以为里面一览无余,但那一切只是表面现象。
果然,进到里面的厅堂,这里纯粹就是摆设,霍云飞没有停步,带着他们拐进一条甬道,继续前行,最后进到一间布置jīng致的茶厅里。
霍家祥正坐在太师椅里品茶,见梁峻涛和林雪走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碗,站起身,高兴地迎上来。
雪雪,你总算肯来看望爸爸了!霍家祥热qíng地拉住林雪的纤手,欣喜地打量着她,再对旁边脸色yīn晴不定的梁峻涛说:姑爷也一起来了?快坐吧!
他跟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热qíng地招待着女儿和女婿,好像完全忘记了梁峻涛的身份。
今年的第一茬chūn茶,嫩得很,也清得很,除了不禁泡,味道实在不可多得!霍家祥让茶奴沏了茶分别送到林雪和梁峻涛的面前。
林雪接过茶水,忍住没有立刻提起杜鑫蕾的事qíng。
因为霍家祥一再qiáng调林雪和梁峻涛是专程回来看望他的,这种氛围之下,她再提起杜鑫蕾会拂霍家祥的兴致。
要想事qíng成功得快些,她反而要控制住急切的心qíng,毕竟,yù速不达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问起有关孩子的一些事qíng,霍家祥叹道:真想看看我的小外孙儿!
默默还小了,等他大一些你可以去京都看他!林雪这样说道。
默默?霍家祥微微不悦,这个名字谁取的?一点儿水准儿也没有!
好吧,现在有求于他,对于他公然抵毁冷老爷子的行为,她只好视而不见。
梁峻涛明显有些不高兴,扬起眉峰,说:我们那里的人跟霍先生的审美观点不太相同,都觉得这个名字很好!
不过是孩子的名字问题,跟个后辈争论起来也没什么意思。霍家祥装作没听见梁峻涛的话,抬眸觑见林雪穿着不太合身的男式衬衫,就转首对身旁表qíngyīn沉的儿子说:老三,你带你妹妹去换身衣服!
霍云飞坐在那里连屁股也没挪动,打了个响指,就走上来一个云髻高盘的泰国美女。
那泰国美女走近前来,恭敬地对霍家祥鞠了鞠身,再用流利的华语问霍云飞:三少有何吩咐?
RaNia,你带四小姐去洗澡换身衣服!霍云飞吩咐道。
是!RaNia弯了弯腰,抬起头对林雪微笑道:四小姐,请跟我来吧!
林雪也觉得浑身粘腻腻的,那股血腥味道挥之不去,她想去洗个澡也许心qíng还能好些,就起身跟着RaNia离开了茶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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