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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甜的一觉,有好久林雪没有睡得如此香沉过,睡梦中,那些快要忘记的过往像过电影般在她的脑海里闪过。曾经,她深爱过莫楚寒!
睁开眼睛,就看到夕阳透过一株高大的法国桐梧投she进二楼明亮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洒下点点的碎金。
树影婆娑,美到惊心动魄。林雪慢慢拥被坐起,有些恍惚自己身处何地。头顶的墙壁上悬挂着巨幅的彩照,上面那对在夕阳下糙地上深qíng拥吻的男女就是她跟莫楚寒。
一切,仿佛回归到五年前!
那时,她正跟莫楚寒热恋;那时,莫家还没有败落;那时,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怔怔地呆坐了一会儿,林雪起身下chuáng,她赤着脚踩在如云朵般绵厚的地毯上,径直走到落地窗前。
夕阳,真的很美,窗前的法国梧桐更美,那粉色的花蕾含苞待放,蕴育着勃勃生机,给人希望和期待。
房门敲响,很礼貌地轻叩三声:林小姐,少爷在等您用晚餐!
好一会儿,林雪才从五年前的时光跳跃回现实。她现在不是莫楚寒的女奴吗?怎么又变成林小姐了?
林小姐,少爷惦记您睡了整整一天,肯定饿了,就通知厨房提前做好了您喜欢吃的饭菜!他在餐厅等着您呢,请开门随我下楼吧!一个严肃却又礼貌恭敬的女人声音再次响起,催促林雪开门。
犹豫了一下,林雪还是赤着脚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就见一位面色端庄身着职业套装的中年女子走进来。
她先是对林雪含笑问好,自我介绍道:林小姐好,我叫何雅芳,是这里的管家,你叫我何管家就可以!
林雪点点头,面对何管家的殷勤并没有多少触动,只是问出了她关心的问题:我可以在这里用餐吗?
心里很抵触去面对莫楚寒,她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他!她跟他的一切恩恩怨怨,对也好错也罢,都随风逝去,永远都不要再想起!
可惜,莫楚寒不会让她如愿!他拼命想要重新挽回的恰恰是林雪拼命想忘记的!
在上面用餐也可以,不过何管家笑了笑,很人xing化地解释道:不过饭菜已经端上桌了,少爷专门坐在那里等你,你要不去好像也不太合适!
没错,惹恼了莫楚寒,她只有更多的苦头吃!
就在林雪犹豫纠结的时候,何管家已经去复古雕花的衣橱里拿出搭配好的衣服jiāo给她。换上衣服吧!
林雪凝眸瞧了眼,见这些崭新的新装都挂着吊牌,有些奇怪,莫楚寒什么时候为她准备了衣服?
她没有拒绝,接过衣服径直走回到衣橱前,打量一眼,果然,宽阔的衣橱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新款夏装,都是她喜欢的款式和颜色。
她穿M码的衣服,舒可因为身材比她娇小穿S码的,所以可以排除临时拿舒可的衣服敷衍她的可能xing。只能说,这些真的是莫楚寒特意为她准备的!
清眸略微染上几分诧异,有些奇怪莫楚寒的动机。他究竟想gān什么?她不相信他只是单纯地想挽回她的心那么简单。
她的心早就掏给了他,他根本不希罕!他最乐衷的事qíng就是践踏她的真心,难道他觉得让她心碎一次不过瘾,想故伎重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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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在何管家的带领下,穿过偌大的客厅,走到了餐厅里。这里显然跟早晨的那个餐厅不同,应该属于另一部分的布局。
这幢独体别墅很大,格局复杂,从夕阳垂落的角度观察,她应该是处在西部楼区。想来,今天早晨待的那个餐厅应该就是属于东部楼区了。
莫楚寒想跟她玩怀柔政策,当然不会再让舒可跟着搅和,所以他把舒可安排在东宫,把她安顿在西宫,东西两宫毗邻而居,却又井水不犯河水。
嘴角扬起一抹讥讽,林雪顿了顿脚步,还是向着莫楚寒走去。
果然,晚餐已经摆上了餐桌,真的很丰盛,而且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走到桌前,她只是瞧了莫楚寒一眼,以不变应万变。
坐下,一起吃吧!莫楚寒放下筷子,俊目含qíng,若笑非笑:睡得好吗?
还好吧!林雪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座位坐下,慢慢拿起筷子。
吃吧!莫楚寒并不以为忤,相反,他难得好脾气地主动起身走到林雪的身边坐下,然后佣人给他调过来餐具。他亲自挟菜给她,和颜悦色:喜欢吃什么?要不要先喝点水?
林雪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晶杯,里面盛着晶莹的山泉水,浅啜一口,甘冽沁脾,她淡淡地道:假如你能离我远一些,我的胃口会更好的!
挟了一块鹿ròu的乌木筷子停滞在半途,他悻悻地,俊脸时青时白。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迁就她,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半点儿都不知道感恩!难道她就不懂的虚于委蛇?哪怕骗骗他,她的日子都会过得很舒服!惹恼了他哼,他会让她知道天堂跟地狱的距离有多么近!
见他的脸色慢慢变得吓人,林雪知道他又在酝酿bào戾和狠佞,等待她的结果显然不妙。无奈地叹口气,她主动拿起银碟接过了他挟过来的鹿ròu。
见她适时的示弱,他的怒气也就消弥了大半。不过因为林雪的疏淡和清冷,令他好不容易寻回的柔qíng又大打折扣。接下来的用餐时间,他不再给她挟菜,而是自顾吃自己的!
其实,林雪更愿意这样!
晚餐无人打搅,吃得很舒心。放下筷子,林雪感觉jīng神一振。拿起湿餐巾揩了唇角,林雪问道: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一辈子!也许是余怒未消,莫楚寒的语气有些冷硬。
不行吧!林雪淡淡的,不愠不急,只是跟他陈述事实:我毕竟不是你养的德国犬,时间久了,会有人找我!
莫楚寒冷笑,俊目闪过狠佞和怒色:如果你还惦记着梁峻涛,我劝你趁早死心吧!他现在正跟他的初恋qíng人双宿双飞快活逍遥到乐不思蜀,根本想不起你!
心狠狠地钝痛着,林雪依然不动声色。好像认真思忖了一会儿,她才说:如果真这样我qíng愿离开这座城市!
居然想离开了!莫楚寒一怔,心里又腾起几分希翼,定定地瞅着她,试探道:你想去哪儿?
也去游山玩水,散散心!林雪抬眸迎视着他,眸光平静如水,无波无澜。
如此澄澈的瞳眸,没有爱亦没有恨,令莫楚寒的心里一阵空落。他突然特怀念以前,她那般深qíng缱绻地望着他,或者充满憎恨地看着他也行,就是不要如此的淡漠到近乎冷酷
我真的想出去走走,如果你肯带我走,我会很开心!林雪淡淡地说完,她微微挽起唇角,清眸绽露出一丝期盼和亮色。
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座牢笼,只有离开了,她才能想办法逃走。
莫楚寒同样凝视着她的眼睛,他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出yīn谋的味道,可惜,她的目光很澄澈,没有丝毫的yīn影。半晌,他才说:看你的表现如何吧!
如果她真的想通了,他倒愿意带她离开这座京城。不过她还想耍什么花招,那么他对她绝不会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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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林雪跟莫楚寒在秋锦园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除了睡觉,他们几乎总是在一起。
这个男人好像没有别的事qíng做,他唯一热衷的事qíng就是围着她打转。哪怕是什么事都不做,什么话都不说,只要能静静地看着她,他也很开心。
bào戾、狠佞、yīn鸷这些年纠缠着他的yīn暗qíng绪全部烟消云散。林雪就像灿烂的阳光,她可以祛散他心头所有的灰暗和yīn霾。
太幸福了,假如可以一直跟她这么长相厮守下去。为了不打扰他跟林雪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融洽,他都特意嘱咐舒可没事不要来打扰他。
舒可对他千依百顺,当然不会违逆他惹他不高兴。这些日子,他跟林雪的幸福生活很顺利,没有任何人来搅局。
林雪脖子上的伤已经痊愈了,也拆了线,但仍然留下了一点儿疤痕。不过医生说这疤痕很浅,经过后期治疗,应该会祛除gān净。
既然打算跟林雪重新开始,莫楚寒就不想再留下任何的败笔,他嘱咐医生一定要开最好的药,今天他都亲手为林雪搽药,为了能让她的伤疤恢复得不留任何痕迹。
一个星期的日子对莫楚寒来说太短暂,每天他都过得其乐融融;对林雪来说却太漫长,每天她都度日如年。
有些东西一旦厌弃了,就再也找不回感觉。她在莫楚寒的身边只感觉到压抑恐惧和拘束,像只折了翅膀的鸟儿,悲哀又无趣。
她只想着如何要逃离开他,而且还要做得不着痕迹,以免打糙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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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林雪趁着莫楚寒心qíng不错的时候提出来:总把我关在这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莫楚寒倒是没有拒绝,很痛快地答应了她:可以!
想不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林雪都有些意外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说话算数?
看来她是严重不信任他了!莫楚寒苦涩一笑,拉起她的纤手,认真地说:除了离开我,你其他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其实,除了想离开,她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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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管家步履匆匆地穿过甬道,走到一间休息室门前,轻轻叩响房门。
进来吧!舒可正在让美甲师修指甲,伸出纤纤十指端详着自己的指甲修剪得如何。因为莫楚寒喜欢清雅素淡的女人,所以她从不化浓妆,也不会让人描绘一些妖冶的美甲,只是修剪得漂亮些,涂一点儿透明的指甲油增加亮度而已。
其实她极爱浓妆艳抹,更喜欢把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可是为了迎合莫楚寒的胃口,她只好牺牲了自己的本xing,装出清纯佳人的样子来。
都怨林雪!假如林雪不是那么喜欢素颜朝天,养刁了莫楚寒的胃口,变得不喜欢女人化妆,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要像林雪一样清丽就是美人!
莫楚寒对女人的审美标准完全依照林雪来的,害得她只能刻意模仿林雪,却永远都无法超越她!
舒可小姐!何管家恭敬地对她打声招呼,同时施了个眼色。
舒可会意,就摒退了那名美甲师,等何管家关好房门,才慢慢地问道: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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