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页
方循音自嘲地笑了笑。
自此,不再痴心妄想,只把这未解之谜当成一个插曲。
既然每年记着她生日,还寄来礼物,定然会有出现那一天。
思及此。
方循音将明信片和信纸一起、随手放进抽屉中。
没有再纠结什么。
……
坐在屏幕前敲敲打打。
眨眼间,已近日落时分。
时值夏日,江城日照时间长。往往一直到晚上七点,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泛着一丝若有似无暮色光芒。
六点十分。
康文清和方为各自拎着熟食和蛋糕。
前后脚回到家。
人刚到门口,康文清扯着嗓子喊她:“音音,来吃饭了!”
“嗯,来了。”
方循音赶紧应了一声。
站起身,趿着拖鞋,拉开房门。
见到爸妈,她快步走过去,顺手接过康文清手上袋子。
自从康文清做完视网膜手术后,家中家务大多由方为承担。
或者,方循音回到家也会做。
江大虽然地处江城郊区,到底是一个市里,有地铁可以到达。
专业女生少,方循音是混寝,和其他专业同学混住。
她性格低调腼腆,又比较被动,很难和室友打成一片。再加上入校时间一长,室友们也有自己的事,社团、考试、学生会、兼职打工、或是谈恋爱之类,更是不怎么凑到一起。
因此,方循音每周基本只有三天住在学校,剩下时间,都会回家帮忙。
做些简餐、买菜、打扫房间等等。
总之,尽可能让康文清不动手,保持良好心情。每年还能抽空和康文臻出去旅游散散心。
这样几年下来,方家家庭关系倒是和睦不少。
康文清见到方循音,习惯性唠叨。
“又坐了一整天?再这样下去,你小心变成一个大胖子!……我跟你爸说买点健康的东西,他非说你喜欢吃辣的,给你买了一大袋夫妻肺片。算了算了,既然生日,我就不说你什么了……”
方循音垂下眸子。
随意笑了一声,没有放在心上。
或许,随着年纪增长,很多事情都会逐渐释然。
若是放在少年时期,康文清念叨她几句,敏感心思作祟、难免郁郁。
总觉得自己这样一个丑陋女生,活该连爸妈都不把她放在心上,看她不顺眼。
长大之后再回想,只觉得自己还有些可笑。
没几分钟。
康文清和方为各自换好衣服。
走进餐厅,坐下.身。
开了瓶红酒,一家三口简单碰个杯。
方为从包里摸出红包,放到方循音面前,低声道:“今年不是大生日,就不大办了,咱们简单吃个饭。音音,爸爸妈妈祝你生日快乐,之后工作顺利。”
方循音抿了抿唇,点点头,“谢谢爸妈。”
康文清在旁边插嘴补充:“还有,你下个月就要去公司上班了吧?也是个大人了,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手术,去做了吧。你小姨认识个九院的医生,你爸已经去帮你打好招呼了。”
方循音微微一愣。
无意识地抬手。
指尖轻轻抚过下颌线,缓缓下落,落到脖颈上。
那处,有一块黑色胎记,月牙形状。
与生俱来,到今天,正正好好陪伴她22年。
因为常年注意防晒,再加上粉底液功效强大,此刻,若不是仔细盯着她看,便很难发现什么端倪。
它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又像是从来没有消失。
至少,自卑怯懦和敏感因子,早已深入骨髓。
作为始作俑者。
这块胎记难辞其咎。
“……怎么了?又不想去了?我说吧,你胆子这么小,还整天想去动手术,激光多疼啊!到底也就是口头说说而已。你这小姑娘,我还能不知道你!”
康文清没得到答案。
还在念叨。
饭桌气氛沉默一瞬。
方循音仰起头,轻轻牵起唇角。
她平静地说:“妈,我不想去弄了。”
“……”
“现在想想,也没有很丑。你不觉得很像上弦月的形状吗?人家还当是纹身呢,很时髦。”
-
是夜。
华灯初上。
方循音在家里吃完生日蛋糕、洗过碗,再换衣服出门,和朋友们见面。
地点还是渠意枝小叔朋友那家清吧。
她走进酒吧大门。
隔了老远,已经能看到渠意枝在冲她招手。
旁边还坐着另一张熟悉面孔。
方循音笑了笑,快步走过去,喊她:“枝枝。”
顿了顿,又侧过脸,“常哲屿,好久不见。”
常哲屿摆摆手,从座位底下拖起一个大礼盒,重重放到她怀中。
他还是一如从前、十分不着调,拉长声调,答道:“好久什么啊,不就几个月吗?而且,我这还是特地去给你买生日礼物了。兔子,说说看,爱我吗?”
“……”
方循音讪讪一笑。
还没等她想出如何作答。
旁边,渠意枝已经一手肘砸在常哲屿肩膀上,引得男人惊声呼痛。
渠意枝:“常哲屿,你恶不恶心啊?年年参加我们的姐妹聚会就算了,还说这么油的话。我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