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页
这话说的永硕帝心里复杂至极,面色也隐隐有些难看,他没想到,这卫怀无明知道他醒了,竟是进了宫也不愿意见他。
当即有些晃神,心里也随之堵着一口气难以舒缓。
他愣是缓了半柱香的时间,情绪这才抽离了回来,他看着江宴行,只是问了句,“那南下的灾情竟是这般严重么?居然让太傅亲自去?”
话就有些惺惺作态,江宴行只将他当猴子看,敛下眸子隐着满目的鄙夷和讥讽。
虽面色鄙夷,可偏生语气不显,江宴行丝毫不做停顿,拱起手来,淡淡道:“南下灾情恶略,灾民衣食无着,儿臣烦请父皇,下令亲自派人去灾区。”
“哦?”永硕帝语气十分惊讶,那语气倒像是头一回听到这灾情一般,他嘶了一口气,硬是把那矫揉造作的模样给嘶出了棘手的意味。
顿了顿,他才问道:“太子可有什么想法?”
闻言,江宴行这才抬眸,遥遥望定永硕帝,语气郑重,在这寂静的大殿中更显掷地有声。
“南下郡十多个村庄已经被淹没,需得陛下派四十左右人数分四路请查户口,优先救助最困苦地区。还需快速准备粮米十万石,兵卒两万,立刻赶往南下郡赈灾。 ”
第48章 藏雀(二一) 你不许洗了
江宴行这语气听着倒不像是建议, 而是命令一般。
偏生他这般提议有理有据,似乎除了用这方法,再没有更合适一些的了。
永硕帝压根就不想管南下郡洪灾之事, 这灾情无非就是死些人,处理起来又极为虚苦劳神,还要花大量的银子。比之那盐商油水大的差事,他愿意选择后者。
他之所以让江宴行说自己的看法, 单纯就是自己不想处理, 直接去拿江宴行的处理方式来应对。
闻言, 他压根连丝毫停顿都没有, 瞬间便应下, 开始吩咐人去粮仓备粮。
江宴行又哪里不知永硕帝的想法,这洪灾之事只要是交给他了, 永硕帝决计不会再管, 若是出了错他也乐意见道, 若是治理好了,永硕帝也不会觉得可惜。
待永硕帝依照他的提议逐一吩咐下去后, 江宴行还极为虚伪的说了一句陛下圣命。
永硕帝自然是爱听夸赞,甭说是不是真心的,表情都好看了不少。
他笑着应下后, 又拿起了方才说过的密信,他也不解释那是什么,只是看着江宴行道:“太子不妨再来看看这封信。”
说罢,便吩咐身边站着的那老太监, 把信递给江宴行。
江宴行接过,拿出里头的三张信纸,那信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一眼便认出了字迹, 这是江怀拓的来的信。
内容无非就是交代他前几日刚到江南,而后开始着手去清查这件事的进程。
他说江南那些官员对盐商管理打着官督商办的幌子,实则那些官员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从中获取了极大的税收利润。
江怀拓并未并未查到具体的数额,而是举了个例子。说隋州地区是贪官聚集之地,劣迹极为严重,盐政衙门的官员光吃饭都能花费掉一百多两白银,笔墨纸等之外的琐碎也能花掉七八十两银子,开销数目庞大极为奢侈。
如今他已查到了盐商行贿的账本,并已将涉及到此事大到知县知府小到官差衙吏均已扣押,亲自清点所有来历不明的财务。
尤其是江宴行看到那句单单吃饭就能花掉一百多两白银时,眉头不由得蹙起,他能料到这盐商差事油水极大,但却没想到这些贪官竟能奢侈到这般地步。
他看完之后合上信,再抬眸时面色已经恢复了冷淡。永硕帝见势便问道:“太子对此,可有什么其他看法吗?”
江宴行摇头,“四哥处事向来稳妥雷厉风行,这江南只是方到不过三日,便能查到这般地步,儿臣并无歧义。”
永硕帝对江宴行的反应极为满意,他拖长了音调儿“嗯”了一声,开始自顾自的夸赞江怀拓,颇有一种不把江怀拓夸出花来不罢休的意思。
见永硕帝这般模样,江宴行面色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伏动,唇角勾出一抹极为浅淡的弧度,若是不仔细看,几乎都察觉不出来那抹嘲色。
他听着永硕帝硬是花了半盏茶的功夫将江怀拓从头到脚给夸了一遍,才听他又问道:“朕还想另择一人随同下江南辅佐老四,太子可有合适人选?”
这个辅佐用的可谓是极为巧妙,江宴行即刻会意,眸子却并无波澜,他沉吟片刻,似乎是对永硕帝的发问极为深思熟虑,后才开口,“儿臣确有一位合适的人选。”
永硕帝扬调“哦?”了一声,似乎来了兴致,“不妨说来听听。”
江宴行道:“苏丞相家的嫡公子,亦是儿臣钦点的探花,苏若存。”
这方话落,站在一旁的苏丞相当即面色一凛,眉头蹙起,好似对此感到十分困惑和为难。
永硕帝自然是看到了苏丞相的表情,便微微一笑,只觉得江宴行思虑简单,荐人也说的轻巧。
莫说那苏若存在朝中无一实职,即便是探花郎,到底也没有什么真才实干,况且丞相夫人又是出了名的泼辣护犊子,那苏若存如今只能捞得这闲散官职,多半拜丞相夫人所赐。
便笑着看向苏丞相,问道:“苏丞相,你可有歧义?”
苏丞相见被点名,便连忙走出队列,手捧玉笏恭敬道:“微臣自然不敢有歧义,只是犬子下江南一事,贱内许是会有歧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