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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世代为忠臣,虽被奸人所害,赵勉也不肯为了报仇而陷国土于胡虏,任由匈奴的铁骑践踏大周的百姓。
可闻人湙呢?
赵勉扫了眼闻人湙,他脸上仍挂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
曾是皇太孙,后被剥去荣光,身负血海深仇,落得一身伤病。闻人湙依旧没有选择走捷径来复仇。此次攻陷长安操之过急,才得知他们迁去扬州而无力阻拦,只因李皎选择继续替燕王作谋,而闻人湙不屑与之为伍。
终归是有所不同。
第39章 芥蒂 “你以为我还剩下什么?”……
养伤一阵子后, 容莺的身体渐渐好转,失去的记忆也在缓慢恢复,连与萧成器的点点滴滴都能记起来, 唯独与闻人湙的那些日月, 始终是零碎不堪。
底下的侍卫也十分听闻人湙的吩咐,将她牢牢看住, 稍有不对便走近询问。
桌上每日都摆着一碟杏仁酥, 就算是再好的东西也要吃腻, 容莺每日对着这盘杏仁酥, 连多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了。
白简宁性情淡泊不喜欢多管闲事, 容莺的身体渐渐好转后, 她便催着闻人湙将人接走。
闻人湙也不想再去撷芳斋受她白眼,下朝后便亲自去了一趟。
长安在一阵子阴雨连绵后总算放了晴, 容莺便帮着白简宁和童子一起将屋子里的书搬出来晒。袖子被交叉的绳带缚起来,一双白而匀称的手臂如一截玉藕般露出。
她额上覆了层薄汗, 手臂撑着腰缓缓喘息着,正在与童子说话, 听到脚步声回头去看, 才发现是闻人湙到了。
容莺脸色稍稍一变, 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闻人湙将她的动作和表情收入眼底,别开眼去看白简宁,说道:“我今日是来接她进宫。”
白简宁颔首应了,提醒他:“容莺服药不老实,你且看着些,这药再用上小半月便可停了,多了无益。”
他点点头,走到容莺身边将她挽袖子的绳带解开, 微凉的手指滑过她裸露的手臂,她手一缩就要后退,被他稍一用力给拉了回去。
闻人湙如同察觉不到她的抵触一般,为她整理衣袖和凌乱的发丝,拿了帕子替她拭去面上薄汗。
容莺极不自在地僵站着,心中却想起了自己与容曦说过的话。
她该去讨好闻人湙才是,只有让他放松了警惕,她和容曦才能得到机会离开。
闻人湙扶着容莺上了马车,她不愿面对,索性靠在车壁假寐。闻人湙看破却不戳破,拿着一沓折子慢慢看。然而听着车内安静的纸页翻动声,她竟真的生出了困意,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闻人湙夜里与她同榻而眠,十分清楚她是真睡还是假睡,听到呼吸声渐渐平稳,便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揽过来,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以免马车晃动时头磕在坚硬的车壁。
街道上马蹄阵阵,传来喧闹声响,封善掀开车帘正要禀报,撞见了闻人湙将衣袍盖在容莺身上的一幕,话卡在口中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闻人湙抬眼看他,低声说:“太吵了。”
封善意会,知趣退下后纵马上前。
长安的闹市平日里是不许纵马的,以免踩踏到行人,但这条显然对高门贵胄无用。
萧成器带着一列精兵正在追捕燕王派来的暗探,迎面又来了一行人数众多的商队,将暗探和萧成器的兵都给冲散了,期间伤了人,两方互相争执谩骂,最后竟拔了刀。
百姓站在一边看热闹,对萧成器不乏恶意的指指点点,他听了火气更盛,将拦人的商队一顿痛骂。商队的人不肯忍气吞声,也怒冲冲回呛。
不一会儿又听到马蹄声,萧成器眯了眯眼,看到封善策马而来,手里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直接朝人群中一扔,正是方才逃走的探子。商队几人惊叫一声立刻闪躲,百姓吓得怪叫,纷纷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萧成器和商队的人都严肃地看向封善,他却面色和善地说:“萧将军,让人都散了吧。”
萧成器看到他,自然也该猜到闻人湙就在不远处,正要说好,商队的大汉一声吼:“不行!伤了我们的人还出言羞辱,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萧成器拉下脸,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封善没有要劝架的意思,只是说:“要打要杀都得先安静会儿,我家公子不喜吵闹,等他的马车过了这条街,你们再如何都不干我的事。若现在不听劝,稍后冲撞了他,可就别怪我家公子脾性不好了。”
“闻人湙什么意思?”萧成器不满道。
“让各位闭嘴让路的意思。”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方才还叽叽喳喳看戏的百姓立刻就没了声,一个个噤若寒蝉。
谁能不知道闻人湙的身份,如今长安的百姓早已默认他是这天下的新主。
年纪轻轻便杀伐果断,自己人都能杀了挂在宫墙晾干的人物,谁敢惹他皱下眉头,那便是不得好死的下场。
来长安的商队自然也知道他,果不其然方才还一个个面带怒容的汉子们,突然就鸦雀无声了,摆着手让底下人将货物和车马往边上赶。
萧成器虽觉得莫名其妙,也还是让手下人靠边站着让路。
封善处理完,回到马车边让人继续驾车。
一群人都没了声响,连喘气声都下意识放轻了,纷纷睁大眼,目送一辆低调无奇的马车离去,车轮压在石砖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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