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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顾明恪:“你不愿意,但是?你怎么知道,李朝歌不愿意呢?”
顾明恪似乎轻轻笑了下,笃定道:“她不会。”
到了李朝歌这里,她也想都不想地说,他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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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恪从皇宫出来后?,径直回了公主府。他从前总觉得公私分明,私人感情不能,也不应该影响公务。但是?今天他发现自己错了,血肉之?躯不是?机器,没有人能将感情完全?抽离。
于是?顾明恪给自己放了假,他都被?逼和离了,还上什么衙。不去了,回家。
公主府的侍女发现今日驸马竟然早回来了,十分惊诧。她们上前侍奉,小心翼翼问:“驸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要不然,向来守时严谨的驸马为什么会提早退衙?
顾明恪没回答,他说:“没什么。你们拿茶具过来,现在生火,等她回来时茶味刚好最佳。”
侍女们越发惊讶:“驸马,您怎么知道公主会回来?”
顾明恪面?容白皙,眼眸濯如?墨玉,整个人姿态从容而舒展。他看?向窗外寒冬,低沉但确定地说:“她一定会回来。”
侍女们搬来泥炉,盛上水,精巧的壶盖咕嘟作响。水泡翻滚到上面?,顾明恪舀了泉水,轻缓浇到水面?上,气泡又重新沉下去。直到再次翻滚,水面?浮珠,声若松涛,他才把泥炉提起来。
外面?传来侍女们惊讶的问好声,顾明恪眼神不动,继续洗茶。李朝歌从侍女们口中得知顾明恪也回来了,而且正?在花厅里烹茶。李朝歌进入花厅,掀衣坐下,面?前正?好放了一盏热茶。
顾明恪说:“火候刚好。”
李朝歌端起茶杯,看?了看?桌上两套茶具,挑眉问:“你特意在这里等我?”
“嗯。”
李朝歌握着茶杯,缓慢转动:“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拒绝?”
“就像你知道我不会同意一样,一个道理。”
李朝歌没有再问,低头缓慢啜茶。一盏茶喝完后?,顾明恪将茶具收起,问:“你为什么不答应?”
李朝歌撑着下颌,随意靠在窗前。屋外暖融融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是?给她镀了一层金边。
李朝歌悠悠道:“若是?我追求的东西需要以这种方式拿到手,那不要也罢。”
“你不怕我后?悔?”
李朝歌因为顾明恪拒绝了女皇,但万一,顾明恪反悔了呢。
李朝歌轻笑一声,偏头,眼眸含光地看?着他:“我相信你,不问因由,不论过去未来。”
顾明恪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时竟不敢看?李朝歌的眼睛。顾明恪垂眸收拾茶具,让侍女将泥炉搬走?。
烹茶喝的就是?雅致,喝完一盏绝不续杯。但李朝歌欣赏不了这种文雅,说道:“火都生起来了,喝一盏就撤下去多?没劲。拿酒过来,还是?烫酒比较起劲儿。”
顾明恪无?奈:“哪能用烹茶的炉子烫酒,会坏了味道的。”
“没关系。”李朝歌毫不在意,“再搬一个炉子过来太麻烦了,反正?都要进肚子,不必在乎这些细节。”
侍女很快拿了黄醅酒过来,李朝歌驾轻就熟温酒。黄醅酒是?琥珀色的,和碧绿的夜光杯交相辉映,莹莹生辉。李朝歌啜一口,道:“京中多?喝黄醅酒,我却觉得太甜了,喝起来远不如?剑南烧春畅快。”
顾明恪手里握着酒杯,只是?微微抿了一口,问:“你喝过多?少酒?”
竟然还能点评了?
李朝歌笑:“也没喝过多?少。周老?头喜欢酒,我跟着尝过几?种。”
顾明恪扶着袖子,缓慢将杯中酒饮尽,问:“你很想回剑南吗?”
当心里惦记着一个地方的时候,无?论看?风看?云看?雨,哪怕喝一口酒,都能想起那里的味道。李朝歌低头看?着自己在杯中的倒影,道:“兴许是?吧。虽然我生于长安,居于洛阳,但我总觉得,剑南才是?我的故乡。”
顾明恪坐到另一边,将她手中的杯子抽走?,说:“你喝了太多?,一会该醉了。”
“我没醉。”李朝歌不承认,但是?黄醅酒度数低,酒劲缠上来的时候却非常快。李朝歌神志依然清醒,眼前却涌上一股眩晕,整个人都飘乎乎的。她脸颊绯红,双瞳剪水,看?人时幽深又专注,勾人极了。
顾明恪被?她看?得心乱,他不得不捂住李朝歌的眼睛,说:“等这些事情忙完,我们一起去剑南吧。”
李朝歌本来很不满地扒拉着顾明恪的手,听到顾明恪的话,她松了力道,顺着脑海里的晕眩劲躺到顾明恪腿上:“好。”
黄醅酒酒劲上来得快,消散得也快。李朝歌很快就不晕了,但是?她躺得正?舒服,懒得起身,干脆就这样说道:“你猜这个馊主意是?谁出的?”
女皇先前没提过让李朝歌嫁给武元孝,想来是?突然发生了什么,这才勾动了女皇的想法。李朝歌昨天听说梁王妃徐氏死了,她当时还觉得徐氏这病蹊跷,果然,今日就闹出幺蛾子了。
顾明恪说:“就那几?个人,还能是?谁。”
李朝歌闭着眼长叹:“我先前还说她是?一个漂亮蠢货,一把年纪了还把自己当孩子。现在看?来,她倒出息很多?。”
经历了退婚、逼婚后?,李常乐确实成长了。李常乐年幼时只懂得享乐,高宗、女皇像所?有父母那样,儿子当继承人培养,女儿却捧着宠着,所?以李常乐长大后?依然像个孩子一样,没有学会阴谋阳谋,所?用的伎俩宛如?孩童抢夺玩具,天真?又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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