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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歌漫不经心,说:“太子赵王都在京城,过年时李常乐也会回来,圣人?天后有儿女陪伴,哪会在意我?往年一直都是他们一家人?过年,我去年留在宫城,许多人?都不自?在。与?其对?人?对?己都不方便,不如出?来干自?己的事情。”
顾明恪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唯余一阵叹息:“不会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明白的。”李朝歌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便是换成她,她也会更偏好朝夕相处了十来年的亲人?,而?不是一个突然回来的陌生女儿。人?之常情如此?,没什么可说的。
李朝歌觉得大晚上谈这?些很煞风景,于是问道:“现?在我们去哪儿?”
“去找源头。”顾明恪不擅长处理感情相关的话题,既然李朝歌转回案子上,他便也顺势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吗?我也很好奇,走吧。”
李朝歌问:“可是祠堂中只有一个阵法和一个姓氏,并无施术者具体信息。死气被封印在图像中,被火烧毁后才会遁出?,时间地点都是随机的,根据死气找源头这?条路也行不通。聚魂阵和死气这?两条路都断了,我们要如何找幕后之人??”
顾明恪回道:“找不到死气,那就去找发画像的人?。”
“但龟背村所有人?都死了,无人?可以?问话,该去哪儿找当初发纸的人??”
“未必非要问人?。”顾明恪伸手,说,“把那副画像给我。”
李朝歌从袖子中取出?武神像,顾明恪接过,他施法时顺便瞟了一眼,平心而?论?,确实不好看。
顾明恪微微分了会神,但一点都不影响他施法掐诀。顾明恪使出?寻踪诀,飞快辨认这?张纸上的气味,李朝歌、少女、农妇……顾明恪手指翻转,瞬间,一阵蓝光从画像上亮起?,化成一条条蓝色细线,颤颤悠悠朝夜幕深处延伸而?去。
李朝歌看着眼前这?一幕,问:“这?是……”
“寻踪诀。”顾明恪解释道,“纸上沾染着许多人?的气息,其中必有一份是发画之人?的。我挑了最?可疑的几个出?来,灵线尽头之处,就是气味主?人?所在之地。离对?方越近,寻踪线光芒越强,反之越弱。”
李朝歌看着细微幽暗,似乎随时都要断掉的蓝线,问:“你哪儿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法诀?”
“小伎俩罢了,算不得什么。”顾明恪挑了根线,说,“先去找他吧。你如果喜欢,路上我教?给你。”
李朝歌点头应下。说完后,她有点不好意思?,道:“你屡次帮我疗伤,还教?我法诀,我却没什么可回报给你。”
“不用。”顾明恪轻轻摇头。他想起?自?己下凡的任务,笑了笑,说:“你少惹是生非,就是帮我大忙了。”
顾明恪和李朝歌都是不讲究的人?,有了头绪后,一点没耽误,直接走夜路寻人?。然而?这?次和他们来时不同,他们来汾州时心无旁骛,只管放开了速度赶路,现?在却要找路,有时走到深山老林里,马过不去,他们还要另外想办法。
两人?走走停停,转眼一天过去,寻踪线却突然断了。李朝歌惊讶,问:“怎么回事?”
顾明恪抬眸,看向前方居高临下、威严不语的大山,说:“兴许有干扰。”
“干扰?”李朝歌同样抬头,注视着连绵不绝的山脉,轻轻皱眉,“山里有修道者?”
“现?在还不清楚。”顾明恪望了眼天色,说,“太阳要落山了,你昨夜赶了一夜路,今天必须要休息。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李朝歌没什么异议,就算她熬得动,马也不行了。李朝歌远远看到山脉深处有炊烟,他们顺着炊烟的方向走,终于在天色大黑之前,赶到了附近唯一一个村庄。
山村和城里不同,一到入夜,路上安安静静,杳无人?迹,稍微有动静就惹得一阵阵狗吠。李朝歌和顾明恪牵着马,找到最?近的一户人?家,轻轻敲门?:“抱歉,多有打扰。我们不慎迷路,现?在夜深了,无法赶路,想在贵府借住,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李朝歌敲门?后,耐心等了一会,里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木门?被悄悄打开一条缝,里面露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老婆婆警惕地看着李朝歌:“你想要借宿?”
李朝歌一见是个老人?家,语气越发客气:“是。不知阿婆是否方便?”
老婆婆上下打量李朝歌,目光中露出?怀疑之色:“你长得这?么好看,该不会是山精狐鬼吧?”
李朝歌一时间不知道该感谢老婆婆夸她好看,还是该无奈被错认为精怪。顾明恪站在后面,轻轻笑了一声,李朝歌尴尬,用力将顾明恪拉到门?缝前,笑道:“阿婆误会了,我们是行人?。不信您看,他长成这?个样子,哪像是狐狸精呢?”
老婆婆看到顾明恪,脸上的狐疑之色更甚:“我们村子偏僻,一年来不了几个外乡人?,今夜怎么上门?两个,还都长得和妖精一样?”
“真的不是。”李朝歌都无奈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脱口而?出?,“山精鬼怪多半是以?貌诱人?,就算真的要出?现?,也该化形成两个孤弱女子,怎么会是一男一女同时上门?呢?”
老婆婆一想也是,妖怪化形成一对?夫妻,无论?诱惑男人?还是诱惑女人?都不对?劲。如果是赶路的行人?,那就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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