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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姐,我只要吩咐一句奴婢行窃太难听,下面人自?然心领神?会,一齐改口说是对方失足。她死后,我天天让和尚在湖边念经,我要让她形魂溃散,神?志模糊,自?己也忘了自?己是谁。小莲受过的苦,她要一一尝一遍。”
李朝歌沉默,她想起自?己前世得知裴纪安背叛后,疯了一般报复裴纪安和李常乐,和现在盛兰初的所作所为没有差别。身在局中时不觉得,现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听,才发觉太疯狂了。
李朝歌不知道问盛兰初还是问自?己,声音轻若鸿毛:“值得吗?”
“不值得。”盛兰初冷笑一声,理了理头发,昂然道,“可是我不这样做,就咽不下心里这口气。”
“之?后呢?”
“后来我悄悄去看?过我的父母亲人,他们?有了老庄主那笔钱,过得比我在时好多了。我又给了他们?一笔抚恤金,就当还清父母生养之?恩,从此一刀两断,再不相干。”
“那洪城源呢?”李朝歌问,“他至死都被你蒙在鼓里,当了你十八年的傀儡。如今,你有了华凌风这个新傀儡,但是对于旧人,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
“没有。”盛兰初冷冷道,“我最开始嫁他,是看?中了他老实忠厚,绝不会辜负我。结果呢,他养外室,还把我当傻子一样,光明正大地将私生子带入山庄。我能辅佐他到这个高?度,自?然就能一手毁了他。所以在他和吴刺史的宴会上,我故?透露给吴刺史山庄的秘密,并且邀请吴刺史欣赏我们?的藏剑。洪城源好大喜功又虚荣贪婪,他很容易就被我说动,将剑借给吴刺史。我明明告诫过吴刺史,勿要尝试让剑认主,勿要将自?己的血滴在潜渊剑上,结果他非不听,引来了祸事。我在府衙中埋了眼线,当天众人都急着查吴刺史的死因?,我让人悄悄将潜渊剑拿走,赶在洪城源之?前把剑换了个地方藏。后来,事情越闹越大,我没想到那个蠢货竟然张狂至此,胆敢杀了第三?任刺史。”
盛兰初察觉到李朝歌的视线,冷冷勾了勾唇角,说:“公主您放心,第三?位刺史的事我没有掺和。从换走潜渊剑开始,一切都脱离了掌控,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惊动你们?这些朝廷中人。”
最开始,她只是想给洪城源一个教训而已。然而人心是怪兽,恶欲一旦放出来,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李朝歌点点头,她今天听了很精彩的一个故事,和她的料想大致一样,李朝歌已经没有什么疑点想不通了。李朝歌拍拍衣袖,露出告辞的姿态,平静问:“潜渊剑在哪儿?”
从今夜看?到李朝歌的时候,盛兰初就知道这柄剑她守不住。不过,这本就是帝王家的东西?,还归帝王家,也是常理。
藏剑山庄侥幸借了二十年黄龙之?势,该知足了。盛兰初整理头发,让自?己恢复得体?的“大小姐”仪态,说:“在湖底。”
“我当然知道在湖底。”李朝歌挑眉,问道,“湖底的什么地方?”
藏剑山庄的湖虽然是人工开凿的,但是水域宽敞,面积并不小。湖底那么多淤泥,李朝歌总不能一块一块地挖。
她才没那么多闲工夫。
盛兰初心里暗暗惊撼,这位公主够聪明,够果决,也够狠辣。盛兰初这些年在生?场上见?了许多人,但没一个男人比得上这位公主的心性。
盛兰初垂下眼睛,老实交代道:“在西?南角,垒假山的那个地方。”
李朝歌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转身离开。要不是为了潜渊剑的下落,李朝歌干什么要跑到盛兰初屋里,听她讲这么一大段废话。
盛兰初的身世是秘密,也是把柄。有这个把柄在手,李朝歌根本不怕盛兰初向外界透露,潜渊剑在李朝歌的手里。
李朝歌推窗,如来时一样,消无声息地溶入到月色中。她即将离开时,突然想起什么,背对着盛兰初问:“你能扮演好盛兰初这个角色,能利用洪城源的虚荣自?大和吴晋原的贪婪虚伪,可见?是个操纵人心的高?手。既然你有这份洞察人心的天赋,为什么不用在商场,而是用来操纵男人呢?”
盛兰初愣了一下,想都不想,说:“商场是男人的天下,我不靠支使男人,还能靠什么?”
李朝歌没说话,从窗沿上一跃而下。女人想要施展拳脚,只能顶着男人的名字吗?
这样是要轻松一些。但是,她不愿?。
她李朝歌,无论美名骂名,都要用自?己的名字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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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歌趁着夜色无人,潜入到湖中,很快在假山石头下面找到了潜渊剑。今夜月明,湖光粼粼,忽然一个美人从水底浮出来,她脸色素白,长发如墨,下颌上挂着水珠,正应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然而这样一位美艳近妖的美人,手里却?握着一柄杀气凛然的长剑。
李朝歌凫着水,慢慢游到岸边。上岸后,她随便撩了下湿透的长发,水滴顺着李朝歌精巧的下巴,修长的脖颈,慢慢划入衣襟。李朝歌丝毫不为所动,她全部注?力?,都在面前的古剑上。
从外观上讲,这柄剑无疑非常美,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美,而是庄严、古朴,充满力?量感的美。李朝歌握住剑柄,心脏飞快跳动起来。
她仿佛又想起这柄剑穿透她心脏时的感觉。可是现在,它?握在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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