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宣布完任务分完组之后,一群人就分成了两个队。
蓝队的目的地是西边。
江渐行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一路上都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宋鸿羽的话。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上房。
傅随一直跟在江渐行身边,见他慢了就放慢了脚步,神色却说不上好看。
但也不开口。
等在工作人员指引下到了目的地,宋鸿羽才闭了嘴。
和他们住的小院不一样。
这是个很破旧的院子,围墙估计年岁很久了,墙皮都脱落得差不多了,莫名有一种年代久远的感觉。
门被打开的时候发出很重的吱呀声,院子里却打理得很干净,虽然老旧却充满着生活气息,院的角落里有一棵很大的树,树下放着两张破旧的老式藤椅和一张放着棋盘的小桌子。
节目组早就打过招呼,这家小院的主人已经在院子里等他们。
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
老爷爷给他们准备了茶水,见他们好几个人一起进来,还有些拘谨,不太好意思看镜头。
见他有意躲避,江渐行往前走了点挡住了直直对准老爷爷的摄像机。
摄像愣了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退后切换成了远景。
老爷爷明显神色放松了不少,将水杯递给他们,用着根本听不懂的本地话:下下恩里帮恩,下下,下下。(谢谢你们帮我,谢谢,谢谢)
江渐行抿了口水,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回头看向傅随。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立马回过头去。
要了命了。
他在干嘛!?
傅随端着水杯,笑意一闪而过,没听懂。
谢谢爷爷。
江渐行小声嘀咕:没听懂你还说出来。
一旁听懂了但是完全被无视的宋鸿羽:?
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
老爷爷就笑着看着他们,一个劲儿地谢谢。
房子确实老旧。
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他们了解到,他们这组的任务就是上房顶帮忙补瓦片。
对于明星来说,这显然是一件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的事情,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在他们上去的时候,节目组也会在地上放上气垫。
房子不算特别高,至少好像没有上次那棵树可怕。
江渐行抬头看了眼,等宋鸿羽搬来梯、子,第一个就跃跃欲试。
见他戴了手套就想爬梯、子,傅随抬手拦了一下。
江渐行:?
在下面递瓦片。傅随抬着下颚示意了一下墙角节目组送来的新瓦片。
我也想上去。虽然恐高,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一路上过来的那种恐高的恐惧就被爬屋顶的新鲜感代替了。
尤其是刚刚从工作人员口中知道,这个老爷爷一个人住在这里几十年了,以往都是他自己爬上去修补的。
但是上了年纪,这几年腿脚越来越不方便,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爬房顶了,便没有再故意为难自己也为难邻居,一直忍受着过了年。
一直到前几天节目组想出了这个任务过来采访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地说自己的屋顶坏了,需要修补。
傅随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江渐行:?
他为什么不能确定!
你想上去就上去。宋鸿羽戴好手套搬了一组瓦片过来,用绳子捆好了,这样方便一会儿拉上去,我负责在下面递?
他询问了一声,刚说完,就感觉自己脖颈凉透了。
怎么感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是他真的不会砌水泥啊!
傅随扔下一句:随你。
便一个人试了试梯、子的安全性,直接爬了上去。
江渐行也跟了上去。
但毕竟恐高,一踩上去江渐行就产生了一种视死如归的错觉来。
果然理想和现实是有很大区别的。
但他一抬眼,傅随正蹲在梯、子附近,双手扶着梯、子上方,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方向。
今天天气虽然好,但风还是很大。
把傅随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傅随也不知道冷不冷,只穿了一件黑色卫衣,卫衣袖子被他卷到了手肘上方,抓着梯、子的时候手臂肌肉若隐若现。
江渐行却要被吓死了!
傅随这个姿势但凡脚底下一滑就会掉下去了好吗!哪怕下面有气垫,摔下去也绝对不可能不受一点点伤害吧?
你干什么!江渐行也不往上爬了,就冲着上面吼。
他这哪里还敢动啊?
傅随神色淡淡,也不知道听没听清他说什么,催促道:快点。
江渐行气得跺脚。
脚还没落实,想了想这样会让梯、子晃得厉害,立马就收脚了。
只能卯足了劲儿往上爬。
下面还在那儿和工作人员一起捣鼓水泥的宋鸿羽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抬头就看见江渐行落着张脸蹲在屋顶上小心翼翼地爬着?
很少见江渐行这副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远看错了。
但是江渐行这个姿势确实很搞笑。
江渐行自己也不想啊啊啊啊!
但是上来之后他好死不死看了眼下面,然后就完全把刚刚害怕傅随摔下去的情绪给抛之脑后了。
偏偏傅随还看了他两眼,然后很不给面子地笑了。
江渐行:
很好笑吗?
傅随敛了神情,把绑在腰上的绳子解下来一头扔了下去才嗯了声,腿别抖。
江渐行嘴硬:我没有,你下次再那样扶着我就使劲儿抖,让你一起下去。
瓦片都被你抖出音律了。
傅随难得开了个玩笑。
江渐行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烦死了!
宋鸿羽!!!!水泥桶!!好了没有!!!江渐行趴在那儿使劲喊。
耳根都喊红了。
傅随看了他两眼,笑了。
转身去检查屋顶上的具体情况了。
没一会儿,宋鸿羽就用绳子捆着水泥桶让江渐行拉了上去。
江渐行就拖着水泥桶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挪到傅随身边:你会补吗?
傅随以前一直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他那双手一直是用来做音乐的,哪里干过这种粗活。
傅随十分诚实:不会。
他也是第一次补屋顶,什么看上去得心应手也不过是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看过。
江渐行哦了声,也不怀疑。
傅随这个人,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做好。
那我先去搬瓦片,一会儿再来帮你。说完又跟乌龟似的小心翼翼爬走了。
傅随回头看着他那副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神色也柔和下来。
也不知道能帮到什么。
江渐行在身边,他一直要分心担心他的安危。
分工明确之后,干活就快了起来。
宋鸿羽在下面递完需要的瓦片之后也爬了上来。
江渐行对于砌水泥感兴趣,宋鸿羽就蹲在他身边跟他说怎么搞。
宋鸿羽之前演过包工头,还去现场实地实习过,对这种事儿还算了解。
江渐行哦哦了两声,又去看傅随弄。
地方虽然大,但他们挤在一起,肩膀时不时要碰到,傅随被他撞了几下,动作顿了顿。
然后跟没事人一样继续。
修补屋顶不是他们这几个非专业人士小半天就能做完的。
到了午饭时间,老爷爷就在下面喊他们吃饭了。
老人家给他们准备了午饭。
在上面待久了,江渐行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就是站起来的时候腿麻。
见他表情有些不对劲,正在脱手套的宋鸿羽扶了一下他的手臂:怎么了这是?
江渐行摇头,腿麻啦,稍微站一会儿就好了。
没事吧?还能下去么?
闻言,原本在两人身后的傅随走到了前面,抬手抓住了江渐行的另一条手臂,扶着,走几步。
江渐行嗯了声,十分自然地缩回宋鸿羽那边的手,抓着傅随的衣襟踩了踩脚试图缓解腿麻。
可能是因为刚刚只有他一个人全程没有直立行走叭。
这就是恐高人士的悲哀吗。
老爷爷准备的午饭都是些家常菜,却异常丰盛。
吃饭的时候,老爷爷大概是孤单太久了,难得有人愿意倾听,便打开了话匣子,和蔼地笑着,在那儿讲自己爱人的事情。
全场唯一能听懂的宋鸿羽在那儿翻译。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很安静地在倾听别人的故事。
也许一个人住在这里这么久很漫长也很孤独,但能感觉到老爷爷的心态是很好的。
至少他说起爱人的时候,是用着很平和的语气在怀念,也没有悲伤。
宋鸿羽说:老爷爷说,我父母去世前一直希望我能生儿育女。
可我觉得,和他(她)在一起,能不能有儿女并不重要,唯一的遗憾就是我父母一直在因为这件事而生我的气。
但我一直问心无愧,也不觉得我自私,我没做错什么,也不需要背负什么骂名,我到现在活得也开心,就是她(他)陪着我的时间太少了,我住在这里确实很孤单,平时呢我也不太愿意出去走动,所以你们来啊我也很高兴,别嫌我话多,我也没人讲了嘛。
说着,老爷爷突然看着镜头,嗯要似看见,恩一例了了江航。(你要是看见,我一直在这里。)
修补屋顶的任务一直到下午才完成。
离开之前,老爷爷又给江渐行他们送了不少吃的,怎么推也推不掉。
在节目组同意并且表示之后会对老人家进行同等的回礼之后,三人才愿意收下这些东西。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
远离了大城市的天空澄澈,余霞映照着半边天。
三个人干干净净去的,回来全都灰头土脸。
傅随出来的时候连洗了好几次手都没把手上的水泥洗干净,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
江渐行犹豫好一会儿才很小声地问:那个老爷爷说的
嗯。傅随却听见了。
江渐行问:他会找到吗?
傅随却没回答。
宋鸿羽没懂,一脸茫然:什么?
第30章 、《Faith》
回到小院, 柯明旭他们也刚刚回来。
红队比江渐行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孟潇吟和娄以冬出去的时候好歹还因为镜头化了妆, 现在衣服脏了不说,两人还一直缩在那儿挡脸,试图不让镜头拍到自己现在灰头土脸的模样。
柯明旭正蹲在蓝黛身前握着她的脚腕放在自己膝盖上检查。
蓝老师怎么了?
见是江渐行他们回来了,蓝黛无奈地笑了笑,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崴了。
柯明旭神色严肃,崴了脚可不是小事!小江啊你上次那个药还有吗?拿来给我老婆喷一喷。
江渐行原本还在思考老爷爷的话,被这么一打岔倒也没了心思,立马跑上楼去了。
光喷药, 柯明旭还是放心不过, 在蓝黛的再三阻挠下,还是让节目组喊了跟组的医生来检查。
在医生再三确保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能好的情况下, 柯明旭才把医生放走了。
目睹全程的江渐行总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眼熟。
因为蓝黛脚受了伤, 连带着柯明旭也全程黏在自己老婆身边,晚饭的事情就落到了全场唯二会做饭的江渐行和傅随身上。
能不能点餐啊今天好累!娄以冬洗完澡下来, 见江渐行在厨房,立马扒拉在门口眼巴巴看着。
江渐行笑了起来:行, 你想吃什么?
娄以冬一高兴, 刚想说话,就被宋鸿羽按住了肩膀,得了吧, 你累江渐行不累啊,要我说吃点泡面算了,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这水泥味儿也洗不掉,又累又困,比拍戏都累。
被他这么一说, 娄以冬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问:那吃泡面?
不了吧,你们想吃什么我可以稍微做一点,不过可能要等一会儿了,你们可以先吃点东西,桌子上有今天那个老爷爷送我们的吃的。
江渐行倒也不是非要自虐,这么累了还要做晚饭,只是今天大家都很累了,蓝黛又崴了脚,真的吃泡面,就有点过不去了。
但傅随一直没有下来,大家也不好意思让江渐行一个人干活,不会做饭三人组就一股脑一起挤进了厨房,开始帮忙洗菜切菜。
厨房里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
江渐行的心情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录这个节目,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嘛。
蓝黛和柯明旭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亮起的点点星光,又回头看了眼热热闹闹的厨房,笑着说:真好。
柯明旭也笑了笑,小傅这个洁癖有点严重啊,洗到现在都还没下来。
不是,你这让我去哪里找人?你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就告诉我是个男的?我是什么玉皇大帝吗?
房间里,被大家误以为还在洗澡的傅随正拿着手机站在床边和岑周通电话。
那头岑周的语气十分激烈。
傅随却只是神色淡淡地站在那儿没说话。
沉默了片刻,岑周叹气:行吧我尽量托关系去问问,这都几十年了,说不定人都入土了。
你也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啊,你这自己的事情都没个影子呢,你人追上了吗?就去管别人的爱情故事了?
傅随沉默片刻,笑了,你不是不让我谈恋爱?
岑周:
妈的仿佛掉入了陷阱里。
这狗东西怎么还笑了。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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